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别慌,我朋友圈工科男多,肯定有人会。]
接着,她就把这个疑问求助于万能的朋友圈了。
五分钟后,乔颂得到了一张图,还是手绘的。
沈弋:[按照图上的步骤,不懂再问。]
乔颂:[?]
这狗男人是不是成心的?平时可没见他这么殷勤。
她的小脑瓜子转了转,顿时有了结果,沈弋是知道她跟姜予漾之间关系好,想先通过她打入内部,接着慢慢把她的漾崽骗走!
一定是这样!
沈弋:[哪里不对吗?]
乔颂:[我他妈谢谢你啊。]
说的极其口吐芬芳、阴阳怪气。
沈弋:[......]
他坐在公司的旋转椅上,表情凝重,又签了一份合同。
虽然是沈弋发来的,但乔颂清楚,沈弋不怎么用功都要在成绩上碾压自己几分,方法肯定不会有错。
由此,她心虚地将图传给了姜予漾,字里行间支支吾吾的:[组装的图是有了,就是......]
[没事,是沈弋发来的吧。]
姜予漾回的很干脆,她点开图的第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字迹,迥劲有力,张扬中又能窥见笔锋的端倪。
乔颂捂着心口:[我想着你应该短时间内不想看见他的做作行为。]
[无所谓了。]
话虽如此,但姜予漾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比划了下组装的零件准备继续。
乔颂恍然大悟:[对哦,分都分了,狗男人当个工具人就可以了:)]
工具人沈弋突然感觉太阳穴抽疼了下,近来他的身体不断放射出各种预警,似乎在逼着他休息。
不多时,他收了钢笔放进笔筒里,从旋转椅上起身来到顶楼的落地窗前,楼下的人来人往变成无数个点、交错的线。
银杏树叶黄橙橙的,秋风一扫,散落在地面。
短短几日之间,京城就入秋了。
纪随之被沈弋约出来时还挺稀奇,这位主难道失恋后不当工作狂了?!
沈弋把迈巴赫车窗下降,口吻冷淡:“上车。”
“噢噢噢。”纪随之愣头愣脑地上车了,“沈哥,你这是痛改前非了?!”
“纪随之,这个词送给你比较合适。”沈弋对纪随之的语文水平不抱希望,但真的不希望他将一些奇奇怪怪的成语强加在自己头上。
纪随之撑着胳膊,笑意不减:“那咱们今天是个什么玩法啊?”
“沈哥,我知道一地儿特不错,新开的pub,据说钢管舞特别吸人眼球——”
沈弋咬着牙关,一个眼神都没给:“你要是不想我半道给你丢下去,就乖乖坐好。”
纪随之耸了耸肩,得,他算是知道姜予漾一走,沈弋的脾气跟个炸-药-桶一样,看上去是两人分开之后的后遗症。
迈巴赫一路疾驰,很快到了目的地。
沈弋带他来的是一茶庄,店面古色古香,刚踏足门口,茶香就顺着空气四溢,浸润心脾。
墙壁上裱着“悦来客满是茶香”的书法,伴着丝竹管弦之乐,很能消解人心中的烦闷。
纪随之算是有些明白了,近期沈弋是做好了无欲无求的打算。
恐怕再这样下去,就要到普陀山归隐了。
纪随之不懂茶道,只能看着沈弋洗茶、泡茶,在袅袅的烟雾弥散时,端起热茶一饮而尽。
他看不过去,一语点破说:“沈哥,既然予漾妹妹对你而言这么重要,你当初干嘛欺负人家啊?”
沈弋拿茶杯的手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了?”
“就那回你带她来我场子的时候啊。”纪随之叹息着:“我都看出来了她不高兴,你不会真没感觉吧?”
沈弋浅饮着上好的大红袍,舌尖似乎被热茶泼了一道。
原来她的情绪从打台球就开始了么?
纪随之干脆好人做到底:“沈哥,人予漾妹妹跟你在一起,看样子恐怕从来没主动开口要过什么礼物吧?这样的女孩儿,你放眼整个京城,恐怕都难找到几个。”
沈弋曾给过姜予漾一张黑卡,里面的钱绝对能保证她享受各类奢靡优渥,可她走之前将这张卡留在了房子的茶几上。
余额显示一分都没有少。
他喉头滚动:“我知道了。”
上电梯回到泛海国际后,沈弋的眸子愈发黯淡。
他一时间想起了很多事,比如姜予漾跟他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正逢大学毕业,事情多的要命,除了论文还得去各个公司投简历面试。
小姑娘坐在他的书桌前,荷叶剪裁的袖子露出小巧的肩头,眉头缩着,看上去像在解决什么难题。
明知道她很累,可他还是没把持住地将人折腾了一遭。
渐渐的,喉头涌上喝茶后弥留的苦涩,席卷整个胸腔。
——
巴黎还是老样子,不冷不热。
搬到新住处几天,姜予漾觉得自己差不多适应了周围的环境,睡眠质量也踏实下来。
对着全身镜,她仔细挑选着上班第一天的着装打扮。
在e-mail里,那位副主编温图尔只说穿着符合《icon》的风格就行,但风格这个词太过宽泛,还需要她自己来拿捏。
一身衣服色系搭配相宜,不至于太夺目,但也能看出来用心。
从住所到大楼需要花的时间大概是二十分钟,但以防万一,姜予漾还是早早地出门。
温图尔在业内的声誉很高,时尚杂志里,《icon》被奉为“圣经”,他算是捧着“圣经”阅读的男人。
只有他无需跟着风向走,因为他就是创造的风向的人。
这些功课她在京城就做好,但一想到今天能见到真人,心情还是相当的紧张。
跟前台负责接待的人员用法语交流好后,姜予漾就跟着他的步子进入到这里平常办公的地方。
格子间整齐且有序,每个人都在忙碌手头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是不是来了新同事。
阳光洒满室内,在这里,她惊奇地发现有一个窗台上也摆了仙人掌,绿意勃发,生生不息。
但愿,她往后的日子也难如此。
姜予漾勾唇笑了笑,蹬着双绑带的高跟鞋走到温图尔的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四周全是磨砂玻璃,隔着一道门,能看见金发男子正在办公,他很专注,听见敲门声也无动于衷。
引路的接待人员无奈地笑笑:“他就是这样,一工作就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关系,我可以等。”她态度很诚恳,即使高跟鞋蹬的脚底酸疼也没开口抱怨。
终于,温图尔朝她给了个眼神,看样子是结束了手头的工作。
温图尔的目光扫过她今天的穿着,内心似是有了判断,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试图用中文喊她的名字:“漾漾。”
“欢迎你来巴黎,期待你的表现。”
很蹩脚,但还算听的懂。
温图尔给她的职位是助理,但在她之前,他已经有了一个很得力的助理,那位助理跟了温图尔三年,凡事亲力亲为,基本与温图尔形影不离。
怎么看,她就像是个花瓶摆设。
姜予漾还是给了个落落大方的笑容,用一口流畅的法语向他说了自我介绍。
两人简单交流完,温图尔就离开了座椅,看样子是要去出席什么重要活动,走之前把身边那位助理也带上了。
温图尔戴上墨镜,直接进了门口那辆加长版的轿车。
她明白温图尔的顾虑,一个从分部调来的新手,能力如何还得考量。
凡事都得一步一步做起,她并不为此沮丧。
姜予漾则是回到格子间,在掌声与欢呼中加入到这个大家庭。
同事都特别友善,坐在她旁边的是个身材苗条的小姐姐,长卷发,似是对她之前的经历特别感兴趣。
中午的时候,他们弄了个聚餐,点的全是肉。
法国人的口味就是如此,他们的午餐大多数逃离不了那几样。
她抿了口红酒,胃口很小地动了两筷子。
有人问她怎么不多吃一点,是不是要保持身材。
姜予漾只能撒了个谎承认,不得不说,在国外一个人生活,不会做饭可能是要饿肚子的。
下班后,她惯常到街边的咖啡厅,等待时,熟悉的少年音色在身后响起:“姐姐,请你喝杯咖啡?”
姜予漾讶异道:“这么巧。”
这种感觉很神奇,之前在京城见过的人,这回异国重逢,无论如何都是温暖的。
由于是在法国,陆朝野并没有戴口罩,渔夫帽压低后,他的眉眼轮廓依旧清晰。
早听说过,他要到巴黎求学一年,但巴黎这么大,能相遇也是种意外的缘分了。
陆朝野点了杯卡布奇诺,在京城他连喝个咖啡都要受限制,到巴黎后倒是无拘无束了。
两人坐在一张桌前,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不像荧幕上的大明星,跟邻居弟弟的形象差不离。
陆朝野好奇地问道:“姐姐,你来巴黎工作啊?”
“算是一次历练吧。”她屏声静气,说的诚恳:“希望一切顺利。”
陆朝野点点头,笑的时候气质少了份桀骜,很是温暖:“我就在附近的大学,有时间一起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