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们,准确地说是慕鹤昂,正在口头教训那个调戏了街边弹唱女子的公子哥。
他没看到那个女子正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他吗?
本来如果是正经人家的女子,谁会出来抛头露面。肯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边上弹唱的,除了真的遇到困难,就是想凭自己的美色,看能不能入了一个有钱人的眼,从此衣食无忧,过上贵妇的生活。
很明显,那个女子是后者。
看她装着不经意地妄图勾引那公子就能看出来了。
偏有两个傻冒跳出来,阻拦她“做生意”。
不过那个穿着淡青色锦衣的公子看上去家世好像也不错,不如……
女子这样想着,就抬头盈盈地看着魏景彦,一声公子,更是唤得柔肠百转,直酥到人的骨头里。
魏景彦倒真被他看得心神一荡,正要开口,旁边的慕鹤昂可就咬碎了一口银牙,心说你这个贱女人,也敢跟我抢男人。这时候,他全然不顾自己在外维持的圣母形象了,直接就尖叫起来:“王爷!既然这位小姐自甘堕落冥顽不宁,那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他就瞥见了魏景彦铁青的脸色。
王爷。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了。
一时之间,街上行人看他们的眼色全变了,估计以为这是两疯子。不过也不难理解,在这样的一个小城,居民们祖上八辈也没见过一个比郡守大的官儿,更别说是皇亲国戚了。
偏巧,之前为了新鲜,魏景彦让他的随从全都化成平民百姓了,这会儿也没跟在身边。
可是百姓不信,阿勒信啊!他被狗皇帝逼得走投无路了,这时候送上门来一只待宰的肥羊,岂有不接收的道理?
阿勒带着两个手下悄悄跟上他们,在一个拐角处很轻易地将他们打晕,带走。
他在心里讽刺地笑了,想不到这个皇子,看上去人高马大的,实际上是个花架子,连那个病秧子都不如。
想起那个病秧子,阿勒就忆起了那年树下舞剑的少年。剑招很美,也很实用,可惜就是人不争气,舞两下就得停下来捂着胸口喘气……
想来他如果没得病,剑术应该在这天下都排得上名号吧。而不是现在,世人都只道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青年。
不过,想这些都没用了,人已经葬身火海了……
魏景彦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侧躺在茅草堆上,双手被捆缚在身后,他费力转头一看,慕鹤昂正躺在他不远处的地上,不知死活。他惊慌了一下,很快就镇定下来,扯开嗓子大喊了几声:“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吵嚷什么吵嚷什么?!投胎吗?”一个长得瘦瘦小小的人骂骂咧咧地走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二人,露出厌恶的神色。
“什么事?”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你不需要知道什么地方,你只需要老实点就好了!”瘦小的男人边说着边走过来,用手扯着捆绑魏景彦的麻绳,把他拖到角落里。别看男人看起来瘦弱,手劲可大着呢,直勒得魏景彦吱哇乱叫。
“疼!疼!你这个刁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么对我!”
“知道,不就是王爷嘛,你那个小姘头可都叫出来了。”
“知道你还…你想要什么?”
“倒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没错,我们是想用你换些有意思的东西,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话,就给我老实点。”
“你们老大是谁?叫你们老大出来。”
“我呸!”不料这瘦小男人突然发难,冲上前去就往魏景彦的心窝子踹了好几下,踹得魏景彦剧烈地咳嗽几声,甚至咳出血来。
“哼,我最恨你们这些显贵,明明已经沦落至此,偏偏还要端着上等人的嘴脸。实在是可笑!可悲!”
“我们老大?那也是你能随便见的吗?”
“……”
他骂骂咧咧了半天,看魏景彦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也自觉无趣,就推门而出。
而慕鹤昂自始至终都在昏睡当中,这么大动静都没弄醒他。
等到他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嗯…王爷……”
“……”魏景彦没精力搭理他,本来他就被人踹出了内伤,他们还一整天不给东西吃,这会儿,他觉得眼前都是白光,好像随时都要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