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抬头就看到他已经穿戴整齐,手里端着一杯黑乎乎的东西。
昨晚的记忆在一点一滴的恢复,尤其是后半夜的一些记忆,简直让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双手紧紧捏着被子,埋头进去,没脸见人了。
江砚深放下杯子,在床边坐下,伸手拉了拉杯子,声音里漫着笑意,“怎么了?”
林清浅微微侧头拿眼神瞄他,“江砚深你无耻,又给我下套。”
男人好看的五官上漫着的都是笑意,一脸的冤枉,“昨晚是你自己同意留下来,我才没有送你回去。”
林清浅愤愤不平,“要不是你故意灌醉我,我怎么喝多了?”
“酒是你自己要喝的。”江砚深称述事实,这点上他就更冤枉了。
林清浅深呼吸一口气,“我不管,就是你无耻,你给我下套,你居心不良。”
“………………”
女人都这么不讲道理吗?
江砚深与她对视几秒,最终还是败阵了,“好,是我的错,我居心不良,你先把解酒茶喝了。”
端起杯子递给她。
他道歉态度诚恳,林清浅再纠缠不休就显得胡搅蛮缠了,郁闷的端起了茶杯将解酒茶喝了。
江砚深倾身过去亲了下她的脸蛋,“乖,快去洗漱,早餐是你喜欢吃的蟹黄包。”
林清浅点头,等他拿着杯子出去了,这才起床去洗漱。
下楼的时候她穿了一件藏青色长裙,系了腰带,衬托得她的腰身纤细,露出的脚踝上戴着他送的脚链,与白皙的肌肤相贴。
江砚深拉开旁边的位置,等她坐下,将牛奶放到她面前,“吃早餐。”
林清浅侧头与他对视一眼,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随意的语气道:“我看报道江崇敬欠了一大笔钱。”
江砚深点头,“他还不上这笔钱的。”
“那他会不会跟你急眼?”林清浅想到江崇敬那双眼睛就格外的不舒服。
那是一双让人心生寒意的眼睛。
“我出入会带保镖,你别担心。”江砚深倒不担心自己,他担心林清浅,“你最近也小心点。”
林清浅点头,“那……江云深呢?”
江崇敬和江砚深闹成这样,最难受的大约就是夹在中间的江云深了。
“他长大了,是非黑白能分得清楚。”江砚深回答,在林清浅还想说话的时候,打断她,“吃鸡蛋。”
林清浅觉得他是不想让自己问江云深的事便没有再问下去了。
用过早餐,江砚深送她去上班。
他们这边风和日丽了,李桂兰那边却是阴云密布,狂风暴雨。
江崇敬欠了一大笔钱,要是不还上是要吃牢饭的,他怂恿李桂兰去找李达顺借钱。
李达顺也不是傻子,知道这笔钱是给江崇敬的,找尽借口又是要捞女儿又是公司投资资金根本周转不开。
李桂兰也被气得不轻,跟李达顺大吵一架,然后甩手而去。
江崇敬知道后也没时间跟他们生气,一心就想着弄钱,最终主意还是打到了江云深的身上。
知道江云深平日里喜欢和朋友出去鬼混就买通了其中的一个,在江云深的酒水里下了药,然后把他扶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房间。
江崇敬将提前准备好的协议拿出来,让他签字。
江云深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又好像要他签字。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字,只是模糊的看到“协议”两个字,像是什么被触动到了,猛地一下子推开江崇敬。
“我不签……我不签……”他起身,跌跌撞撞的要走出去。
江崇敬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撤回来摁到沙发上,“混账东西,你今天必须签字!!”
江云深听到江崇敬的声音,潜意识里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受药效的关系他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你……你居然对我下药……”江云深用尽剩下的力量反抗他,“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爸!”
江崇敬见他还在反抗,怒火燃烧,抽出皮带就往他身上抽,一边抽一边骂,“你个孽种,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孽种!!你不签字,你是要看着我死吗?”
皮带一次又一次的抽在江云深的身上,留下了又红又肿的伤痕,他想躲,可是头太晕,身体也没力气,整个人还没站起来就滑倒在地上。
江崇敬下手狠辣,根本就没顾忌他是自己亲生儿子,抽的江云深皮开肉烂,像是要将这些日子的憋屈怒火全发泄在江云深的身上。
最后皮带都打断了,他还没泄愤,用脚踢。
江云深被打的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嘴角都是血迹。
吴素云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心都被撕碎了,毫不犹豫的冲过来推开江崇敬。
痛心疾首,“你怎么能这样打云深,他可是你亲生儿子。”
江崇敬已经打红了眼,根本就六亲不认,“你滚开……都是你生了这么一个废物。”
大掌一把将吴素云推开,抓起江云深的头发扯起来,“你给我把字签了。”
头皮的剧痛让江云深昏沉的意识猛地清醒,咬牙挤出两个字:“……不签……”
江崇敬扬手就给他一记耳光,“你再不签我就打死你。”
“打、打死我……也不签。”江云深用了最后的力气挤出一句话。
江崇敬的脚踹在他的身上,“那我就打死你,当没生过你这个废物。”
“别打了……你别打了……”吴素云想要阻止,可是她的力气太小,每次都被江崇敬推开。
眼看着江云深就要被他打死了,吴素云心急如焚,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忽然间眼角瞥到了一抹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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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江小狗又又跪祠堂了(求月票)
吴素云满脑子都是江云深,都是要阻止江崇敬,不能再让他打云深了!
这一刻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完全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和保护的本能,箭步冲到旁边的桌子上抓起水果盘上放置的水果刀,奔向江崇敬。
江崇敬弯腰抓起江云深的手正要逼他签字,突然身子猛地一僵,只感觉后背一冷,然后有什么迅速的流淌出来。
他回头,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吴素云苍白又惶恐的脸庞。
吴素云双手紧紧握着水果刀,虽然手在颤,可眼神非常坚定。
“你——”
江崇敬刚说一个字,吴素云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刀拔出,猩红的血液四溅,洒在她的脸上滚烫又迅速冷却。
男人峻拔的身子摇摇晃晃然后跌在地上,身后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流出来,醒目刺眼。
吴素云蕴满泪水的眼眸里一片猩红,她深呼吸一口气,咬唇哭道:“我不会让你这个畜生伤害云深,你就是畜生。”
孱弱的声音响起,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不停颤抖的双手拿着刀缓缓走向他……
江崇敬意识到什么,想要逃,可是后背的伤口太痛了,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狼狈的往前爬。
染上自己鲜血的双手在地板上流下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
每个人的心中都关着一个野兽,平日里有理智有人性压抑着,可一旦关着野兽的牢笼露出一角残缺,野兽就会顺着那一块缺漏撕咬出一片自由。
吴素云也不例外,长期的逆来顺受,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人性的恶像是得到了解放。
她软弱与卑微在这一刻都化成了野兽的獠牙,一次又一次的撕咬住江崇敬,不死不休。
江云深早已晕厥,失去了意识,而江崇敬趴在不远处,长臂伸长,死死瞪着门口,眼神里写满对生的渴望。
吴素云手里的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沾满鲜血不断的颤抖。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开始哭,哭着哭着又笑了……
自己这可怜而又可悲的一生,终究是结束了。
急救车赶到的时候,推开门就看到这样触目惊心的一幕。
一个年轻的男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另外一个中年男人靠近门口瞪着眼睛早已断了气,死相惨烈。
满屋子浓郁的血腥味像是生锈的铁冰冷的切割着所有人的肌肤,又似最强烈的化学品吸入心肺,腐蚀着五脏六腑,肝肠寸断。
江云深被送进了医院,而江崇敬直接送进太平间。
江砚深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林清浅刚好也赶过来了。
“云深怎么样了?”林清浅问。
江砚深摇头,“情况不明。”
林清浅不再多问,跟他一起去抢救室外等。
半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开了,江砚深走上前,声线冰冷,“我弟弟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不急不缓道:“患者没有生命危险,但身上又不少抽打的伤,还需要时间好好休养。”
江砚深敛眸没说话。
林清浅松了一口气,握住他冰冷的指尖,安慰道:“江云深没事就好。”
江砚深侧头看了她一眼,低低的嗯了一声。
江云深被护士推出来转入病房,林清浅全程跟着,吩咐宋沁去办理住院手续。
江砚深和陆元则是要处理江崇敬的事。
江家二爷被原配捅死这样的事,新闻是怎么压都压不住的,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降低热度,不曝光遗体和不让江云深被媒体打扰。
为此江砚深派了四个保镖在病房附近守着,除了医生护士其他人不许靠近病房。
还要通知在江城的老太太。
窗外天光渐暗,西边太阳的余光宛如一张血盆大口要一口吞下这座城市。
病房里还没有开灯,灯光有些暗淡,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消毒水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