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悠打开车门坐在了陆严臻的旁边。
“眼睛怎么这么红？”他突然问。
刘小悠闻言揉了揉眼睛，有点干涩发胀。
今天为了赶出孙倩给她的那份产品翻译，硬生生盯着电脑看了一天，连午休的时间她都没停下来。一天下来，眼睛里多了不少红血丝。
“今天的工作有点多，眼睛盯着电脑太久了。”她笑了笑，“一会儿就好了。”
陆严臻看着她：“你们研发部有这么多工作要做吗？”
“好啦，你不要担心我的事了。”刘小悠问道，“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对了，我第一次去是不是应该给小孩买点吃的什么的……”
陆严臻眼里是淡淡的笑意，“不用。”
估摸着开了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这是某个高端小区的别墅区，住户少，环境好。过一个路口就是幼儿园，还有超市商场一应俱全，生活也比较便利。
进入一个私人别院之后，沈清敲了敲门。
片刻过后，一个略微上了年纪的女人从里面开了门。她几乎是立马就展开了笑容，脸上淡淡的皱纹因为笑容加深了一些，“陆先生，您来了啊！您又来看瑞宝了啊，怎么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你看我什么也没准备……”
“沈先生也来了啊。”她的目光落到刘小悠的身上，“这位是……”
刘小悠上前说道：“我叫刘小悠，是陆先生的……”她停顿了一下，“朋友。”
陆严臻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是刘小姐啊，第一次见你，之前都没看你来过呢。”
陆严臻对刘小悠说道：“这是宋姨，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莫雅的孩子。”
宋姨忽然说道：“我哪称得上陆先生一句照顾啊，要说照顾也是陆先生一直在照顾着瑞宝。您不管多忙，还是会抽出时间来看看瑞宝，也因为有陆先生，瑞宝才有现在的生活，也没有挨过一顿饿。”
刘小悠看了一眼陆严臻，心中不由柔软了下来。原来陆严臻一直以来都照顾着莫雅的孩子。
“瑞瑞呢？”
宋姨说道：“在房间里画画呢，我带你们去吧。”
第26章 减肥
布置温馨的房间内，放着一个小书桌，书桌前，一个小小的身影坐着，正拿着蜡笔画着图画。
宋姨说道：“这孩子一直以来都很乖巧，可惜命不好，从小没了爸爸，现在又没了妈妈……”
说着宋姨的眼睛泛红，她调整了情绪，笑着朝房间里喊道：“瑞宝，看是谁来看你了？”
小男孩闻言转过身，随即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嘴里的蛀牙也清晰可见。
他拿起桌上的画就跑了过来，“陆叔叔！”
“今天老师布置的画画作业是最爱的人。我画了妈妈，但是我也爱陆叔叔和宋奶奶，于是我又在旁边把陆叔叔和宋奶奶也画了上去。”
稚嫩的画里，由圆圈和线条组成的三个小人手拉手站在一起，还涂上了漂亮的颜色。
小男孩开心地笑着，和当初在莫雅吊坠里看到的照片一样，露出好几颗黑黑的蛀牙。
他看到刘小悠，说道：“这个阿姨没见过。”
刘小悠蹲下来和他的视线持平，笑着说道：“你好呀，我叫小悠，是姐姐。你叫什么？”
“小悠姐姐？”他歪头看了她一会儿，说道，“我大名叫莫炘瑞，小名叫瑞宝，今年六岁了，我属小马，最喜欢的食物是糖果，很高兴认识你。”
刘小悠被他一番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逗笑了，“你好，瑞宝。不过，糖果要少吃哦，你已经长蛀牙了。”
瑞宝突然低下头，“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果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波板糖，说道：“这是妈妈离开前给我的，妈妈说她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她说等我吃完糖果她就会回来了。”
瑞宝的声音忽然很低很低：“但是，我一直把糖果藏在口袋里，我舍不得吃……”
刘小悠身体猛地一震，只听见瑞宝低低地说道：“我怕我把糖果吃完了，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刘小悠心里一阵酸楚，他虽然还小，也许什么都知道。也许是母子间的心意相通，让他隐隐觉得，妈妈永远也回不来了。
陆严臻突然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想什么呢，你妈妈只是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你看，她又给你带礼物回来了。”
他把莫雅的吊坠放在瑞宝的手心里，说道，“你妈妈知道你想他，所以让叔叔把这个带回家给你，等她忙完了就会回来了。”
陆严臻的嘴角带着笑意，目光十分柔和。和他平时的冷漠阴沉截然不同。
这样的陆严臻，是刘小悠第一次看到。
他内心的某一处，也有这样柔软的地方吗。
“是妈妈……”瑞宝脸上绽开笑容，把项链握在手心里，“我要再去画几幅画，等妈妈回来送给她！”
说完，他就一蹦一跳地回到书桌前，认真画了起来。
陆严臻和刘小悠静静退了出来。
刘小悠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黑幕中的点点繁星。
陆严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刘小悠回过神，慢慢转过了身。
他高大的身躯挺立，静静地看着她。
刘小悠往前走了一小步，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口，心里有点闷闷的。
陆严臻似乎因为她的举动愣了一下，而后伸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好心疼瑞宝。”她靠在陆严臻的怀里闷声说道。
环在腰间的手紧了一分。
刘小悠心里难受的很，说道：“莫雅怎么忍心自杀，留下瑞宝一个人呢。”
陆严臻突然沉沉地开口：“她自杀是为了保护他。”
“什么？”刘小悠惊讶地抬起头。
“莫雅本来是我的人，但是却背叛了我，帮修爷做事，包括那一次，她偷走了数据芯。”陆严臻说道，“而她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因为修爷利用了她的孩子瑞瑞作为筹码，让她为他所用。”
“可是那个数据芯不是假的吗？她带走的真正的数据芯在哪儿呢？”
陆严臻微微摇头：“没有人知道。”
他缓缓说道：“莫雅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她的背叛让我无比失望。后来才知道，她为修爷做事的每一天，都无比煎熬。”
陆严臻的身边从来都是男人，而莫雅是他手下唯一的女性。可见陆严臻对她的信任和期望。
刘小悠问道：“所以莫雅不想再受到修爷的威胁，才自杀了吗？”
“那一次莫雅收到修爷的命令，偷走了数据芯。也就是遇到你的那一天。”陆严臻继续说道，“她告诉我，她活的太累了，她的每一天都在挣扎和煎熬中度过。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修爷的筹码，也不想再背叛我……”
“她说，她想为自己活一次，也为了她的孩子活一次。”
刘小悠渐渐皱起了眉头，她听到陆严臻说道：“所以她想要解脱，她说只要她死了，修爷就无法再威胁她，她的孩子也能远离这些纷争。”
“也许是为了这些年的身不由己，也许她想彻彻底底为自己活一次。所以她哪怕知道不可能杀得了修爷，但她还是去了。”
刘小悠低声问道：“后来，她就自杀了吗？”
“嗯。”陆严臻点了点头，“临死之前她将孩子交付给了我。”
陆严臻说道：“至少，她真正为自己活了一次，这也是她的选择。”
刘小悠深受震撼，迟迟说不出话来。
为了不让修爷利用孩子威胁自己，她固执地以为只要她死了，修爷就无法再伤害瑞宝，也无法再用瑞宝来威胁她。她既是陆严臻的左膀右臂，同时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在她无法中和这两种关系的时候，她宁愿选择牺牲自己。
“她活的好辛苦……”刘小悠说道。
这样的爱……太辛苦。
刘小悠靠在陆严臻坚实的怀抱里，缓缓说道：“也许莫雅这样的选择是对的，但这样的爱未免太辛苦，如果是我，我一定承受不住。”
陆严臻的手臂收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辛苦……那就待在原地别动，让我来爱你。”
——
那天回到别墅之后，陆严臻将她抱在怀里，抱了很久很久。
后来，他开始细细地吻她，目光专注而又幽深地吻遍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晚，他意外的无比温柔。
仿佛他所到之处都能化作一滩温水，他不知餍足地一次又一次，直到天明时分，才拥着她虚软无力的身体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刘小悠的身上无一例外都是他留下的痕迹，白皙的皮肤上被印上了一个个青红的草莓。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浅浅的嘴唇有点肿，眼睛里也红红的。
饶是晚上的时候陆严臻再温柔，也还是保留着他一贯强势的作风。
刘小悠站在镜子前发呆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通红的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换上了一条高领的毛衣，将脖子上的重灾区遮住。
去公司之前，陆严臻又给她一个绵长的深吻，直到她呼吸急喘，才松开她，让她去了公司。
经历了温情脉脉的清晨吻别之后，刘小悠想不到这么快又在公司里遇到了陆严臻。
刘小悠和张婉怡走在路上，远远地看去，正好有一行人走过。
她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陆严臻。
他一身西装沉静而威严，眼神依旧淡漠如冰，薄唇轻启似乎在说着什么，俊朗的脸和挺拔的身躯在一行人中十分亮眼。
目光偏移，她看到了陆严臻身边的一行人中，站着一个女人。
她的个子不高，但是一身黑色职业装显得她十分干练，修身的西装套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地凹凸有致。
“她是微远的cto，董琳。”张婉怡在一边说道。
这让她着实惊讶了一下，微远的首席技术官居然是个女人，而且还这么年轻。
“好厉害啊……”刘小悠默默赞叹道。
张婉怡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终于知道陆总的神秘女友是谁了！”
她激动地晃着刘小悠的肩膀，“那天我在车站看到陆总抱着的女人，应该就是她！董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