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一宝一贝叫了一辆出租车,愉快地前往新诚总部。
秘书mandy见过贝儿,倒是头一次见到莫宝儿。
“这是我妈妈。”贝儿对mandy说,“我们想见陈叔叔。”
mandy往陈孝靖的办公室看了一眼,神情有些不自然,“陈总现在还在会客。要不你们先回去。”
莫宝儿闻了闻空气中的香水味。
除了秘书小姐身上的香奈儿五号香水,还有一种气味。
这是一种基调醇厚热烈的香水,但散发着一种清新的气息,绿色的西普香调首先沁人心脾,随之而来的尾调则是比较热烈的动物性香调。
莫宝儿猜测:“他的客人是一位年轻女性吧。身上喷着的是迪奥于1947年推出的迪奥小姐。”
mandy脱口而出:“我不知道楚小姐喷的是不是这个香水。”
楚小姐?
莫宝儿有些闷闷不乐。
陈孝靖到底是怎么回事?嘴上答应前妻不会离开她,心里还放不下,居然这么快就跟别的女人搞到一起了?
“啊——”
门内传来女人的痛呼声。
随即是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莫宝儿脑补了一万字小黄文,这白日宣淫、不,黑日宣淫还要不要脸?
她让贝儿退后,直接破门而入。
喵喵喵——
这个画面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身材高挑,一头醒目的栗色长卷发从她圆润滑腻的香肩,一直垂至她细如水蛇的腰际。
看到莫宝儿,她连忙拿起身旁的黑色墨镜,戴了起来。
“宝儿,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陈孝靖出声责备。
莫宝儿理亏,心虚地摸了摸鼻头。她又不是陈孝靖的妻子,也不是女朋友,她充其量就是个房客。陈孝靖与女性来往,与她何干?
还好有个傻子身份做掩护,否则她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真他喵的丢脸。
“那个,靖哥哥你,饿了吗?我,给你带了些甜点,你吃。”莫宝儿窘迫地把餐盒把桌上一放,溜之大吉。
“站住。”陈孝靖开口道。
莫宝儿心咯噔一下,她缓缓转过身,低眉耷眼,等着挨训。
陈孝靖走到她面前,慢慢地蹲了下去。
莫宝儿:“……”
“是贝儿给你系的鞋带吗?都散了。”陈孝靖细心地给打了个蝴蝶结,顺便把另一边的鞋带也重新绑好。
莫宝儿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里跟喝了蜜似的一样甜。
“天很冷,你先回家。”陈孝靖站起来,拢了拢她身上的军绿色棉服。
莫宝儿凝视着他的眼睛,“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陈孝靖转身去看沙发上的女人,问:“楚小姐,你的脚还疼吗?”
楚辞闻言,连忙捂着右脚脚踝,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声音还带着低低的抽气声,“啊,我的脚扭伤了,站不起来了。陈总,你扶我一下——”
“有老鼠!”楚辞还没说完,莫宝儿就指着她所在的方向大声尖叫。
楚辞立马跳了起来,跑到一边,吓得墨镜都掉到地上:“哪里哪里?”
莫宝儿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骗你的。”
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楚辞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盯着莫宝儿看。她向来对自己的长相很自负,可是这女人,论颜值,竟跟她不相上下。
莫宝儿无所畏惧地迎上了楚辞的眼神。
她肤色白皙,五官立体,是位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样貌上倒是跟陈孝靖很匹配。
就是这小心机耍的,莫宝儿就很不喜了。
“小姐,你是做什么的啊?”莫宝儿问。
楚辞刚戴上的墨镜又脱了下来,一脸不可置信,“小姐,你不认识我?”
莫宝儿惊讶道:“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一直在门口围观的小可爱贝儿跑了过来,给莫宝儿科普:“妈妈,她叫楚辞,是个非常红的大明星。”
“妈妈?小姐,看不出你都有孩子了。”楚辞瞬间觉得对手的威胁度大大降低了。
“是啊,我跟靖哥哥结婚结的早。”莫宝儿顺利扳回一局。
楚辞惊讶得睁大眼睛,叫道:“原来你就是陈总的前妻,那个陈总因为报恩才娶的傻子!你还给他戴绿帽子。”
我可去你……的吧。
莫宝儿正想将楚辞一军,可是,她发现她竟然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
她确实跟陈孝靖离婚了。
陈孝靖确实是因为报恩才娶的她。
她确实婚前就给陈孝靖戴了绿帽子,让他喜当爹。
这场掐架,她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莫宝儿的心闷闷的,难受得要命。她随即低下了头,从斗志昂扬的大公鸡一下子变成了灰头土脸的丧家之犬。
贝儿见莫宝儿灰溜溜败下阵,自己顶了上去,“你胡说,我妈妈没有给陈叔叔戴绿帽子。我妈妈不喜欢绿色。”
楚辞笑了下。
贝儿心里有些没底,“你笑什么?”
“笑你很可爱。”楚辞回。
“楚小姐,我让孟浪开车送你回去。今天就这样。再见。”陈孝靖不等楚辞回答,一手牵着贝儿,一手拉着莫宝儿,走了出去。
一路上,莫宝儿都低着头。
偶尔,她会抬头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望着望着,人也呆了。
半夜,陈孝靖被窗外的呼呼风声吵醒。
他起来把阳台门关紧,无意间往花园处一瞧,却瞧见一个人影。
借着昏暗的路灯,陈孝靖看清了,那是莫宝儿。
陈孝靖连忙跑下楼,即将走到花园的秋千前,他又放轻了脚步。
“宝儿。”
莫宝儿猛地抬头。
随着这个动作,一滴眼泪霎时从她的眼眶掉了下来。
那眼泪似乎落到了陈孝靖的心上,烫得他的心疼的厉害。
莫宝儿从不喜欢向别人展示她软弱的一面,连忙别过头,沙哑着声音说:“靖哥哥,你怎么醒了?”
一阵冷风刮来,吹得秋千摇摇晃晃。
“宝儿,你是不是傻了?大半夜跑到这里吹风。”陈孝靖张开大衣,把莫宝儿整个身体裹了进去。
鼻尖全是他身上温暖的气息,莫宝儿自嘲道:“靖哥哥,我本来就是傻的。”
这样的傻宝有些陌生。
陈孝靖有些担忧,问:“宝儿,是谁欺负你了吗?”
莫宝儿摇了摇头,半响,她开口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在这寒冷寂寥的夜晚,说不出的悲凉。
“靖哥哥,我是不是让你成为了别人的笑话?”莫宝儿将头抵在了他的胸口上,“对不起,我那时就是太喜欢你了。”
所以,傻宝去求老莫。如果不能嫁给陈孝靖,她宁愿去死。
不管陈孝靖愿不愿意,也不管这会不会让陈孝靖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嫁给了陈孝靖,傻宝很幸福。
可是,陈孝靖并不幸福。
一个傻子的丈夫,一个私生女的父亲,面对着所有人或同情或嘲笑的眼光,莫宝儿真真觉得,她把陈孝靖害惨了。
“陈哥哥,我是不是个贪得无厌的坏女人?我都把你害成这样了,可我却还想一直赖着你,赖得越久越好。”
莫宝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你就赖一辈子吧。”
陈孝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清晰。
莫宝儿再次抬起了头。
他的眼里印着暖橘色的灯光,光华千转,像是黑暗中燃起的火苗,又似夜幕中闪闪发亮的星星。
冰凉的东西落在她的脸上,随即化成了水。
雪?
转瞬间,漫天雪花纷纷扬扬落下,连绵不绝,在空中肆意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