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薄止褣一字一句的警告我,“被以为我查不到你和谁出去了。裴钊怎么对你的,你永远只记得好,却记不得差是吗?你别忘记了,我可以让裴家从海城连根拔起,也可以让裴钊这辈子没有任何出路。”
“你……”
“怎么,对一个企图要你命的你男人,你现在倒是惦记着他的周全?”薄止褣冷笑一声,“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我的女人,收起你的胡思乱想,我没裴钊的度量,允许你朝三暮四。”
薄止褣的口气越发的阴沉。
我在薄止褣的口吻里,竟然听出了吃醋的成分,是一种嫉妒,更是一种霸道,好像是才是薄止褣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裴钊带我看见的事实,却让我失笑出声。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事实是什么?
我或许,就只是薄止褣的工具,从开始到现在,从来都是,一步步的,主动跳进了薄止褣的陷阱了。
“听见没有。”薄止褣见我不说话,又再一次的质问我。
我低着头很久,才抬头看着这人。
和我的狼狈比起来,薄止褣活的容光焕发的,一身笔挺的西装,俊颜也没任何的改变,看的出老天对这个男人的厚待。
“你喜欢过我吗?还是从来不曾喜欢过,只是把我当成了她的替身?”我动了动唇,问着一个我原本就知道很蠢的问题。
但是我的视线却没离开过薄止褣。
我看见这人的手心已经攥成了拳头,这是这人动怒之前的征兆。
我笑出声,很自嘲。
在我以为薄止褣会训斥我的时候,这人却无比安静的看着我,一动不动的站着。忽然间,我觉得答案已经没意义了。
毕竟,薄止褣的一举一动,早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我却永远猜不透此刻的薄止褣。
在很长的时间后,我才知道,这人面无表情的站在我面前,并不是对我的话语无动于衷,也不是对我的问题没有答案,而是在思考。
似乎,我的话,在很大程度上,直接撕开了薄止褣的内心。
我在质问这人。
或许还没到爱的地步,但是,薄止褣对我,始终是喜欢的。
“我累了。”我不想再让自己更狼狈,就算是输,我也要挺直脊梁骨,“薄总的人在这里,我什么也做不了,自然也不可能对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我的命都悬在薄总的手里,薄总掌握主动权,而非我,所以,薄总放心吧。”
说着,我低头,笑了:“我也没这么残忍,血脉相连半年的时间,我可以让我自己死,我都会护住肚子里的孩子。”
我的声音,清脆却虚弱的在偌大的病房内回荡。
薄止褣就只是站在我面前,那情绪极度的压抑。
我不知道这人要说什么。
一直到我以为这人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薄止褣却开口了:“你记住你说的话。”
我没应声。
薄止褣仍然靠我很近,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人的心跳,闻的见这人身上的气息,还是一样好闻的烟草味,可如今,也许是我的敏感,我总觉得,在这样的烟草味里,带了一丝女人的香水气。
这人,不是属于我的。
而是属于那个叫邓帧的女人的。
我闭眼,却仍然可以感觉的到这人的指尖再我的下颌骨摩挲了起来,我并不闪躲,因为我知道,闪躲并没用。
忽然,薄止褣俯身,薄唇轻轻的掠过我的唇瓣。
我猛然的睁眼,完全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
“恨我吗?”薄止褣问我。
我楞住,没想到薄止褣是问我这样的问题,而后,我笑出声,一脸的嘲讽:“恨也只恨我自己,大概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
薄止褣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但是摩挲着我的肌肤的手,也始终不曾松开过。
“黎夏,除去她的事情,任何事,我都不会亏待你。”薄止褣的口气放软了下来,“只要你乖,等生下孩子,你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除去薄太太的位置,是吗?”我很平静的问。
“是。”薄止褣的答案仍然残忍无情。
我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的反应很平静,那表情也显得淡漠的多,纤细的手指用尽了力气,把薄止褣的手从我的身上抽离。
我不知道是这样的反应激怒了薄止褣,还是薄止褣想什么——
薄止褣吻住了我的唇。
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但是你却赶着趟的往上贴。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狠狠的打了薄止褣一巴掌,薄止褣的脸颊上有了明显的五指印,他的头转了过去,而后才看着我。
我大口的喘着气,倔强的不说话。
“你——”薄止褣的声音沉的可怕。
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话,但是在那一刻,我却怎么都忍不住:“你不要脸!”
“你是我的女人,我想怎样,都可以。”薄止褣戾气越发的明显。
我没回避薄止褣的眸光:“这话,薄总敢对她说吗?”
果然,薄止褣被我轻易的激怒了,他看着我,那阴鸷的眼神里,带着对我的警告,我竟然没任何的恐惧,坦荡荡的看着他。
最坏的结果,不是已经发生了吗?
有何必再惧怕什么。
而薄止褣在我的眼神里,直接转身离开,看都没再看我,病房的门被重重的关了上去,那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就这么在我的耳边响着。
我闭上了眼。
好累……真的从来都没这么累过。
那是一种灵魂被人掏空的感觉,我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这辈子才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呵呵——
……
——
而后,我的结果可想而知。
我在医院足足呆了五天,在医生的各项检查里,确认我完全无误后,我才从医院离开,回到了薄止褣的公寓里。
在医院里,我一言不发,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沉默。
而之前在公寓里陪产的医生,也因为知情不报,被薄止褣直接革职,而现在跟来的医生,是一个一板一眼的人,完全没任何商量的余地。
甚至,多余的话也不会和我多说一句。
我知道,我把一个善意帮我的人害惨了。
我就是那个天生的煞星,害了我周围所有的人,自然,最终也会轮到我,天道轮回,毕竟,苍天绕过谁。
而在我出院的那天,是李旭亲自来的。
我也清楚,李旭是薄止褣的心腹,自然要盯着我的一举一动,避免再出现任何的差池。
我很安静,李旭也很安静的跟在我身后。
一直到公寓门口,我进门的时候,李旭忽然开口叫住我:“黎小姐。”
“有事吗?”我看着李旭,淡淡的问着,态度很温和。
不迁怒于任何不相干的人,一向是我处事的原则,何况,李旭本来就是奉命行事,也没有任何做主的权利。
我因为,是薄止褣交代了什么警告性的话语,要李旭转达给我。
结果,李旭却踌躇了。
我笑了笑,主动开口:“如果是薄总说的,要我老实的在这里呆着的话,那么请李特助转告薄总,我会老老实实的。”
“并不是。”李旭的话却让我意外了。
我安静的看着李旭,等他继续说完。
李旭想了想,这才开口:“黎小姐,薄总对您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您大概是我见过,在薄总身边最特别的存在了。”
我没应声,却笑的嘲讽。
“薄总对任何事,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绝对不会花时间哄着一个人开心的。”李旭的语速快了起来,“对于薄总,我不能质疑什么,但是我清楚,薄总在您身上的花的时间和力气,已经超出了一个为了目的要做的范畴。”
我听着,忽然抬头,看着李旭:“那我和她呢?李特助觉得我们谁对薄总更重要。”
李旭被我问我的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我很淡的笑着:“谢谢你,李特助。”
我姑且就把李旭的话当成安慰我的话,而后,我就转身走进了公寓,在公寓门要关上的时候,我隐隐听见李旭的声音。
“薄总也不是你想的,那么薄情的人。”
后来,我就什么也听不见了,良好的隔音,把李旭的声音彻底的隔绝了。
薄止褣姓薄,怎么会不薄情呢,也许,就只是没有最薄情,只有更薄情而已。
我自嘲的笑了,很安静的朝着房间走去。
公寓里的佣人不敢再和我多说一句话,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除去吃饭,送点心外,我完全就是一个被人忽视的人。
而这一次,薄止褣做的很绝对,不仅仅限制了我的决定,甚至切断了我和外界所有的联系。
我的手机信号在这里也已经彻底的屏蔽了。
换句话说,我想知道外界的任何消息的,都是不可能的。
我真的成了插翅难飞的人。
自然,我也不可能见到薄止褣,更不可能知道薄止褣和邓帧的任何消息。
也好,这样恩爱的画面我看不见,也不会刺激我已经脆弱得不能再脆弱的神经。
这样一来,海城发生的血雨腥风,我也不会知道,我就成了那个金丝笼里的金丝雀,再安静不过,更没了任何的自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