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归不着痕迹地按住他乱动的手,干巴巴地答:“无碍。”
夏朝生抿了抿唇,不太乐意听到这样敷衍的回答,却没有多纠缠。
他已经发现了,有些事,穆如归不想让他知道,就算他磨破嘴皮子,当真闹起来,也没有用。
所以夏朝生来到嘉兴关以后,一直表现得很乖巧,穆如归让他喝药他就喝药,边关的大夫来给他看病,他也不抗拒,伸出手,让人家诊脉。
穆如归逐渐放松了警惕,直到……晚上沐浴时,红着脸的夏朝生冲了进来。
“朝生!”穆如归瞬间变了脸色,直接打翻了桌上的烛台。
夜色掩盖了穆如归的狼狈。
谁知,夏朝生准备充分,从怀里摸出火石,吧嗒吧嗒地点亮早已准备好的蜡烛。
飘摇的烛火映亮了他覆着水汽的双眸。
水汽氤氲,穆如归已经分不清脑海里翻涌的情绪是气恼还是激动了。
夏朝生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道:“九叔,是你逼我的。”
又不说实话,又不许他撩起裤腿看,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夏朝生带着一丝得意,晃到穆如归身边,赤红色的火光映衬下,紧实的肌肉线条蒙上一层暧昧的水光。
他兀地红了脸,后退半步,后知后觉地觉得羞:“九叔。”
“嗯。”穆如归的嗓音比平日还要低沉。
夏朝生咽了咽口水:“我……我看看你的腿……”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直接蹲下身去,怕火光照到不该照的地方,还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笼罩着火苗。
橙色的光芒爬上了穆如归的小腿。
夏朝生迫不及待地望过去,继而浑身僵住,额角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眼泪也扑簌簌地坠落。
“朝生。”穆如归于心不忍,随手拽来一件内衫披在肩头,又慌忙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夏朝生被热烘烘的潮气包裹,无声地抽泣。
“不疼。”穆如归无奈地叹了口气,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真的。”
“怎么会不疼?”他哑着嗓子喃喃。
地上的水都被血染成了红色,九叔怎么会不疼呢?
那道顽疾至今渗着血,流着脓,可怖又狰狞。
“九叔,你擦药了吗?”夏朝生心疼过后,手忙脚乱地到处翻找,“流着血怎么能浸水呢?九叔,你真是……”
“朝生。”穆如归见他慌乱,心像是浸泡在热水里,又酸又涨。
穆如归伸手将夏朝生再次抱在怀里,低低地解释:“是蛊。”
“什么?”他没听清。
“是蛊。”穆如归拉着夏朝生坐下,银色的月光照亮了穆如归棱角分明的脸,那双鹰目里,只剩脉脉温情,“朝生,这是给皇兄看的。”
穆如归顿了顿,剩下的话在舌尖翻转了多次,始终不知如何诉说。
夏朝生曾经心悦于太子,就算现在嫁入王府,成了他的王妃,若是知道他有反心,也难自处。
侯府,王府……
牵一发而动全身。
穆如归对那个至尊之位不感兴趣,他只想将夏朝生护在身边而已。
但如果坐上去能保夏朝生一生顺遂,他做什么都可以。
夏朝生似有所感,反握住穆如归的手,紧紧地依偎过去:“九叔,我明白的。”
穆如归的身子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