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擎现在还在晚宴上，从陆家打来的电话，自然不是他打来的。
犹豫了一番，乔栩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栩栩。”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略带着一丝苍老和沙哑，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欣然。
第66章 真的放得下吗
“奶奶？”
乔栩愣了一下，时隔四年，再次听到这个声音，乔栩的心里，有些动容。
若说陆家还有人对她好的话，那便是陆老太太了，她能成功嫁给陆墨擎，最大的原因，便是陆老太太的帮助。
“栩栩，奶奶听墨擎说你回国有一段日子了，怎么还不回家呢？”
陆老太太充满慈爱的声音，继续从电话那头传来，而“回家”两个字，让乔栩的眉头下意识地皱紧了，心底本能得对这两个字闪出了几分排斥来。
“奶奶……”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一番之后，道：“抱歉，奶奶，我跟陆墨擎已经准备离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道：“栩栩，奶奶知道你怨墨擎，这也是他活该，奶奶绝不替他说什么好话，你是乖孩子，奶奶一直都很喜欢你，你若是不愿意回家，那就出来陪奶奶喝杯咖啡怎么样？”
乔栩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面对一直待她极好的陆老太太，拒绝的话，她说不出口，最后，只得应了下来，“好吧。”
跟陆老太太约了个地址之后，乔栩回头对一直沉默着没开口的沈泽珩道：“送我去咖啡厅吧。”
她说了一个咖啡厅的地址，沈泽珩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抿了一下薄唇，最后什么都没说，便送她过去了。
“谢谢，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自己打车回家。”
乔栩下了车，弯身对驾驶座上的沈泽珩开口道。
“栩栩……”
犹豫了一番之后，他还是喊住了转身离去了乔栩，乔栩回头，见他已经下车朝她走来，“怎么了？”
沈泽珩垂眸看着她，往日妖孽的桃花眼，此刻显得深沉无比，“如果老太太让你跟陆墨擎和好，你愿意吗？”
乔栩一愣，盯着沈泽珩难得严肃的俊脸看了半晌，嗤笑出声，道：“我跟陆墨擎四年前就结束了，哦，不，我跟他从来就没有开始过。”
想到陆墨擎跟苏柔之间的关系，乔栩的眼底，便无法掩饰地闪过一丝恨意和讽刺。
“陆老太太是陆老太太，陆墨擎是陆墨擎，我不可能为了陆老太太再委屈自己跟陆墨擎在一起。”
沈泽珩看着乔栩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乔栩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强烈得想要让沈泽珩相信，不，是想让她自己相信，她是绝对不可能再跟陆墨擎在一起。
“再说了，就算我有那份心，你觉得陆墨擎愿意吗？”
她满不在乎地笑了一笑，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笑着拍了拍沈泽珩的手臂，道：“行了，别担心我，我要进去了，你先回去吧。”
“嗯。”
沈泽珩沉默地点了下头，转身往车边走去，坐进驾驶室，看着乔栩的背影进了咖啡厅，沈泽珩的眸子，轻轻敛了下来。
“对陆墨擎，你真的想你所说的那样轻易放得下吗？”
若是真能放下，又怎么会在提起陆墨擎的时候，眼神这么难过呢。
第67章 真的没可能了
沈泽珩轻笑出声，或许栩栩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在她说到那一句“我跟他之前从来就没有开始过”时，眼中的悲伤有多强烈。
乔栩推开咖啡厅的门，远远的便看到陆老太太就坐在咖啡厅角落不太引人注目的位置对她招了招手。
“奶奶。”
走到近前，乔栩低低地唤了一声，在陆老太太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陆老太太快八十岁了，头发已经斑白，戴着一双黑框老花眼镜，白色的休闲女士西装，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知性的魅力。
已经有四年多没见了，乔栩再见她的时候，那种亲近感并没有因为隔开了四年而变得生疏，老太太亦是。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乔栩，看上去很是开心。
“四年前奶奶听说你走了，急得我头发都白了，你爷爷那个臭老头子就是不告诉我你去哪里了，把我给急得真想拿拐杖打断他的腿。”
老太太跟乔老爷子年轻时便是至交好友，老太太这样说话，乔栩并不觉得惊讶，只是跟着笑了起来。
“是我让爷爷不要告诉任何人的。”
当年，她突然怀孕，怕的就是陆墨擎知道孩子的存在逼她打掉孩子，她知道陆墨擎不会允许她生下他的孩子，所以，她就那样生生地逃了。
想到小乔一，她便庆幸自己当年逃了，不然的话……
乔栩没敢想下去，垂着眉眼没再吭声。
这个时候，咖啡已经送上来了，她拿着勺子在咖啡杯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试图掩饰自己的心事。
老太太看着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道：“栩栩，你跟墨擎真的没可能了吗？”
搅着咖啡的动作顿了一顿，乔栩抬眼朝陆老太太看了过去，随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
她看着老太太微蹙起的眉头，笑着握了握她的手，道：“奶奶，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如果没有您在中间帮着我的话，我跟他之间的婚姻，连那三年可能都撑不下去。”
老太太急着要反驳，“不是，栩栩，你听奶奶说，墨擎若是真的对你没感情的话，你真的以为奶奶逼得了他吗？你离开的这四年来，他又怎么会疯了一般全世界地找你。”
乔栩拿着勺子的手，紧了紧，结婚那三年，老太太没少用这话安慰她。
她也曾天真地认为陆墨擎也许真的对她有些感情的，所以，她才让自己在那段岌岌可危的婚姻当中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直到……
直到陆墨擎让她滚出陆家，给苏柔腾位子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三年的坚持，都不过只是在自欺欺人。
至于老太太说的他疯了一般找她四年……
她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我主动提出离婚，他面子上过不去吧。”
不然，他们之间走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还不肯签字？
如果她到现在还会天真地以为陆墨擎是对她有感情的话，那她才是真的犯贱了。
第68章 除了放手
“栩栩……”
“奶奶……”
乔栩开口打断了陆老太太继续说下去，她抿了一下唇，淡然一笑，道：“奶奶，您知道没有陆墨擎的日子，我过得有多轻松自在吗？”
陆老太太被乔栩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一时间回答不出来了。
见乔栩忽地自嘲地笑了起来，精致的容颜上，却透着一丝悲凉，“嫁给陆墨擎之后，我都差点忘了我是乔家的大小姐了。”
陆老太太看着乔栩，四年的时间，她以为栩栩对墨擎的气已经消了，却没想到这一次她回来，却更加坚定了要离婚的那份心思。
“结婚那三年，我跟他之间说过的话……不，应该说，他对我说过的话，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我承认，我曾经是很爱他，所以，我在知道他答应娶我的时候，我做梦都是笑醒的。”
“我梦想着嫁给我心爱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跟他白头偕老。”
她看向陆老太太满眼的怜爱，涩然道：“奶奶，我也是天之骄女，可在他面前，我却收起了我所有的锋芒，心甘情愿做他背后的女人。”
“我知道他一点都不喜欢我，甚至非常得厌恶我，我以为总有一天能打动他，让他也喜欢上我，所以，那三年，我不停地在他面前卖乖讨好，喜他所喜，厌他所厌。”
“哪怕是陆歆瞳，我心里对她再不满都好，我只知道她是他最在乎的人，我就告诉我自己，陆墨擎在乎的人，我一定要努力地去在乎。”
原本，她说这些话，只是想让老太太放弃劝说她跟陆墨擎和好的念头，但是话一旦说出口，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渐渐地开始失控了。
尤其是她今晚再一次经历了陆墨擎在那样的场合里是怎么维护苏柔的时候。
“奶奶，您说，我除了放手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
她的眼底，一片的茫然，是在问老太太，也是在问自己，除了放手，她还能做什么？
“栩栩……”
陆老太太几番欲言又止，想开口说什么，可对上乔栩那迷茫的双眼，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栩栩的样子，这离婚的决心确实是非常坚定了。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墨擎活该了！
“奶奶不知道你心里有这么多的委屈，是奶奶想岔了，确实不应该太惯着墨擎，这段感情他得来的太容易了，才会那么有恃无恐。”
陆老太太一直都是个很明理的人，这就是乔栩为什么特别喜欢她的原因。
见她不再为陆墨擎说话，她松了口气，对老太太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来。
两人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聊到了别处。
老太太出身书香世家，涉足的方面很广，即使两人相差了五十来岁，话题也并不会少，不知不觉便聊了好几个小时。
“你看看，每次奶奶跟你一聊天，就能聊忘了，这都这么晚了。”
她抬手看了看表，都已经晚上11点多了。
第69章 毕竟夫妻一场
“这么晚了，奶奶让司机来接您回去休息吧，太晚睡觉不好。”
“嗯，我给老张打个电话。”
打完电话之后，老太太又对乔栩道：“这个点很难打车，你这么漂亮一女孩子，还穿着礼服，大晚上的奶奶也不放心，等会儿老张过来，顺路送你一起回去。”
乔栩想了想，陆家跟乔家正好顺路，也就没有拒绝，点头应了下来，况且，让老太太一个人在这里等司机过来，她也不放心。
没多久，黑色的迈巴赫在咖啡厅外的停车场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