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师延抱着他,g市的春天称得上半个夏天,衣物轻薄给拥抱添上一分亲密感。
接吻的姿_势已十分娴熟,分别的心慌却陌生如初。
尤晏喃喃着:“下个月清明节放假我再去看你。”
冯师延一愣,噗嗤笑出来。
尤晏后知后觉,却笑不出来,为凌乱如麻的思维苦恼,着急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
突如其来地,眼角细闪着光,嘴唇抖了抖。
冯师延笑容也消失殆尽,踮脚捧起他的脸,习惯性又捏住他两朵耳垂,像捧锅耳似的。
他低下头,额头跟她粘一起,像刚出锅的烫馒头,碰一起后难舍难分。
尤晏眼睑低垂,看不清眼瞳,她拇指指腹印上他眼角,像摸到漏墨的钢笔。
她吻了吻,说:“我等你来,带上樱桃味的——”往他胸口点两下。
尤晏笑出一声,想覆盖前头情绪,发现只是徒劳。
“我能拿九十分了吗?”
冯师延也笑,“九十一分。”
尤晏吸了吸鼻子,嘟哝道:“好小气。”
冯师延说:“还有提升空间。”
尤晏倏然闭嘴,不再撒娇要满分。
分数更像两人的进度条,100意味满格,不再有提升空间。
无法更改的东西才能安心打上满分的标签吧。
送走冯师延,尤晏等了三个小时才到他的凌晨航班。
这一刻,他好像体会到冯师延偏爱夜航的原因。
睡眠属于可以割舍的时间块,牺牲掉自己的睡眠,节省出同等的清醒时间,用来见想见的人。
第36章
现实比计划贫瘠, 清明前夕,尤晏和宿舍老大参加一个专业大赛,假期用来备赛;冯师延那边赶春小麦播种时间, 加之资金充足,又拓展农田托管业务, 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周末时间都在扑进村里。
四月计划宣告泡汤。
好不容易等到五一, 巧奶奶抱恙住院,尤晏临时改签,飞回g市, 再次和冯师延完美错过。
农业与天抢时, 农耕时节半刻耽误不得,五月时值冬小麦拔节返青关键时期,农田迎来春灌高峰。冯师延更不可能分$身去看他, 让他端午再来。
所幸巧奶奶身体好转,没多久便出院。
在回学校的航班上, 尤晏自个琢磨。有个事实渐渐浮出水面, 他不得不承认,他排在她的学业和事业之后。至于是跟两者紧挨着, 还是中间又掺杂几项其他的,他不得而知。
反正他不是权重最高那一项。
唯一能确定的是, 如果她学业、事业和感情同时出现危机,冯师延会毫不犹豫先扑救前面两项。
从一开始她主动提订婚, 尤晏就察觉她性格中理智进取的一面, 但那时投入不深,自然不计较回报。
如今破局之法,只能是相对不那么忙的他多跑动跑动, 不然,“三年后见”可真不是开玩笑。
但在国内不顺利的情况下,尚且要两三个月才能见上一面,如果他出国了呢?
尤晏不敢想太远,出国成了两人谈话死线,一聊准崩。
他不想放弃出国,他们也还没想出解决办法。
冯师延当初说这个不是问题,话里也藏了玄机,如果把问题丢一边不处理,不就变成“不是问题”的结局吗。
到时他可能就变成她要丢弃的“大问题”。
这个疙瘩虽不致命,但也变成豌豆公主那颗豆,尤晏面对它时夜不能寐。
-
一晚自习回到宿舍,尤晏启开一罐可乐坐书桌前,看一些零散的公开课,一边等冯师延消息。
睡前视频已成晚安仪式,连舍友们也习惯他每晚到阳台“冷静冷静”。
手机不负他望连震动两次,冯师延发来两条消息。
[图片]
[终于买到我的理想型了,好看吗?]
去年,冯师延和他讨论过一次理想型,他对这个词印象深刻。比较特别的是,她的理想型不是某个特定的人,更不是异性,而是一个人穿上特殊衣装后表现的气质——她想尝试接近的气质。
尤晏点开。
嘴唇也像给点开,可乐漏到触摸板上,旁边摊开的书本也溅上一些。
宿舍老大惊觉,扭头过来看,“又看到什么喷血图了,嘴巴漏成这样。”
手机屏幕扣桌面,尤晏手忙脚乱抽纸巾清理痕迹。
两手搁腿上,「calm down」默诵三遍,打坐似的,然后才重新偷偷翻开手机。
照片的确是冯师延的理想型,或者说,她眼中理想的自己。
只穿着一套白色蕾丝情$趣内$衣,过膝吊带袜,像美人鱼坐在镜子前拍照,手机恰好挡住脸蛋。
若不是背景太过熟悉,旁边还有一只乖巧又好奇的白猫,尤晏还以为是网图。
尤晏习惯性想发语音,想起宿舍等于半公开场合,不得不打字。
他习惯性保存后再回复:「不给挡脸!!」
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等待消息的间隙,尤晏像省略号一样茫然又着急。
姐姐:「在这。」
姐姐:「图片」
“……”
果然露脸了,但也只露了一张脸,锁骨以下没了。
大晚上的,冯师延还化了淡妆,笑容被灯光染得有些不一样。
一下子说不出来哪不同,可能光|溜溜的肩膀只有两根细带,暗示太多。
y&y:「就不能同框嘛??」
姐姐:「不能。」
防范意识还挺完备。
y&y:「你这是要我死了!」
冯师延又来一张,站姿,常年运动的肌肉蕴涵生命力,甚至有隐隐马甲线,一看就非常健康又活力,多看一眼就像她能跳到他身上运动似的。不是白蕾丝烘托出她的纯情,而是她赋予白蕾丝圣光的意义。
y&y:「我死了!!!」
喉咙干燥,但气息紊|乱,再喝可乐肯定呛咳。
连坐姿也难受起来,接受这种视觉冲击的最佳姿_势,果然还是躺姿最妙,就像他想让她跳到身上的姿|势。
冯师延又发来几张,半跪,侧躺,足尖绷直,诠释出体操般的动感美。
尤晏已经在脑袋里补全熟悉的脸庞,也从破折号死成省略号,一段一段的。
他问:「我在的时候为什么不穿」。
尤晏匆匆收拾书包,甩上肩头换鞋。
今晚没法在宿舍入睡。
宿舍老大听闻动静,伸长脖子,“打野去呀?”
尤晏抬手作别。
冯师延发来文字:「上次冬天。」
出了宿舍楼,尤晏终于可以自由发语音:“发语音。”
冯师延如他愿重复。
刚好一辆校内电瓶车路过,尤晏招停后上车,坐到尾座背对司机的位置,准备到校门打车。
尤晏说:“去年。”
冯师延说:“跟你还不太熟。”
尤晏:“……”
语音消息不小心外放,背后女同学悄悄瞥他一眼,仿佛目睹好人卡发放现场。
宿舍楼渐渐变成一栋点燃橘光的笼子,越退越小。道路两旁,同向而走的路人或多或少转头打量,场面如向日葵转向,莫名让人欣喜。
他当路人时,看见尾座坐的大多情侣。
前头那点旖旎消失,取而代之是落寞与孤独。
他好想让冯师延也坐在身旁,带她游览他每天穿梭的校园。
尤晏说:“好想你啊。”
冯师延发来视频请求,刚才的照片变成现场直播,性感的锁骨像一对扁舟即将碰头。
尤晏放低一点手机,不给别人看见。
夜风从后往前吹,像给他戴反了发箍。
他说:“我在坐观光车。”
调成后置摄像头,他想给她看的夜景进入画框。
冯师延说:“我也想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