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月把前帮了两位警察,却连瞒都懒得瞒他。
纪翘知道了多少,他没去想。
不用想也知道,在她心里,jason和他是何种关系,压根就不知道。纪钺的事上,他们也许都参与过。知道这点就够了。
开过一段路口,天色骤然变得温柔许多。
祝秋亭给了林域答案:“厂不用留,把杨总提前拉出来,送他个礼物。隔三条街就行,弄准一点。”
隔三条街,是杨家强他家,在当地算是富丽堂皇。
连炸两次。
火看来不小。
林域沉默几秒:“好,我让黎回来办。”
黎幺的爱好之一,让他经手引爆精确度也会提升不少。
您自己小心。她不安分。
最后收线前,林域说。
祝秋亭把蓝牙取掉,随手扔开。
还有十分钟就到了,是舟山附近的小岛,他找了个游客少的地方,浅滩海深,海鲜不好吃,看海景日出日落是极好选择。
“怎么,担心我要你的命?”
车速慢下来,贴着护栏边开,纪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座椅角度放低了些,似笑非笑地问道。
“有时候的确想。你可能不太清楚,祝秋亭,”纪翘摸出自己那瓶水,指甲在瓶盖上轻敲着画圈,叫他的名字时,声音很轻:“看着别人离开你,看多了,觉得能活着,也怪没意思的。”
祝秋亭好像没听见,只是往前开。
纪翘见他没答,也不介意,把车里音乐音量拧大了些,本来就是连着她手机蓝牙。
正好放到一首歌的一半。
“若我可再活多一次千次
我都盼面前仍是你我要他生都有
今生的暖意没什么可给你但求凭这阙歌
……暂别今天的你但求凭我爱火
活在你心内分开也像同渡过——”1
忽然间,车子急刹,在道路尽头停了下来。海平面一望无际,就在眼前。
纪翘却无心欣赏。
他拉了手刹,右手扣住副驾驶椅背,冷不丁俯下身来,吻住了她。
这个吮吻并不深,但是很漫长,他耐心极了。
不知为什么,余光扫到暮色四合的海景,想起很早很早以前,有学弟给她写过的情书。当时她拿回家,拜读到某一句笑的前仰后合,太幼稚了,幼稚的狗屁不通。
现在却觉得,不无道理。
那一句说,我的心上人,给星星都加温。
作者有话要说: 张国荣:共同渡过
☆、【五十七】
【60】
吻是情人能轻易挥霍的温柔,回报性极高。
通常来说,如果纪翘愿意回应,她完全可以被划到吻技高的分类里。没有其他,唯手熟尔。
但他们做了那么多次,心无旁骛的亲吻次数并不多。
永远是他在黑暗里追逐,她似有若无的躲避。
纪翘难得主动还回去。
是个无关□□的吻,触感热度与心跳并行,在狭小的空间里,一切感官被无限放大。吻从绵长变疯狂,他们谁也不打算放过对方,只顾着交换杀意、爱意与永恒。
直到祝秋亭的手无意识的从背上滑下,落在她腰间。
落下之前,被她扣住了手腕。
今天要来海边,纪翘穿得非常轻便,短袖外套一件挡风的长薄衫,黑牛仔裤。
裤腰窄,她没扣枪套,他根本不用碰就知道是什么。
纪翘身上总带着枪,睡觉也不会少。这个习惯还是从他那里过渡过去的。
“别动了。”
纪翘稍稍离开他一些,红唇翕动。接吻也耗体力,她声线不太稳。“我不习惯。”
武器被抽走,让她感觉很不好。
“今天只有我们。”
祝秋亭左手没进她发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眼角,声音低了些:“你也带着?”
纪翘顿了顿,轻哼一声:“你没带?”
祝秋亭:“没有。”
纪翘难得被噎,唇角不由抽动了下。
她一直倾斜着身子,还挺累。现在亲完了,便重新回副驾驶位瘫坐着,额头抵在窗上。
事到如今,纪翘冷静下来想,就算动了他,jason真会放过孟了奚吗?她当年也对j.r抱着一丝’不能这么疯吧’的幻想。事实是,他们抓到孟景第一时间,就给他动脉注射了过量□□。
如果要捞孟了奚,真听他们的话,恐怕屁用没有。
何况,他在她出发前,提供的两个目的地之间选择了这个,或许就是天意。
另一处的海滩有j.r的人。而这里,只是她年少无知时,想跟重要的人来的地方。
“祝秋亭,我想问你个事。”
她没回头,眼里倒映着的海浪前撞后涌,在岩壁上打出浪花,不远处天色还有丝极淡的粉,在太阳掉下去之前,跟天鹅绒般的墨蓝混在一起。
“你到底叫什么?”
“我很想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见祝秋亭开口。
但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
“你有想过,我为什么不带枪吗?”
他说得很轻淡,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这一招转移话题还挺生硬。
纪翘本来不想回答,越想却越觉得不对。
今天只有她带了吧?
等她猛然扭头时,电光火石间,腰间已然一空。
祝秋亭很少自己动手,但整个祝家身手比他好的人,纪翘还没见过。其中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不是没有被人拿枪口指过,这种情形对于她来说,可以称得上较为常见。
只是从前在她身后被保护的人,总是面前这个。这么一想,显得这一刻更魔幻了。
他的神态有些漫不经心的冷漠,黑眸凝视着她,像很早以前,每一次她扭过头时看到的祝秋亭。
她很快镇静了下来,本来试着开口,却发现嗓子有些干,干脆又闭上了嘴。
祝秋亭没有要跟她废话的意思,说得也很简短:“覃远成给我看过个东西,你随身带的。但你没有用,我很可惜。”
纪翘唇角勾了勾,眼皮轻然一阖:“是啊,怕没到致死量,没用。不过你教过的第一条,不要心软——挺对的。”
“纪翘,”祝秋亭拉下枪栓,□□92f的声音听着很清脆:“我确实挺喜欢你。不过,也就那样了,有太多更重要的事。至于以前那些话……”
纪翘盯着他,没有慌乱和恐惧,只是目不转睛地专注看着。
祝秋亭话头一顿,枪口晃一晃,笑着耸了耸肩:“就那么一说。”
纪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说:“这样啊……”
“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叫什么。”
纪翘笑了笑,斜靠在窗上,下巴微昂起来,正对着黑色枪口。
但她手臂不小心碰到按钮,窗户稍微落了点下来,海风强劲的涌进,发丝被吹起,声线却慵懒的像调情。
“我叫纪翘,你呢?”
“我没改过名字,只是不姓祝。”
祝秋亭沉默几秒后,给了她答案的同时,也扣下了扳机。
黑暗来袭前的最后一秒,纪翘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好。
挺好。
纪钺从前完全没有文艺细胞,整天风里来雨里去,闲时却喜欢上背诗,逼着中学的她也一起课外加餐。
她背的不情不愿,大部分却也进了脑子。
第一次知道他时,纪翘莫名就想起背过的止庵。当时没有见过他,她就觉得,单是名字,便挺好了。
杖藜不到闲亭上,恐有秋声在树头。1
秋亭。
*
据说对付边境跑毒的人,有种杀鸡儆猴的法子。他们这类人,敢把脑袋挂在腰带上做事,端的就是不怕死。被条子捉住,比被仇家捉住要好上万倍。何况赚的钱大部分寄回家里,盖了楼亮了威风,法律又只杀他一个,也不会连坐家里人。但只要扭送他们回老巢,当着面,把他努力’奋斗’的成果炸毁,效果通常不错。人心气一塌,该说的不该说的,总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