“你不是没钱了吗？用这张卡吧。”陆清泽漆黑深沉的一双眼看着尤念， 在衬衫下的手臂肌肉隐隐鼓起。
尤念下意识就拒绝：“不用，我身上钱还够用……”
“你不是穷得都没钱交房租了吗？”陆清泽沉静地反问，面上没什么表情， “难道又是骗我的？”
“……”
“不是。我没骗你。”尤念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斟酌着回答：“我现在真挺穷的，是有生以来最贫穷的时期。”
说完，她的睫毛颤了颤，抬眸和陆清泽对视， 眼神看上去很真诚。
陆清泽“嗯”了一声， 修长手指将桌上的银行卡拿起， 放入尤念针织衫位于前胸的小口袋。
动作间， 他的指头堪堪擦过她的圆润。
“所以收好。”陆清泽叮嘱，直起身子，嘴角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陆清泽。”尤念叫了他一声。
“嗯？”
“你刚刚碰到我的胸了。”她长发披肩，眼神纯净又无辜，安安静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陆清泽不自在地别开脸，“不小心碰到的。”
“哦。”尤念挑眉，笑得狡黠：“所以好摸吗？”
她私底下也摸过自己的，不要脸地说，手感确实蛮好的。也难怪陆清泽经常又摸又掐的。
陆清泽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眸色霎时幽深起来。
“尤念。”他沙哑着声音警告，“别勾我。”
尤念弯唇，下意识就要再皮两句。
刚动了下唇，她猛然想起现在自己还在生理期，只好老实地闭上了嘴。
算了，今天不宜撩人。择日再说。
*
早晨，翎宸科技。
高川一大早风风火火地跑进陆清泽办公室，兴奋不已。
“我和你说，过几天有英国客户要来，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见客户……”
“武夷98”发布后，来咨询的客户很多，销售部忙得脚不沾地。高川也是昨晚刚出差回到夏城。
陆清泽坐在桌子后方，点头应了。
他关掉电脑页面，抬头看向高川，“对了，淮芯的发布会还没定下来吗？”
高川一直在外面跑，对业内新闻消息这块的嗅觉很灵敏。
“唉。”高川坐在陆清泽对面，高壮的身子让椅子都微微陷了进去。
他挥了挥手，不足为惧的样子：“好像定在五月了。他们之前的流片慢了，发布会也只好delay。”
陆清泽白皙手指在桌上轻敲：“他们准备对标武夷，还是要关注一下。”
淮芯这次的新产品神神秘秘的，像是在憋什么秘密武器似的。
高川“害”了一声，“等他们产品出来，我们的订单早就爆了。除非他们的芯片性能比武夷高出一大截。再说，手机的大客户蓝鲸都选择我们了……”
他突然停下来，脸上露出八卦的神情，话锋一转，“先不说这个了。我怎么刚回来就听说你把一个小美女给开了？”
陆清泽淡淡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高川双手抱胸，皱着眉：“不是我说，你这副x冷淡的样子真的要改改了。哎，我看人家小美女长得也挺漂亮的。和你家那个美女一个类型嘛……”
那天吃饭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在餐厅吵架的那个美女就是之前26楼的他那个高中同学。这两人就算没在一起肯定也在暧昧阶段。
“不一样。”陆清泽打断他，点到即止：“高川，公司不能要心术不正的员工。”
高川怔了怔，胖手一挥：“唉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还有个事找你。”
他将手机解锁，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
“这个男人你认识吗？”
陆清泽瞥了一眼，淡淡移开目光，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认识。”
“你不认识你家那位认识！”高川锁上手机屏幕，“是一个叫曾宇的男明星，最近挺火的。我外甥女迷他迷得不行。”
他挑了挑眉，示意：“我外甥女快过生日了。兄弟帮个忙，找你家美女编剧帮我要个签名照海报什么的。”
“他们不熟。”陆清泽蹙眉，下意识就拒绝。
“什么不熟？！”高川打开微博，“你看他都转发你家那位微博了。要不是我脸皮薄，我就直接找美女——”
高川的手上突然一空，手机被陆清泽抢走了。
陆清泽眉头皱得很紧，目光久久停留在高川的微博页面上 。
曾宇转发并评论了尤念那条微博，简单的“支持”二字已经足以让路人察觉到两人关系的不同。
陆清泽粗粗扫过评论，曾宇的粉丝们在控评，解释两人合作过几部戏，是好朋友的关系。
陆清泽将手机还给高川，想要赶人。
“我会和她说，你可以走了。”
高川达到了目的，很爽快地走了。
陆清泽揉了揉眉心。
那个曾宇，长得确实很帅……
啧，有点烦躁。
*
一天工作下来，陆清泽准时下了班。
到地下车库时，他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班长。”
陆清泽停下脚步，看到明芷红着一双眼从自己汽车后方走出来。
明芷一身连衣长裙，脸色苍白，眼眶含着水光，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她慢吞吞移到陆清泽面前，声音微哑：“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陆清泽沉默不语。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再次陷入泥潭。尤念她就是个没有心人啊。你对她那么好，她和你分手以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相亲不断。可是你呢？”明芷的声音带了哭音。
“你忘了自己在美国是怎么过的吗？你为了她把自己搞成那样值得吗？”
陆清泽手臂肌肉绷紧，手背青筋凸起，声音淡漠克制：“这和你无关。”
“嘀”一声，他直接开了车锁，迈开长腿就要上车。
“班长！”明芷叫了一声，“我承认我嫉妒，我也承认我对尤念说的话不对。可我也是真的为你好啊。你现在和她一起，就不怕她再甩你一次吗？”
明芷咬唇，眼泪无声地留下来。
“我不知道尤念是怎么和你说的，但我没有骗你。尤念她高一和同桌打赌追你的事是真的！我——”
“——我知道是真的。”陆清泽打断她，语气平静：“高一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陆清泽再不理失魂落魄的明芷，径直上了汽车。
直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响在耳边，明芷才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体。
她怔怔看着陆清泽车子离开的背影，魂不守舍。
高一就知道？
那……
半晌，她摇着头笑了。
明芷一时不知道，自己和陆清泽谁才是更可怜的那个人。
太荒唐。
真是太荒唐了。
他到底是有多喜欢尤念，才能自欺欺人这么多年？
*
陆清泽开着车回到自己小区的车位。
停好车，他没有立刻下车。
在美国的几个片段闪过脑海，陆清泽抬起右手，隔着衬衫捂住自己的胃。
犹如得了应激症，隐隐作痛的感觉袭来，他仿佛又一次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那种刺鼻的、讨厌的味道淡淡飘浮在空气中，令人孤单又无助。
怕不怕再次被尤念甩？
他怕啊。
就像之前，尤念明明都答应过，不会再骗他。
可转眼，她就瞒着明芷找她的事，想当然把自己的行为当成是一场报复。
如果可以，他比谁都想戒掉尤念。
陆清泽用力按下自己的手掌。
胃部空气被挤压，疼痛感一点点蔓延开。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手掌，打开车门离开。
*
回到家，陆清泽再次看到了尤念在厨房的身影。
“你回来了！”尤念扎着松松的马尾，身上套了个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