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深先是呻吟了一声,然后缓慢的睁开眼睛……
林清浅放下手机,开灯看向他,“你醒了,别乱动,会扯到伤口。”
江云深愣了几秒,低头就看到自己身上全是绷带,肚子,手臂,甚至是腿上都有。
喉咙像是被针刺的一样疼,好不容易挤出粗哑的一句话:“我,我妈呢?”
他失去意识之前好像看到妈妈了。
林清浅倒水的动作一顿,很快反应过来,温声道:“你伤的很重,需要好好休养。”
江云深抬眸看向她,呼吸急促起来,又艰涩的重复一遍:“我,我妈去哪了?”
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妈妈不会不来的。
林清浅眸光微黯,拿着杯子没说话。
江云深二话不说就要去拔输液的针头。
林清浅一惊,连忙放下杯子摁住他的手,“你母亲……去世了。”
江云深一愣,随后摇头,不相信道:“不,不可能……”
沙哑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想要从床上下来,可是每动一下浑身的骨头仿佛都在痛,整个人像要被撕碎了。
林清浅用尽全力的摁着他的肩膀,“江云深,你冷静点……”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妈,林清浅你他妈的放开我……”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推开了林清浅,抓住那些管子直接撤掉,起身要下床……
林清浅踉跄两步好不容易站稳,眼看着他就要下床了,想都没想上前就是一巴掌。
“江云深,你闹够了没有?”
清冽的嗓音响起,威慑力十足,江云深一下子就被她镇住了,单眼皮的小眼睛里涨满红色的血丝。
像极了一个委屈又愤怒的小怪兽。
林清浅深呼吸一口气,咬唇道:“你母亲是为了救你,她希望你能好好的,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你能去哪里?你能做什么?”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道鞭子落在江云深的脸上,羞愧难当,又痛不欲言,死死的咬住牙关,眼眶里有什么拼了命往外翻。
林清浅扶着他坐都坐不稳的身子,“你躺下,躺下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江云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她扶着躺下,紧闭的眼睛里不停有清水流出。
林清浅站在旁边,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据我知道的是,你父亲对你下了药,想要让你签了卖股份的协议,你不肯,他对你使用暴力……”
“后来你母亲不知道怎么过去的,大约是在阻止他的时候一时激情杀人,大约是冷静下来后无颜面对你,她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后就从28楼上跳下去了。”
江云深死死咬着唇角,咬出了血也没有反应,伤痕累累的手臂抬起挡住了眼睛,却挡不住不断流下来的泪水。
“你母亲是一个好妈妈,她用尽全力保护你,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的,平安的活着。”
说完这句话,林清浅转身走出了病房,关门的瞬间她听到病房里压抑不住的哭嚎声。
撕心裂肺,神魂俱裂。
林清浅关上了门,没有着急去叫医生和护士,而是靠在墙壁,隔着一道门听着病房里的平日骄横张扬的少年哭成了一个无助的孩子。
等到病房里没有了动静,林清浅这才让保镖去叫了医生。
江云深身体本就虚弱,又听到这样悲恸的消息,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打击,整个人又晕厥过去。
医生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确认没有问题,护士重新给他输液。
为了确保他的身体,医生给他打了一支安定,确保今晚不会再醒,能够好好休息。
林清浅在病房又呆了好一会,接到陆元的电话,说江老太太回来了,当众打了江砚深一记耳光。
她没有迟疑,立刻让陈木送自己回江宅。
半个小时后,林清浅踩着高跟鞋急匆匆的走进屋,没有看到任何人。
佣人说老太太去医院了,而江砚深在祠堂。
林清浅转身出去,走向不远处的祠堂。
祠堂里没有开灯,只是点了一些蜡烛,因为门没关,林清浅远远就看到跪在牌位前的身影。
江砚深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在她走到跟前的时候刚好侧头看向她,“来了。”
左边脸颊上的五根手指隐约可见。
林清浅蹲下身子,明眸里泛着一丝心疼,“奶奶为什么要打你?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
江崇敬泯灭人性,对自己的亲儿子都能那么狠,吴素云是为了保护江云深才杀人,这件事怎么都怪不到江砚深的头上。
她伸手想要摸他的脸颊,却又怕弄疼他而收回。
江砚深薄唇轻启:“老太太是在怨我。”
“怨你什么?”林清浅不解,“又不是你逼死江崇敬。”
江砚深垂眸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
林清浅知道他不想说也没再问,“我去给你拿冰袋敷脸。”
起身要走,手腕突然多了一道力量,低头就跌进了男人深如湖泊般的眼眸里。
“陪我呆我一会,嗯?”尾音微扬,带着几分请求的意味。
林清浅犹豫了下,重新蹲下身子。
江砚深将旁边的蒲团拿给她坐着,林清浅不坐,“你跪铺垫上,不然膝盖会疼的。”
“老太太不让。”江砚深无奈道。
林清浅愣了下,问:“为什么?”
又是当众打耳光又是罚他跪祠堂,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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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我相信你。”(月票加更)
江砚深移动了下膝盖,依旧是跪着的姿势,但面对着她,伸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
林清浅见他不说话,也没说话,安静的陪着他。
男人浓密如扇的长睫低垂着,沉默片刻,声音低哑道:“云深怎么样了?”
“他一醒来就要找你二婶,我见拦不住只能告诉他真相。”林清浅声音沉闷,想到江云深心里也有些心疼,“医生给他打了安定,应该会睡到明天早上。”
江砚深嗯了一声,“顾修辞说案情基本上很清楚,是二婶为了保护云深,一时激情杀人后又畏罪自杀。”
林清浅听他的话有些不太对,“难道事实真相不是这样吗?”
江砚深低垂的长睫掠起看她,指尖的力量不由自主的收紧,“事实真相是这样,但有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一般酒店的套房里不会放水果刀,除非是客人特别需要才会有。”
林清浅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那顾修辞调查过怎么说?”
“调查结果是上一个房客有吃水果所以送了一把水果刀,可是在收拾整理房间的保洁忘记把水果刀收走了。”
林清浅眨眼,“意外?”
这样看起来的确很像是一个意外。
江砚深没回答,涔薄的唇瓣轻勾,“老太太怀疑是我给江崇敬下了套。”
“怎么可能?”林清浅明眸里扬起不可思议,“你怎么会知道江崇敬会逼云深卖股份?你——”
话音未落,对上他暗如深渊的眸子,呼吸一滞……
“你,知道?!!”
眼底弥漫着疑惑,语气却是肯定的,感觉整个人像是浸入了冰冷的湖水里,不能呼吸。
江砚深没有否认,不急不缓道,“江崇敬欠的债太多了,还不上就只能坐牢,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卖了云深手上的股份。”
林清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声音都低沉了许多,“他可能还不知道收股份的人是你,这样即便没有奶奶手头上的股份,你也是天越最大的股东,再也没有人能撼动你的地位。”
江砚深黑眸看着她,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是。”
他答应过她,要信任她,不会再骗她。
林清浅的心尖都在颤,反手抓住他的手,咬唇问:“江崇敬的死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江砚深没有回答,反问:“我说不是,你会不会相信?”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不是。”江砚深不假思索的回答。
笃定的声音,干净明亮的黑眸里没有半点的心虚闪躲。
林清浅双手握住他的手,声音轻悦,“我相信你。”
江砚深薄唇微抿,眼底的光亮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声线温柔,“你回去休息吧。”
林清浅摇头,“我想陪着你。”
“你明天还要上班。”他被老太太罚,要在这跪上一晚上。
林清浅抿唇:“这几天不忙,有岁岁和小白他们在就够了。”
江砚深知道劝不动她没有再说了,倾身过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谢谢。”
林清浅吓的连忙往后仰,心虚的看了一眼江家祖先的牌位,“你别闹,祖先们看着呢。”
这般轻薄,可是对祖先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