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手术室门上的灯亮起的瞬间,温一言的脑袋骤然疼痛起来——
疼痛伴随着一幕幕的画面,一起涌进了他的脑海。
第271章 言哥哥,我叫梵星
记忆重新洗牌,穿梭时空般,画面转到了最初的那一幕。
……
梵星与温一言初次见面的那天,秋日的阳光正盛,从窗户透射进来,打在他比同龄人略显个子的身体上,有些淡淡萧索的凄凉感。
他站在刘阿姨身边,俊俏的脸庞略显稚嫩,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自始至终漆黑的双眸里毫无波澜。
这哥哥真好看。
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而刘阿姨说:“小星乖,这是言哥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在刘阿姨的鼓励下,梵星有些怯弱地伸出小手,软软糯糯的说:“言哥哥,你好,我叫梵星,我今年八岁了。”
温一言眼神浅淡的看着她,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回应。
小梵星被他看的心有点发虚,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敛下眼眸,不敢看他。
刘阿姨安慰般拍了拍她的后背,笑容和蔼,“小星别怕,哥哥只是不太喜欢说话,以后你帮阿姨逗他多说些话,好么?”
好么?自然是好的。
父亲下岗,母亲远走,而她重病缠身,走投无路的父女两最终投靠在刘阿姨家里。
为了工作赚钱,父亲经常一个星期都不回一次家,而刘阿姨也有属于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偌大的家里,时常只有她和温一言在。
刘阿姨离开家时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一言,你在家要好好照顾小星,不准欺负她知道么?”
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塞到了温一言的手中,茁壮成长。
一开始单独面对他那张淡然无波的俊脸时,梵星纠结,拘谨,胆怯,不知所措。
这么好看的小哥哥,要是不喜欢自己该怎么办?
她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乖小孩,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不去打扰他。
有时候周末两个人待在家里,可能一整天一句交流都没有,疏远的宛如两个陌生人。
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在她住进温家两个星期后,温一言的十三岁生日那天开始的。
刘阿姨因为公司出了非常严峻的事情,必须赶回去解决,蛋糕买回来放在桌面上孤零零的,小梵星站在一旁认真听着她的嘱咐。
“小星,阿姨要回公司处理点事,没办法给你言哥哥过生日了,你帮帮阿姨,陪在言哥哥身边,晚上八点十八分的时候给他唱生日快乐歌,好么?”
小梵星有些疑问,歪着头问了句:“为什么要等到晚上八点十八分?”
“那是你言哥哥出生的时间。”
小梵星似懂非懂,软声答应道:“好的,我记住了。”
刘阿姨轻轻掐了掐她粉嘟嘟的小脸蛋,笑着说:“小星真乖,阿姨谢谢你。”
她摇摇头,笑弯了眉眼,晶莹的眼眸里仿佛藏了漫天星河。
刘阿姨被她的笑容感染到,摸摸她的头顶,柔声道:“我们小星的笑容真好看,以后要多笑才好。”
刘阿姨离开后,小梵星小心翼翼的来到温一言的房门口,从没关紧的房门缝隙里往里面偷瞄着。
小哥哥精瘦的身影坐得挺直,头颅微垂,手中纸笔不停歇地在练习册上解题。
明亮的灯光倾泻在他瘦硕的身上,周遭泛起淡淡的光晕,除了偶尔的翻书声,房间内一片寂静。
小梵星站在门口眨巴着清澈透亮的水眸,一动不动的趴在门沿上,偷窥着少年孤寂落寞的背影。
刘阿姨让她多喝这位小哥哥聊天,今晚八点十八分的时候,还要给他唱生日快乐歌呢。
小梵星跑回客厅,仰起脑袋看了看壁中上的时间。
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爬到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拆开蛋糕盒……
等她将十三根拉出全部插到蛋糕上,打着打火机一根根点亮,有时候小手被会旁边已经点燃的蜡烛灼到,疼到眼眶盈满了晶莹,却依然咬牙将所有蜡烛都点亮了。
八点十分的十七分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她把客厅的等观点,迈起脚丫就往温一言的房间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着,“言哥哥,言哥哥,快出来,着火啦,快来啊……”
原本还沉浸在奥数题的小少年,听到外面传来的慌乱的叫喊声,眉头一皱,瞬间放下笔,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外跑去。
“哎哟……”
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在房间门口蓦然相撞,小梵星捂着鼻子喊了一声。
好痛……
“哪里着火了?”温一言扶住她瘦小的肩膀,声音清冷淡漠。
小梵星揉揉酸痛的鼻子,想起时间快到了,连忙拉住温一言的大手,朝着客厅跑去。
“这边这边,快跟我来。”
漆黑的客厅中,十三根蜡烛闪烁着微弱的光,皎洁的月牙在窗外淡然微笑。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软糯娇脆的歌声伴随着鼓掌声轻轻响起。
小梵星笑的眉眼弯弯,眼中聚满了点点星光。
“祝言哥哥生日快乐……”
看着眼前的跳跃的烛光,听着耳边清脆的歌声,温一言一向孤冷的面容依旧无动于衷。
他淡淡的看了小梵星一眼,冷声道:“谁让你做这些的?”
脸上明媚的笑容僵了下,梵星睁下圆溜溜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她踌躇地绞着手指,小声问:“言哥哥你不喜欢么?”
看着她脸上逐渐出现失落的表情,温一言怔了一下,眼眸微敛。
她低着头,眼帘低垂,轻声道歉,“对不起……”她以为他会喜欢的。
温一言眉头轻蹙,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落入眼中,心里竟隐隐泛起莫名的异样。
扯了扯嘴角,他说:“没有。”
“呃?”小梵星抬起疑惑的双眸,看向他。
沉默了好一会,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淡声说:“没有不喜欢。”只是有点意外。
小梵星双眸一下子亮了起来,开心的手舞足蹈的,“真的么?真的么?没有不喜欢那就是喜欢了。”她很会举一反三的说道。
看她高兴得像只快乐的小鸟,温一言不自然的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下,低声应道:“嗯。”
小梵星拉住他的手走到走到桌子旁边,仰头看向他,催促道,“言哥哥,快许生日愿望吧。”
温一言愣了下,回望她过于晶莹的眸子,清朗俊逸的脸庞有刹那的失神。
小梵星眨巴着眼睛,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让他回神,“言哥哥?”
温一言敛了敛眸,眼神不经意间触及她刚刚戳到的地方,心头划过一丝异样。
他向前一步,优雅弯下身,正要吹蜡烛。
“哎,等一下!等一下!哎哟……”小梵星见他还没许愿就要吹蜡烛,连忙把小手伸到他面前,想要阻挡他吹出来的气,手背再一次被蜡烛灼烧了一下,太疼了,她没忍住低叫了一声。
“怎么了?”温一言眉头紧皱起来,几步走到一旁将客厅的灯开了,然后反身回到她身边,蹲在她面前,拿起她的小手细心查看。
看到她手背的地方被灼红了一小块,内心升起一些烦躁,他有些生气的骂她,“能不能小心点,总是这样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样子?”
小梵星被他骂的心生委屈,到底还是个八岁的小女孩,眼眶瞬间就红了。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了,温一言紧皱的眉头缓了些,语气放柔,他说:“别动,等我一下。”
他蓦然起身,不知道去哪翻出一个医药箱来,从里面拿出一支烫伤膏药,用棉签沾了一些。
然后轻轻的涂在她手上的手背上。动作轻柔且带着一丝温情。
金豆豆般的眼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小梵星又不好伸手去擦,感觉鼻子有液体要流出来,她下意识抽了抽鼻子。
温一言听到这声抽泣才蓦然抬起头,看向她脸,嗯,泪流满面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
心中默默叹气,温一言揉了揉眉心,女生果然都是水做的。
从桌面上抽了两纸巾递给她,他特意放轻了声音,“别哭了,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丑死了。”
听到他类似安慰的话,小梵星感觉更委屈,“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你欺负我,呜呜……”她仰起头,闭着眼,张着嘴巴,回归最真实的那个自己。
温一言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向来一派淡然的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第272章 言哥哥晚安
听着呈直线上升的噪音,他揉揉内心,无奈冷声喝一声,“停!”
“呜……”正哭得酣畅淋漓的小梵星,仿佛突然间被点了静穴一般,一动不动。
圆圆的大眼睛里挂满了迷茫,长睫毛上盈着星星点点的水雾,原本微张的小嘴此时紧闭着,唇线向下弯成一个难过的弧度。
温一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他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认真听,却能感受他特意放柔的语调。
“再不吹蜡烛,蛋糕就不能吃了。”
小梵星愣了些,等消化完他话中的意思,机械的扭头看向桌面上的蛋糕,上面的十三跟蜡烛已经燃烧到一半了……
小手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她慌忙说:“那,那,言哥哥你快许愿,然后再吹蜡烛,好不好?”哭过后的声音带着丝丝娇哑。
温一言看着她脸上的坚持,眸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