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开始是撒盐似的,一点一点的小雪花,有几个坐窗边的同学注意到了,时不时的看一眼,老段瞥了一眼窗子外面的雪,敲了敲桌子道:“看什么呢?没见过下雪?你们刚从南方转学过来的?注意听讲!”
老段这段话的□□效果并没持续多久,很快,窗外的小盐粒儿似的雪花就变成了鹅毛似的大学,就像有人在天上把鹅毛被剪开了似的,飘的漫天都是。
纵然阳城是个多雪的城市,但每年第一场雪的时候都会让人感到激动和欣喜,四班这群高中生也不例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频频望向窗外,老段强调了几次纪律,却并没有能阻挡的了这群因雪而躁动的高中生们。
老段叹了口气,看了眼手表,离放学还有十分钟,他索性把手上的教科书放下,摆手道:“算了,看可以,小点声,别打扰其他班上课。”
老段放下了课本,不再继续讲下去,他端起万年不变的泡着热茶水的保温杯,打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端着保温杯走到窗边,靠着暖气片,看着窗外鹅毛似的大雪。
虽然老段强调了要安静,但想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安静下来,猴子用脚踹了踹前排的季澄,季澄正做题,头也不抬不耐烦道:“别几把踹了。”
猴子安静了一瞬间,又道:“大哥,放学出去吃饭?我跟你说,北街开了家火锅店,老板是重庆人,老正宗了,那锅底,越吃越有味,走呗?”
“不…”季澄下意识想拒绝,又觉得这么冷的天吃顿火锅也不错,便道:“放学再说。”
这节课在有点喧闹的氛围里结束了,还没放学猴子就收拾好了书包,铃声刚一打就来拉季澄:“老大,走呗走呗。”
江厌的手扣上猴子的胳膊,稍一用力把猴子的胳膊掰了下来,猴子的细胳膊细腿那能跟江厌抗衡,江厌看了一眼猴子道:“吃归吃,别动手。”
猴子敢怒不敢言:“至于嘛。”
趁着季澄收拾书包的空隙,猴子又去叫其他人,最后一行十来个人就往火锅店走,下楼梯的时候,江厌跟季澄走在最后面。
季澄道:“挺久没吃火锅了,还有点怀念。”
“嗯。”江厌答了一声,正在看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皱了下眉。
季澄注意到了江厌的变化,瞥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江厌摇了摇头:“没什么。”
江厌把手机又放回了口袋里,没有再看。
出校门的时候,季澄从口袋里摸出根棒棒糖塞嘴里,他们两走的慢,跟猴子他们差了一大截,陈昊杨回头看了眼他两喊道:“你们属乌龟的吧,墨迹啥呢?”
猴子也招手喊道:“大哥,快点,快点,这大礼拜六的,去晚了得排队呢。”
季澄叼着棒棒糖翻了个白眼,就要拉着江厌往前走,没走两步,江厌停下了脚步,往前看去,季澄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去,街对面站着一个男人,正看着江厌。
是陈治平。
陈治平看到江厌,往江厌这边走来,季澄抓着江厌的手肘,敏感的察觉到江厌的胳膊有点僵硬,他安慰似的用手抓了抓江厌的手肘,又很快松开。
陈治平走到江厌跟前,似笑非笑的扫了眼季澄,又很快收回了视线看向江厌:“怎么不回短信。”
“没看见。”江厌不冷不热道。
陈治平也没生气,又道:“那现在去吃顿饭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没必要。”江厌道:“我现在要去吃饭。”
陈治平这才正眼又看了眼季澄:“是跟同学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你,去我车上说几句话吧,怎么样?”
估计是怕江厌又拒绝,陈治平说完又道:“几分钟的时间,我下午还有会,马上回省城。”
江厌蹙眉,似乎在思索,这几天陈治平给了发了三次短信让他出去吃顿饭,他都没有回,这一次陈治平找上门来,如果不跟他去吃顿饭,把话说清楚,陈治平大抵是不会放弃。
过了几秒,江厌看向季澄:“你先去吧,我马上到。”
季澄看了眼陈治平,点点头,往猴子的方向走去。
等季澄走远了,江厌才跟陈治平上了车,车停的地方有点远,也比较偏僻,上一次来接他的是一辆十几万的国产商务车,还有司机,这次却是一辆九成新的黑色奥迪,也没有司机,想来是陈治平自己的车。
一上车,陈治平发动了车,打开了暖风,车里很快暖和了起来,陈治平坐在了驾驶位上,江厌却坐在了后排,陈治平从后视镜望了眼江厌道:“听你妈妈说,你放弃了A大的保送名额?”
“是。”江厌道。
“为什么?”陈治平道。
“这和你有关吗?”
陈治平也没恼怒,只是有点无奈,是那种大人对小孩坏脾气的无可奈何感:“你似乎对我很有敌意。”
江厌很平静,没有面对李秀丽时那种暴怒,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你管这叫敌意吗?我对陌生人的态度一向如此,如果让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