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站在外面的陆墨擎，脸色更加黑得可怕。
她不要的东西？
她把他比作她不要的东西？
里头，传来乔栩低低的笑声，讽刺之意甚浓。
“遗传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你跟你妈还真是一样，都喜欢捡别人扔了不要的东西。”
“乔……乔栩，你……”
苏柔被乔栩这话给打击得彻底败下阵来，眼底一片死灰。
乔栩整了整自己因为刚才的纠缠而略皱了的衣服，从洗手间出来，抬眼便看到了站在外面面色铁青的陆墨擎。
他脸上的阴戾之色已经十分明显了，乔栩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是心疼心上人挨打了？
乔栩直视着他，挑衅地扬了扬眉，“真可惜，你来晚了。”
那漫不经心的口气，没有一点觉得自己犯了错。
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陆墨擎此刻的眼神，让她的心里，多少还是能尝到些苦涩。
真是没用啊，四年的时间，依然抹不平陆墨擎对她的那点影响力。
陆墨擎今晚几次帮着苏柔，她虽然没怎么表现出来，可心里终归还是疼了。
苏柔或许说得对，她几次三番的咄咄逼人，是不是真的有墨擎的原因在里面。
陆墨擎黑着脸走到她面前，拽过她纤细的胳膊，微微有些用力。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把你的脏手拿开！”
乔栩的眼睛里，除了冰冷，他什么都看不到，那种森冷和恨意，将他仅有的那点热情，一点点地逼退。
她……竟然在恨他，就如同那天在南苑饭店时的她最后给他的那抹眼神。
“陆墨擎，干脆一点把字签了，我的时间不多，不想浪费在走法律程序才能离婚。”
陆墨擎眼底的温度，也因为乔栩再一次提出离婚而降了几分，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乔栩眼中想要离婚的坚定让他心慌，他此刻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乔栩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从洗手间离开了。
她没有回到晚宴现场，而是从另一扇侧门走了出去，进了电梯。
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一只大手，迅速伸了过来，隔开了正要合上的电梯门。
乔栩垂着的眸子抬起，见是沈泽珩。
目光沉默地收回，眼中的酸涩，被她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
“栩栩，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电梯门关上之后，沈泽珩低眉，看着乔栩有些苍白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没什么，不太习惯这样的氛围，就先出来了。”
她逼退了眼底的难过，回到往常的样子，回答沈泽珩的语气，也显得过于漫不经心。
第64章 他配不上你
沈泽珩看她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可从她晦暗的眼神，他还是能猜测出几分，这一定跟陆墨擎有关。
想到乔栩跟陆墨擎的关系，沈泽珩的眸光，便暗淡了下来。
出了电梯，刚刚入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凉。
乔栩的身上就穿了一件晚礼服，在这寒凉的夜晚，看上去有些萧瑟和单薄。
“把衣服套上，我先送你回去。”
沈泽珩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乔栩身上。
乔栩没有拒绝，她跟沈泽珩之间的交情不浅，沈泽珩对她来说，也是出了上流社会这个圈子之外，难得的一个朋友。
当陆墨擎缓过神紧随着乔栩追出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泽珩给乔栩披衣服的那一幕，深沉的眸底，冷光瞬间凝聚了起来。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一路追到楼下的时候，眼看着乔栩和沈泽珩二人并肩往酒店外走去。
沈泽珩的眼神，太过炽烈，同身为男人，陆墨擎不是看不懂这样的眼神代表什么，可乔栩呢，她知道吗？
或者是，她明知道沈泽珩的心思，还要默许他这样的机会？
陆墨擎的眼眸沉了沉，眼底染上了几分可怕的阴郁之色。
坐在沈泽珩的车上，乔栩的目光却只是盯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霓虹灯在她漆黑的眸瞳里交替了多次，在下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沈泽珩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你真的跟陆墨擎结婚了？”
沈泽珩的声音，让乔栩从自己沉默的思绪中回了神。
侧过头来看向沈泽珩，没好气道：“怎么？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他吗？”
或许是被今晚那三个人影响了情绪，乔栩此时说话的语气有些冲。
“不是。”
沈泽珩脸上的表情，从未像此刻这么认真过，“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虽然不知道乔栩跟陆墨擎之间存在着什么问题，但是，能让乔栩出现这样伤心的神情，就这一点，陆墨擎就配不上乔栩。
乔栩也没把沈泽珩这番恭维的话当回事，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前面交替的霓虹灯，道：“配不配都无所谓，反正我们也快离婚了。”
“当真？！”
沈泽珩憋屈了一晚上，估计就这句话让他听着最开心了，甚至，这种欣然的情绪，他完全没有遗漏地在乔栩面前表现了出来。
乔栩看了看他，没好气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变成失婚妇女，你就这么开心？”
“当然。”
沈泽珩笑得灿烂，在乔栩黑下来的脸色中，半玩笑半认真地开口道：“这样，我就有机会追你了。”
跟沈泽珩认识这么多年，他的这张嘴，乔栩最清楚，花言巧语在各种女孩子中间别提有多吃得开。
“你少来，再开我玩笑，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的目光，警告般地扫过沈泽珩玩世不恭的脸，却忽略了他看她时的眼底，那灼热和纯粹的情感。
虽说乔栩这话未必是真的，可沈泽珩还真的没敢再重复。
对待乔栩，他有一种跟对待别的女孩子极为不同的耐心和谨慎，他怕自己一旦冲动了，最后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
第65章 我不在乎
正因为如此，他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也不敢轻易跨出那一步。
这就是别人说的，越是在乎，就越是懦弱了吧。
沈泽珩在心里苦笑了一声，此时，前面的绿灯亮了，他重新启动了车子。
“不过，栩栩，说真的，难不成你跟陆墨擎离婚了之后，就不打算嫁人了？”
沈泽珩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随口问道。
见乔栩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那笑容过于云淡风轻。
不过才二十六的年纪，却让他在这样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沧桑。
在陆墨擎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乔栩这样倨傲明艳的女孩眼底出现沧桑这个词。
“不了。”
沈泽珩愣了一下，没想到乔栩回答得这么干脆。
她目光幽暗地看着前方，像是在对沈泽珩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跟陆墨擎之间，应该是加法，哪怕对方是零，只要我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这段感情，总是会一点一点多起来，可现在我才明白，爱情其实是乘法，只要对方是零，不论我怎么努力，这段感情也永远是零。”
说到这，她突然自嘲地一笑，压下眼底隐藏着的悲伤——
“跟陆墨擎的这段婚姻，我花光了全部的力气和勇气去爱他，已经没有多余的能力去爱别人了，又何必去拖累别人呢，对别人也不公平。”
“我不在乎！”
沈泽珩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可在他接受到乔栩淡漠的目光时，他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我是说，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如果我爱你的话，我肯定不介意公平不公平，你干嘛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沈泽珩心里急得想要杀人了，可还是耐着性子跟乔栩解释道。
乔栩还是那满不在乎的样子，也没把沈泽珩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不了。”
她用自以为是的多情，禁锢了陆墨擎三年的时间，如今好不容易跳出这个牢笼，哪有多余的力气再去爱一个人。
她曾经作茧自缚过，知道那种气都喘不过来气的痛苦。
她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却让沈泽珩更是急得抓狂。
“栩栩……”
“别说了，我困了，送我回家吧。”
“……”
沈泽珩的目光，从乔栩的脸上不太甘心地收了回来，这才想起，他虽然跟乔栩认识多年，却连她家住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思及此，沈泽珩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了下来。
“告诉我地址。”
乔栩正要开口，手机却在此刻突兀地响了起来，竟然是陆家的座机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