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好了好了。”
就在这刻,操作员终于在恐惧打开了门锁,宽敞的停机坪和里面停放的飞行器瞬间吸引了纳尔森的注意,他第个冲过去,把拉开舱门钻进副驾驶。
副手迅速反应过来,紧跟着上了主驾驶座,操作员和其他五个活下来的卫兵和研究院争先恐后爬上了后座,但是因为座位只能容下四个人,即使勉强挤挤也最多坐五个人,因为过于拥挤,后舱门根本关不上。
“别挤我!”
“滚开你这个混蛋!”
纳尔森扭过头,看见还没合上的后舱门暴怒不已,他直接拔出枪对着最后个研究员怒吼:“滚下去!”
“不求求你先生,可以坐得下,我下去会死的…”
研究员绝望地哀求着,但是那哀求的哭嚎只让纳尔森更加暴怒,眼看着仪表盘开始启动,他眼底闪过抹狠色,他毫不犹豫开枪,研究员心口爆出抹血花,哀嚎着软倒下来,被旁边人脚踹出去。
后舱门终于关上,纳尔森松口气,扭头对副手说:“威廉,快开船我们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惊恐看见他的副手软倒在座椅上,额头上个猩红的枪口开始流着血。
纳尔森瞪大眼睛,全身都止不住颤抖,然后道劲风划过他耳边,他感到脸颊阵刺痛,破碎的舱门外,传来女人懒洋洋的声音:“滚出来。”
审讯没能得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其实本来还是可以有点的,毕竟祁琅还有个催眠外挂。
但是在她凝视着纳尔森的双眼,看着他的眼神由狡诈变为空白,张嘴刚要吐出最有价值的东西的时候,他瞳孔骤然缩,五官毫无原因开始喷血,然后脑袋歪,就死了。
死得真是点征兆没有。
祁琅半蹲在地上,就这么眼看着剩下的几个俘虏接二连三在她眼皮子底下惨烈地凉了。
她沉默了会儿,走到纳尔森身边,把他手指上的空间纽撸下来收起,然后站起来,二话没说掐着宗政的脖子狠狠抵到飞行器上。
“嘭。”
人体与坚硬钢铁的撞击声沉闷得让人头皮炸,但是这种足以让人呲牙咧嘴的痛感在宗政身上似乎完全没有体现出来。
他微微垂首,看了看祁琅面无表情的脸。
宗政问:“你很生气。”
祁琅说:“不,我开心,只是我开心的表现和别人不太样。”
面无表情说这话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宗政弯了弯唇,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下移,移到她掐着他脖子的手上。
纤白的手腕上,蜿蜒的血色流淌,大颗大颗的血珠坠在地上,触目惊心。
为了拉足女王的仇恨值,怕伤口凝固,祁琅连割了好几道,此时手腕上血口纵横,因为她的动作再次被撕裂,看着极为惨烈。
宗政定定看着她手腕上的割痕,本来要说的话突然咽了下去。
“先处理你的伤口吧。”
宗政叹口气:“我可以给你解释。”
祁琅说:“不,我不需要解释。”
“卡尔曼和诸国的阴谋,联盟已经知道,并且很快会做出惩戒。”
宗政静静看着她,惯来冷静凉薄的瞳孔,是清晰而真挚的温柔,他郑重说:“我希望你相信我,我直在尽可能地做出最合适的决策,联盟需要兼顾所有人的利益,平衡,我们需要的,是持之以恒的平衡,和因为平衡而带来的长远的和平。”
“我说了,我不需要解释,我不需要你像哄孩子似的照顾我的情绪,我们没有这个身份,也没有这个必要。”
祁琅态度异常平静,她掐着他的脖子,却靠近他,像是贴着他的嘴唇在说话,用无比亲昵地姿态说着:
“我只是要告诉你,你所谓的和平,是联盟的和平,是诸国和联盟次次践踏在圣利安利益和尊严下的平衡与和平,是圣利安次次地忍让、牺牲和屈辱造就的和平。”
就像现在,以卡尔曼为首的诸国在圣利安的疆域上研究虫族变异,即使联盟勒令诸国摧毁所有基地,但是圣利安已经被造成的损失、被践踏的利益、被肆意轻视的尊严,又该如何补偿?!
所谓的各打五十大板,根本不是真正的等价。
“你是在温水煮青蛙啊。”
祁琅微笑着看着他,呼吸间柔软的气流拂过他薄薄的唇角:“手扶持,手压制,联盟,帝曼街,你,你们都把圣利安当作块好用的砖头,哪里需要就搬哪里,还打着大义凛然的旗号,你是当我们傻吗?”
“次,两次,接二连三,你真的以为,我们圣利安是软柿子捏吗。”
祁琅勾了勾唇:“宗政,宗先生,适可而止吧,不要逼得我们撕破脸,那真的会非常不好看。”
宗政想过很多次,这种对话会发生在什么时候,唯独没料到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他看着她,她平和地甚至带着笑意的眼睛,甚至有那么刻,让他不想与她对视。
他不喜欢与她这样对峙而冷漠的姿态。
但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他可以有很多借口,他可以说很多话,他可以和她周旋、虚伪,拖延……但是看着她的眼睛,鬼使神差地,他却这样开口:
“祁琅,圣利安是个封藏在匣子里的魔鬼,你知道吗?”
宗政轻轻贴向她的脸颊,无奈又柔软的语气,轻得近乎呓语:“正因为知道它的可怕,知道无法毁灭它,所以才只能选择削弱它,因为但凡有个人开启魔盒,把它放出来,指挥着它把獠牙伸向四方,那么对所有人来说,都会是场可怕的浩劫。”
圣利安已经沉寂了百年,代又代欧格拉君王奢靡享乐、安分守己,才让这个魔盒继续安安稳稳地封藏着。
那些触目惊心的历史都过去,那些让人心惊胆战的曾经都被隐没,现在的圣利安,块安安分分的挡箭牌,软包子似的同时承受着虫族与诸国的压迫,无论怎么折腾,它都声不吭得过且过。
这多么让人放心啊。
这逐渐成了所有人理所当然的共识。
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放下警惕,所有人都可以嗤之以鼻,唯独他不能。
他警惕着、监视着,不动声色地束缚着、压制着、削弱着,又需要扶持着、辅佐着。
他悬之又悬地勒着根线,试图把这个魔盒永远用铁链封存,不让它被人开启、也不让它被内力或者外力压碎从而彻底放纵。
男人漆黑幽深的眼神深深注视着她,他贴着她耳畔,喘息缓而低沉。
“我从不会对任何人说这样的话。”
他嗓音低哑,字句,像是竭力压抑着什么:“但是我告诉你,祁琅,我可以都告诉你,我只希望、我只渴求着,能得到你个人的认可和理解。”
只有她,只有她。
他的心事,他的责任,他的欲望,他的权柄…
他都可以和她分享,这么多年来,他只渴望着这个人能与他同道而行。
祁琅看着他,突然笑了。
“可我不止是祁琅。”
她微笑着:“我还是蒂安·欧格拉。”
她还是欧格拉的公主,会是未来的女帝,必将为了圣利安的利益和荣誉而战。
宗政骤然僵住,声音滞住,连呼吸都戛然而止。
他顿在那里,眨不眨盯着她。
祁琅挂着笑,却毫不犹豫地扯开他的手就要退开距离。
但是下刻,那双手毫不犹豫地再次捧住她的脸,高大的阴影猛地覆盖而来,温热濡湿的触感含住嘴唇,她能清晰意识到男人灼热的呼吸,柔软的舌尖擦着齿缝摩挲的触感闪而逝。
祁琅瞳孔缩。
“你想和我分道扬镳。”
男人低低地笑:“怎么可能啊。”
第八十五章
她可真甜。
舌尖擦过柔软的齿缝, 当他试图撬开那小巧的牙关往更深处品尝的时候, 他这样想。
他尝到了奶糖的乳香味, 水果糖的清香, 隐约好像还有橘子汁残存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难以言说的迷恋之后, 他的第个念头,居然是好笑——她吃这么多糖, 居然还没有把牙吃坏?!
那刻他脑闪烁着许多这样那样光怪陆离的念头,就像沉醉在场瑰丽的美梦,或者因为吸食过了过多的兴奋剂, 繁杂亢奋的思绪根本不再由自己掌控,只能放任它肆意游荡,最后把自己仅剩的理智都吞噬掉, 只剩下欲望的本我。
胸膛里那个死水般的东西激烈地搏动着,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喉头微微发紧,含着她的嘴唇渐渐用力, 舌头像求偶的蛇样想缠住她的, 他的本能几乎在叫嚣着吞噬, 想把她撕裂、把她揉碎, 大口大口吞吃干净, 让她再也说不出那样冷漠强硬的言辞, 再也不会用那样捉摸不定的冷静眼神看他。
天知道他有多想得到她。
那种渴望从遇见她的第眼就开始酝酿,猝不及防,却势不可挡地攀附缠绕着他的肌理, 操纵他的心智。
他想让她的眼睛只看着他,那双星子般纯粹的眸子里面只会填满迷恋和爱意,他甚至渴望着她能像藤蔓样缠绕着他,哪怕是用她的尖刺和枝叶抽干他的血、吮吸着他的骨髓,盘绕在他的白骨上开出最艳丽的花,他也会甘之如饴。
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
她不想当他的藤蔓,她想让他成为藤蔓。
那他该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脑划过数不清的思绪,但是时间也不过刚过了短短瞬,就在他忐忑又贪婪地想着更进步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她动了动。
这动很轻微,乍看甚至会让人以为是女人动情时情不自禁地迎合。
但是宗政却心里个咯噔。
下瞬,他毫不犹豫地放开她,在他的舌尖刚离开她的唇瓣的那刻,他眼睁睁看见她那副漂亮精巧的小白牙上下咬合,严丝合缝,发出“磕碰”声无比沉闷的声音。
宗政:“…”
“呀,跑了呢。”
祁琅砸吧了下嘴,揉了揉因为用力而发麻的腮帮子,遗憾地说:“真可惜呢,要是你没跑,我就能让你感受感受血溅三尺的极致快乐呢。”
宗政:“…”
他以为她被强吻,再是恼羞成怒,也至多是咬破他嘴唇。
但是他还是太年轻。
这牲口直接他妈要断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