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归僵着身子,往榻边挪了挪。
“九叔,你怎么将我带出宫了?”他毫无所觉,拼命往穆如归怀里拱,“深夜出宫,是……是大罪。”
“无妨,明日皇兄不会有心情管我们。”穆如归咬牙将黏糊糊的夏朝生从怀里撕开。
夏朝生眼前蒙着一层水汽,茫然地向前伸手:“九叔?”
“朝生,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冷。”他在药效的作用下,蹙眉闹起脾气,固执地向穆如归伸着手。
穆如归几经挣扎,还是没忍住,将夏朝生重新拥在了怀里。
夏朝生舒服得喘了口气,然后用腿勾住了穆如归的腰。
穆如归:“……”唉。
穆如归耐着性子与他说:“朝生,你中了药。”
“我知道。”夏朝生还没被药效烧糊涂,得意地扬起下巴,“九叔,我知道,是太子殿下在水中下了药……他,他和寻芳当真是好计谋啊,故意让小太监将水泼在我身上,想逼我……逼我就范。”
“我才不会让他们如意!”夏朝生说着说着,居然腾地坐起身,脱去了碍事的里衣,再重新钻进穆如归的怀抱,“九叔,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光滑的皮肤犹如平静的湖面,穆如归不舍得在上面留下任何的涟漪。
但湖水自己不甘寂寞地摇晃起来。
“厉害。”穆如归吹熄了榻前的烛火,回答在夜风里,化为了纵容的叹息。
一颗沉重的石子坠入湖心,溅起一串晶莹的水花。
*
晨光微熹,梁王尚未起身,宁妃就哭倒在了金銮殿前。
“长忠,去看看,她有什么脸在朕这儿哭!”梁王在龙榻上不耐烦地翻身,“朕看在旭儿的面上,不计较他将太后的慈宁宫烧了的事,已经算是宽大处理了,她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长忠应了声,迈着小碎步跑出去,很快,又满头大汗地跑回来:“陛下……陛下?”
昏睡的梁王再次被叫醒,面色不虞道:“问出是什么事了吗?”
长忠点头应是:“宁妃娘娘说得含糊,奴才听了半天,只听出……似乎是宁家的二小姐出了事。”
“宁家的二小姐?”梁王沉默片刻,翻身坐起,撩起床纱,“可是不日就要入宫的那个宁家的二小姐?”
长忠点头:“是啊陛下,就是那个二小姐。”
“走,去瞧瞧。”梁王记得宁妃的妹妹生得国色天香,身上还有一股宁妃所没有的娇憨之态,立刻迫不及待地起身,“朕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朕的人!”
长忠连忙扶住梁王的胳膊:“陛下,奴才……奴才还有一句大不敬的话不敢说。”
“嗯?”梁王动作微顿。
“方才娘娘口中,似乎……似乎提到了……”
“提到了谁?”
“提到了九王爷。”长忠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梁王的神情,斟酌道,“奴才觉得这等胡言乱语,千万不能让外人听见,便请宁妃娘娘去偏殿等候。谁知,宁妃娘娘竟然哭着说,自家妹妹和九王爷现在就在偏殿呢!”
“胡说八道!”梁王脚下一个趔趄,怒道,“朕昨日,明明让九弟和夏荣山家的小子住在了偏殿,宁妃的妹妹又怎么会在偏殿?”
梁王满眼惊疑,气得面色发青,冲到金銮殿外,拽着宁妃就往偏殿去。
“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宁妃哭得梨花带雨,“臣妾的妹妹不日就要入宫,如今清誉被毁,还怎么做人?!”
宁妃打了一副好算盘。
若是陛下撞见了宁如和穆如归的丑事,为了天家颜面,必定会准许他们二人成婚。
届时,玄甲铁骑还能不为五皇子所用吗?
至于宁家会不会因此失去圣心……
只要五皇子能登基,宁家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