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微的凌乱,却远没有到需要更换的地步。
“朝生。”穆如归见侍从都不在,转身伸出手,“我抱你……”
话音未落,就被一条从马车内飞出来的狐皮打断了。
穆如归无奈地接住狐皮,掀开了车帘。
昏暗的车厢内,夏朝生衣衫凌乱地蜷缩在角落里,狐狸眼里泛着水光,眼尾氤氲着勾人的潮红。
他气急败坏地将脸埋进狐皮:“九叔,你……你真是……”
穆如归捏着车帘的手指微微攥紧,嗓音陡然沙哑:“可还难受?”
夏朝生无话可说。
他揉着酸软的腰,没好气地嘀咕:“要难受,也该是九叔难受。”
不知是不是穆如归的错觉,夏朝生软糯的抱怨落在耳朵里,多了些嗔怪的意味,连那声“九叔”都和平时不一样起来。
穆如归的心酥酥麻麻,伸手将夏朝生抱起,用力按在了怀里。
夏朝生心中的羞涩硬生生被这个拥抱折腾没了。
他无语地抬起头,张嘴在穆如归的下巴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九叔,你不难受吗?”
刚刚,穆如归只帮了他,却没有顾得上自己。
穆如归保持着抱他的姿势,没有回答也没有动,直到红五回来,才哑着嗓子,老实承认:“难受。”
夏朝生没想到九叔如此坦诚,噗嗤一声笑出来,也将马车内的旖旎笑没了。
“难受,下次就别欺负我。”
穆如归闻言,眸色微深,等夏朝生艰难地坐起,蹙眉抚平衣摆上的褶皱,才道:“好。”
……下次不在马车里欺负你。
红五拿来的衣袍没有派上用场。
穆如归抱着夏朝生跃下马车,一路将他抱回了卧房。
夏朝生起先还在抗拒,后来彻底放弃了抵抗,捂着脸,望着九叔的侧脸发呆。
他想起了前世的穆如归。
孤独地坐在龙椅上的穆如归。
“九叔,你以后……”夏朝生的心狠狠一痛,忍不住咬住下唇,迟疑道,“你以后……若是我的身子……”
替他脱下外袍的穆如归,眉头一拧:“我不会让你有事。”
夏朝生不知道蛊虫的作用,固执道:“万一呢?”
“不会。”穆如归微热的手攀上了他的面颊,“别瞎想。”
他却不能不想。
他的身子若是好不起来,又或许老天只给了他和前世一样长的时间,怎么办?
“九叔。”夏朝生硬着头皮道,“若是我不好了,你……你别难过。”
话音未落,穆如归已经从榻前站起了身,不可置信地注视着他,仿佛在用眼神谴责他,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
——哐当。
穆如归的衣摆将榻前的香炉碰倒,滚烫的炉灰飞溅出来,仿若夏夜的萤火。
穆如归沉默着扶起香炉,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房。
夏朝生放在膝头的手颤了颤,低声唤来了候在卧房外的夏花。
“王妃,你尝尝,这是红五特意去夜市买的甜糕。”夏花没听见他们的争吵,将甜糕放在榻前,忽见他面色苍白,不由惊住,“王妃……小侯爷!”夏朝生猝然回神。
“小侯爷,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夏花焦急地向卧房外跑去,“我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