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次，他第一次对她用这么重的语气，不免让陈妈被吓到了。
再看此刻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夫人，陈妈知道，就算她不说，少爷也会知道一切。
这样想着，她便如实道：
“是……是被夫人打的。”
顾君航的瞳孔，微微一缩，寒气和怒火在他漆黑的瞳仁中相互碰撞。
“说具体的。”
顾君航眼中迸射出来的冷意越来越强烈，没有温度的双瞳，落在陈妈的脸上，道：
“我要知道今晚发生的全部细节，不想要一丝半点的隐瞒。”
陈妈沉吟了片刻，点头称是。
接着，就把今晚薛澜跟夏语默争执的事详细地跟顾君航说清楚。
其中包括薛澜是怎么跟夏语默要齐枭的那张卡，包括夏语默被薛澜拽到撞昏迷了之后，她是怎么疯狂地要把夏语默弄醒的事，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顾君航周身的温度，越来越低。
尤其是看到陈妈脸上原本是甩在夏语默脸上的那个巴掌，眸底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许久之后，他才对陈妈道：
“我知道了，您先去休息吧。”
“好的，少爷。”
陈妈不放心地看了顾君航一眼，这才转身从房间里离开。
陈妈走后，顾君航在夏语默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她泛白的脸色，以及额头上高高凸起的肿包，就心疼得让他不能呼吸。
在想起陈妈脸上那清晰的手指印，可见那原本要甩在他老婆脸上的巴掌力道有多重。
想到这里，顾君航眼中的冷意又添了几分。
他有些后悔，后悔那天离开家之前，没有坚持让她搬离顾家，如果她回自己的公寓，或者随便去哪里都行，也都比在顾宅来得安全。
在沈医生检查完之前，他整颗心都被恐惧所占据。
第1839章 顾夏番外篇（49）
那一年来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情景就在眼前。
他害怕，害怕他才跟她在一起几天，就又要离开他了。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幸运会有多少落到他的身上，默默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在他的期盼中醒过来。
这一夜，他几乎没睡，一直守在夏语默的身边，等到天亮。
而这一整夜，除了顾君航之外，还有一个人没睡，那就是薛澜。
她担心得整晚都没睡着，辗转反侧到天亮，想了各种言辞为自己开脱，最后都被打了回来。
她的儿子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除了夏语默那个狐媚子以外，他对谁都不会手软。
而她，却把他的心肝宝贝给打伤了，那个不孝子不会放过她的。
薛澜一想到即将要面临着什么，心尖就忍不住颤了颤。
一大早，她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底带着强烈的不安。
“不行！我要去跟君航说清楚，不能被那个狐媚子抢了先机。”
说着，她急匆匆地换了一套比较朴素的衣服，扒拉一下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看上去狼狈又憔悴。
因为上了年纪，加上一夜没睡，脸色倒是真的不用伪装。
她从房间里出来，迎面便碰上了正在楼下忙碌的陈妈。
“夫人。”
陈妈一言难尽地看了薛澜一眼，想到少爷昨晚那恐怖的脸色，在心里还是为薛澜默哀了几分钟。
薛澜这会儿哪里还有昨晚那嚣张跋扈的气势，这会儿，她尽可能地以弱示人。
她知道，陈妈在她儿子心里的分量比她这个亲妈还要重，如果陈妈替她说几句话，加上自己再好好示弱一番，那不孝子说不定就心软了。
这样一想，她勉强从嘴角挤出一抹疲惫的笑，哑着声音，看着陈妈，道：
“陈妈，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当时也是被那个狐媚……被默默给气到了，才打了你那一巴掌，你别放在心上。”
陈妈淡淡地看了薛澜一眼，她太了解薛澜这种欺软怕硬的脾气了。
这会儿，她能放低主人的姿态跟她一个下人道歉，无非是想让她在少爷面前说句好话罢了。
她是下人，挨打了就挨打了，无所谓原谅不原谅的。
可夫人她怎么就到现在还看不明白，现在不是少爷追究她打她的拿一巴掌，而是，她对了少夫人做了什么啊。
这个巴掌，虽然最后打在了她的脸上，但少爷已经知道，夫人原本是怎么是对付少夫人的啊。
哎~~
陈妈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觉得作为一个下人，胡乱评价主人家不好，但说句实在的，他们少爷摊上这样一个妈，还真是……
夫人她哪有半点大家主母的气度，昨晚那样子，真的跟个市井泼妇没什么区别。
她到现在都难以理解，一个豪门大家的主母，竟然会贪图儿媳妇一套房子，啧啧啧……
陈妈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薛澜的吃相真的不是一般的难看。
“夫人，您言重了，我没事。”
陈妈也不提别的，说完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1840章 顾夏番外篇（50）
薛澜却没有走，而是跟在陈妈身后，问道：
“少爷和少夫人起床了吗？”
陈妈忙碌的动作，顿了一顿，道:
“少爷和少夫人还在副楼那边，少夫人昨晚还在昏迷，沈医生说少夫人有些中度脑震荡，这会儿也不知道醒来了没有。”
中度脑震荡？
薛澜在心里讽刺地瘪瘪嘴。
那狐媚子就爱小题大做，趁她儿子回来就装模作样，无非就是要告她的状罢了。
薛澜心里这样想，却不敢明着说出来，只是对陈妈道：
“陈妈，你昨晚也看到了，我不是故意把默默给推下楼梯的，少爷要是追问起来，你可要帮我作证。”
陈妈手上的动作，再度停了下来，抬眸看向薛澜眼中的忐忑，叹了口气，无奈道：
“夫人，现在的问题，并不是您是不是故意把少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而事实摆在眼前，少夫人昨天昏迷不醒了，少爷亲眼看到您扯着少夫人不撒手，又打又踹的，您让我怎么给您作证？”
闻言，薛澜的面色，狠狠一变。
她也没料到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正好被儿子撞见了她拉扯夏语默的事。
“您也应该清楚少夫人在少爷心中的地位，这不是我作不作证的问题，而是少爷他相不相信，或者听不听得进去的问题。”
薛澜知道陈妈说的都是事实，但她并不想承认。
听到陈妈把这样的事实摆在她眼前，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可作证就直说，跟我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薛澜的声音，不自觉地方向，又试图在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我现在就去找他，我倒是要看看，他顾君航是不是要为了那个狐媚子，甩我这个亲妈几巴掌！”
说完，怒气冲冲地往副楼那边走去。
陈妈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既然觉得自己这个亲妈的地位这么高，又干嘛低声下气到跟她这个下人道歉。
副楼这边，顾君航握着夏语默的手，整整守了她一夜。
到天亮的时候，他的双眼里就爬满了红血丝，大脑都是胀胀的。
但老婆没醒，他再累都睡不着。
正准备起身去浴室洗把脸，房门却被敲响了。
顾君航拧了一下眉，刚要起身，就听到门外响起薛澜的声音，“君航，你醒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顾君航猩红的眼底，染上了几分明显的厉色。
他朝床上看了一眼，怕薛澜在外面一直敲着门会吵醒夏语默，便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看到顾君航，薛澜的双眼，薇薇一亮，“君航，昨晚的事……”
“出去！”
顾君航低冷的嗓音，将薛澜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薛澜愣了一下，从这毫无温度的嗓音里，听出了一丝强烈的危机感。
越是这样，薛澜就越是急着要跟顾君航解释清楚。
“君航，你听妈妈解释，妈妈昨晚不是故意……”
“出去！”
顾君航的眸色，深了几分，眼中的冷意也而变得越发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