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之豌收紧怀抱,舒服地蹭了蹭,羞说:“……你又不是没喝过。”
楚幼清明显体会到,一圈火苗裹动她的腰线,不禁咬唇,伸手再摸岑之豌太阳穴,捂着不动,到底是测量体温,还是想将岑之豌抵住、推开,还是在用手心安抚岑之豌躁意的冲动,“……你又怎么了。”
岑之豌也没怎么,只是病入高黄了吧……
“……楚幼清,你关心关心我。”岑之豌让开一些空间,拍了拍空旷的半边床铺,“我近着输液瓶睡,你累了,可以睡在我的后面……”
楚幼清刚要拒绝,岑之豌并未因为高烧,失去讨价还价的能力,“……我们盖两床被子,分开来盖……”
楚幼清指出逻辑上的错误,“你说要我留下来望风的……你的那位教官,不是很厉害吗?”
妹妹太不像话了,居然在我的面前,夸别的女人厉害!
岑之豌本来就呼吸不畅,闻言窒息,吸了吸秀巧的鼻尖。
哔!
悲伤警告!
被发现了……
岑之豌用尽全力掩饰,“总教官她……她不喜欢下雨天!!”
即使不推开窗户去看,也能感知到天上的云散开,水汽从吸饱的海绵中拧出,落在草叶上,发出撒米粒般的轻小声响……
楚幼清望了眼飘动的窗帘,走过去,扶在绿油漆色的窗框上看了一会儿不知名的灯火,随手掩小窗缝,只达到保证通风透气的程度,“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天?”
岑之豌刚要张口乱猜。
楚幼清抓过近处床上的一只雪白枕头,双手用力,飞砸去岑之豌身上,轻轻说:“你不知道!”
岑之豌因为受凉,发的烧,是冰冷冷的从内向外抖,现在出了一身热汗,楚幼清就是她的药。
事已至此,岑之豌好声好气拥住可怜的枕头,体贴地拍成滚圆,用腼腆之姿,并排放在自己的枕头边,竭尽所能,对楚幼清讲道理,“……你再抱一床被子过来。”
电灯熄灭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难得有医生或者护士的夜光手电筒,用极微弱的蓝紫色光,扫过住院部面前走廊,仅此而已。
楚幼清闭住一双美眸,试着让自己沉寂下来,但她又不能真的入眠,还需关注每一瓶点滴的剩余残量,以便及时按铃,换水。
岑之豌说,她自己会看着,不用麻烦楚幼清,于是,手里握住铃钮,煞有介事,长长的连接线随她的呼吸缓上缓下,微微抖动,妹妹果然已经睡着了。
楚幼清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天花板上,是一排排整齐的细长灯管和藏在吊顶上面规整的排线孔,如果人生轨迹,能像这样,毫无意外的顺畅排布,也不错。
只是褪去外套,楚幼清躺在属于她的半边,丝质内.衣隔着如芳雪的肌肤摩擦身子,脑海中浮动灼烧感,目力所及,落回身前,自己的意外之上。
她的意外是岑之豌,从最初开始,直到现在,只是很小的时候,她不知如何定义。
岑之豌卷了个身,姣好的脸颊对来楚幼清的方向,软热的气息,如同花瓣传递到楚幼清呼吸里。
她们面对面,虽然岑之豌一无所知,又或许梦中有感,但楚幼清决定面对她的意外,是人的一生里,必须去面对的。
楚幼清静静思考。
人生、理想、未来打算,一概不谈,甚至聊天,吃饭,做其他事情,都很少,卷入到由身体欲望组成的漩涡,一见面就想疯狂放肆地做.爱,随便什么地方都能来上一次……
是不是因为,每一次都像最后一次,这段婚姻没有坚定的基石,甚至连最早的相遇,也已经过去漫长的时光,没有理想中的山盟海誓,没有传说中的喜极而泣……
一切都是服从、安排、试探……
楚幼清站在缅甸边境小镇的车站,暑假快到尾声,她要回国去念高中。
岑之豌说要来送她,和小花狗一起。
结果人和狗都没出现,出现的是岑晓秋警官。
岑晓秋那天着便装,对楚幼清说,岑之豌报名了一个课外活动,和同龄小朋友们去爬山,画画写生,赶不及回来。
楚幼清那天也仿佛中了邪,问岑晓秋,语气有些不客气的意思,“我怎么不知道?”
奚金枝数落她,“怎么说话的?!”
岑晓秋眺望列车尽头的远山,心里似乎也有一座雾气朦胧的远山,没有听见她们母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