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缺道:“我的眼镜。”
方满感觉孔缺这一觉睡醒,好像傻乎乎的,谨慎道:“你昨天来的时候就没戴眼镜。”
“哦。”孔缺说完,又继续面无表情地盯着方满的脸看。
方满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如果说别家总裁的眼睛是个能显示七分深情三分凉薄的扇形统计图,孔缺的眼仁就像用水笔在纸上涂的圆形,纸被笔尖磨损,破了一个黑色的洞。
方满察觉到被抓去抽脂的危险,立刻呼哒哒地上了跑步机,热火朝天地减起了肥。
孔缺:“……”
方满:乖巧。
孔缺盯着方满,他的脸与梦里的画像迷迷糊糊地重合起来,虽然方满的脸大了一圈,细节还是能对的上。
孔缺呼吸一窒,将脑海里的两张脸强行分离。
没有人能在父亲手中活下来,哥哥已经死了,再也没有可能变胖了。
孔缺掐了掐鼻梁,没眼镜在上面架着让他很不习惯,一丝微笑缓缓浮现在嘴角,他理了理衣服,礼貌向方满告别:“再见。我很期待你瘦下来的样子。”
方满发出社畜的声音:“缺总,您放心,这个减肥项目我一定加班加点地给您完成!”
孔缺迫切地需要回到白月光雕像身边,敷衍地点了点头,身子一闪从钢条之间优雅地钻了出去。
等孔缺的味道散了,方满马上从跑步机上下来,吧唧躺在床上摊饼。
好饿啊,不想啃青菜,想吃肉。
方满蹬了蹬腿,对自己说:满,稳住,你能赢。
接下来几天,孔缺没来看方满,倒是李秘每天早上七点钟给他发微信。
——动了吗?
方满完全不敢说话,毅然决然地上了跑步机,气沉丹田,duangduang地跑了五分钟——运动五分钟,也是运动!
运动完,方满颇有底气地回复:动了。
李秘,也就是孔缺,打开监控一看,方满正坐在跑步机上欻欻啃黄瓜。
孔缺:“……呵。”
既然不通过运动来消耗脂肪,那就减少能量摄入吧。孔缺吩咐下去,更加严格地控制方满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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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满每天的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已经不是有没有肉的问题了,而是这样下去他可能会饿死。
“一天就吃一个玉米棒子?”方满点了点餐盘,“您跟我这儿逗闷子呢?”
给方满送餐的仆人面无表情地道:“这是孔先生的吩咐。”
方满一闻这人的味道,就感觉他不怀好意,懒得和他争辩,直接向李秘告状。
“秘啊,我快饿死了。”
这次,李秘破天荒地没有回复他,说不定孔缺真的下了死命令,每天只给他吃一个玉米棒子。
妈的,这就是虐待!
方满:气得胃疼。
方满嘴贫归嘴贫,骨子里其实心高气傲,他觉得孔缺脑子不正常,对他一直忍让颇多,而孔缺则仗着他的忍让把他往死里弄,真是……特么太讨厌了!
狗急了还咬人,方满急了就狂拆一通,撕了床单,拧成一股粗绳,套在两条钢条之间,再把杠铃中间的棍子`插在中间,顺时针用力`绞,绞出一条空隙来。
方满活活被饿瘦,缝隙撑大到这份儿上已经困不住他了,正要往外钻,胃部突然一阵钻心的疼,就像有两只手像拧毛巾似的把胃拧了一拧,榨出一把胃酸来。
方满趴马桶上吐了一肚子水,没有好转,倒是疼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操……”方满恍恍惚惚地闭上眼睛,“老子的死法不会是饿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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