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说:“滚几把蛋,你这都是第几次跟我说这话了?滚滚滚!我没有兴趣收留叫花子!”
陈处生听到叫花子这几个字后,他目中马上就喷出了怒火。
但一想到自己无处容身的窘迫,他又忍着说:“房东,你相信我最后一次!”
“我保证!”
“保证?你保证什么?”
这时候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人从后面冲了出来。
“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欠我们的房租交了,你就别想拿走你房间里的东西!”
陈处生一下子就爆炸了,仿佛里面有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样。
大声说:“钱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们行吗?里面的东西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
“要不我去你餐馆里给你洗几个月盘子也行!”
中年男人讽刺:“别,你这白白嫩嫩的小手,一天能够洗几个盘子!”
“滚滚滚!赶紧弄钱去,别他妈在我这里丢人现眼!”
“妈的,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不知进取的儿子,老子非得揍死他不可!”
“你!”文弱的陈处生气的一下顿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苏启在人群中说了一句:“他欠你多少钱?”
所有人回头看向了这边。
陈处生一阵发愣,想了半天后,他突然张大了嘴巴。
不可置信的指着苏启:“灵……”
“零元?”苏启赶紧打断:“不可能吧!”
陈处生立马明白苏启意思,把要说的话吞了进去。
中年人眯着眼睛打量了下苏启,说:“他总共欠我们两千房租!”
陈处生气的赶紧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五十块钱一个月,我就住了半年!哪里来的两千块钱!”
那妇女说:“我说两千就两千,怎么了!”
苏启不以为意,钱包里刚好还有两千多的现金,全掏出来递了过去。
陈处生着急了:“你别上这两个人的当!他们这是在讹诈!”
“谁他妈讹诈你!滚蛋!”
妇女一把把两千块钱现金接了过去,然后舔了舔手指头,满心欢喜的数了起来。
苏启望着她:“钥匙可以给我们了吗?”
“给!怎么不能!”妇女心情大好:“不过我得提醒你们哈,这两天就马上搬走!”
“你!刚给了你两千,足够我几年的租金了,你太贪心了!”
苏启皱了皱眉头,说了句:“好了!带我去你房子里,我想看看你作品。”
陈处生这才忍了下去,没跟这贪心的夫妻两个继续争论下去。
拿着钥匙上楼,心里怎么都觉得有点憋屈,觉得房东夫妇两个太他妈欺负人了!
房子就在二楼,苏启背着手,跟着他进了房间里。
里面非常的简单,收拾的也非常干净。
苏启走到了桌子旁边,突然看到了一张纸,眼睛眯了下,拿了起来。
第684章 共鸣
“这你写的歌?为什么没有词?”
苏启望着上面的音符,抬头问下陈处生。
“完成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词总写不出来。”
“哦,这样啊,你用吉他演奏给我看看。”
陈处生的情绪马上高涨,他深刻的明白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
能在灵魂歌手面前演奏,有几个人做到。
欣喜的回答着,拿着吉他,手指拨动。
《有没有人告诉你》的音乐旋律,在这个不大的民房里萦绕。
苏启站在窗户旁边,望着天空翱翔的小鸟,一阵和柔清风拂面而过,思绪飘的很远很远。
身后,陈处生见苏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曲终了,再次拨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自己谱写的曲子。
世界在这一刻宛如安静了一样,只有奏乐人,已经听音人。
当陈处生在重复第六遍的时候,现在窗口的苏启,嘴唇轻轻蠕动。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
……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我很爱你
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我很在意
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苏启低声呢喃,身后的陈处生,手指的速度越来越轻松,脸上露出了十分欣喜的表情。
一直到苏启停声之后,他马上走了过来“这……歌词!就是我想要的!”
苏启笑着回头,望着这个清秀纯净的大男孩。
后世他在娱乐圈没有达到太高的高度。
但是就凭着他这一丝不苟的追求精神,他的命运将要被自己改写。
当然了,你自己以后能走多远,还是要看你自己以后的造化。
笑了下说“是吗,有感而发而已。”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简单的一句话,又把陈处生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世界之大,没有容身之所的状态,让他内心无比的苦涩。
“我也不知道,我努力的在音乐以及生存当中挣扎着。”
“或许我抱着吉他饿死街头,也或许我摔烂了吉他,去求个温饱。”
苏启笑了下“梦想与面包不冲突。”
“谁也不是上帝,该吃饭的吃饭,该追逐的追逐。”
“我很好奇,你都到这个境地了,为何不来找我?我记得我告诉了你我在哪里的。”
陈处生说:“因为我觉得自己还达不到站在你面前的资格。”
“资格?”苏启望着他:“人无三六九等,当然了,自我做贱的人除外。”
“想反,你追逐梦想的执着让我感动。”
“刚刚那对夫妻,知道为什么我不跟他们计较吗?”
陈处生苦涩的摇了摇头,他也不理解。
苏启说:“因为如果真计较,在他们那种人身上浪费一分钟的时间,我绝对不止赚那两千块钱,你说我哪个损失更大?”
“他们既然觉得觉得拿了那一两千块钱就等于是发财,那就让他们高兴好了,市井小民罢了,何需去坏自己心情。”
“格局问题啊,你不应该过这种计较几十块钱的人。”
陈处生苦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你这么一说后,我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苏启点了点头:“我问你,你在音乐这条路上,有多少人在歧视嘲笑你?”
“好像有很多……”
“嗯,那闭上眼睛,把这些嘲讽的脸色,全部都在脑海里过一遍。”
陈处生按照苏启说的,把眼睛闭上了。
可仅仅一会他就睁开了眼睛,因为他回忆不下去,这条路的艰苦只有他心里明白。
诸如房东一样的角色,太多太多。
苏启平静的说:“痛苦吧?”
“痛苦就好,至少你还没有麻木。”
“你是堂堂大男人,就应该站在舞台的中央,向全世界大声嘶吼着,我他妈行!”
“谁说我他妈没出息!这个世界将以老子为中心!”
“那些践踏我人格与理想的人,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远远的看着我,高攀不起!”
“这样你才能够对得住你男儿本色,而不应该是在这里,跟那些市井小民吵吵闹闹,其实就几十块钱的事情。”
陈处生整个人如茅塞顿开,他在苏启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信仰的力量。
不知为何,他望着苏启,心中有那么一团理想的火焰,正在慢慢的燃烧着自己的心灵!
过去的数年,他在城市中流浪,随波逐流,他觉得这样才能发现到这个世间的真善美,也只有这样才能创作出惊世动俗的绝曲。
但他错了,路边都是白眼人,饥肠辘辘,相反只看到了太多的世俗,人,变得越来越浮躁。
到最后他也沦落为了市井之徒,只是自己空抱着吉他,安慰着自己说。
“我还有自己的理想,我跟他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