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跟着摇了摇头。
“不好。”
“为什么呀?”张放放脸颊一鼓,装可怜似的追问。
我脑袋羞涩埋下一点。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我青春美丽又可爱。
“因为。”
“你看着没她下饭,影响生意。”
!!!!
*
也许为了要证明我配得上“下饭”这两个字,这四个人都把碗里的面给吃了个底朝天,更过分的是,江炎把汤都喝完了。
放放揉着自己鼓起的肚皮脑袋枕在我肩上,不住地长吁短叹:“感觉要炸了,从来没有一顿吃过那么多。”
“活该!”
“谁叫你吃这么多!”
“那谁叫你下饭呢?”她脸庞热得绯红,眼睛里鼓着一片湿漉漉的亮闪。放放不是那种常见的漂亮女孩子,小脸小鼻子,眼睛也不大,而且是单眼皮,但是一笑起来,就跟道月牙似的,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跟她平时面无表情时侯的那种酷酷劲,完全判若两人。
吃多了的下场很快就显现出来。
我一个人等在门外无聊打量周围略有些荒凉的街景。
破败的招牌,陈旧的装饰。也许是因为这边离海近的缘故,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种被海风侵蚀过后褪色黯淡,像一张印糊了的老照片。
初冬的寒风拂过来,我正热乎乎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甚至还有点舒服。
一帮人都争着去上厕所了,我等了一会儿,只有胥乐远先回来。
“就你一个?”
我看看他身后没有跟人。
“嗯。”他边甩甩手上的水边走近我,我闭了下眼睛,有一滴恰好溅在我眼皮上。
胥乐远发现了。
“抱歉。”他轻声说了一句。虽然没有太大的歉意,但至少礼数是很周全的。
突然因为这种周全,我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对。
他有距离感。我擦掉眼皮上的那滴水,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答应他一起来的?”干等着不说话也尴尬,我只能随便找点话题聊聊。
“我是不是不识相地做了一回电灯泡?”他一挑眉。没有轻佻,都是打趣。
“没有没有。”他说话总是这么直接,我脸一热:“多亏你们来了。”否则就我和江炎两个的话,刚才迷路就该吵起来,然后很有可能不欢而散,一事无成。
人多稀释了很多。
同时也,放大了很多。
“也不是特意来的,本来今天约好了打球,球没打成,但也算是运动上了。”
“劳动最光荣啊。”胥乐远吸了吸鼻子,我才后知后觉听出来他的声音里带了点鼻音。
“谢谢你,还有你们。”我是真的感谢他们的。
“怎么不谢谢你自己?”小京巴叼着块肉骨头从店门里记挤出来,胥乐远弯身抱起它,揉了揉。
“乐乐,乐乐。”
“还是你这个乐乐好玩懂事。”
小京巴忙着咬嘴里的肉骨头,顾不上回应胥乐远的表扬。
“还有别的乐乐吗?”我在一边忍不住疑惑。
“齐乐啊。”
我很确定,这一句是他脱口而出的。因为我注意到他说完后,眼中闪过的明显一晃神的情绪。
“就是你那青梅竹马?”
“青马竹马?”
“江炎可跟你掰扯了不少啊。”胥乐远冷笑两下。
“我……自己瞎猜的。”
“那还真挺瞎的。”
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是,就是觉得她名字里有个乐,你名字也是,而且就住上下楼,这不是青梅竹马是什么?”
“也有可能有血海深仇啊。”他这句显然是带着开玩笑的意味说出来的。
但偏偏,我好像又隐约听出了几分真情实感。
怎么会,一定是我想太多。
“啊?”我只能装傻。
“没事,随便说说。”胥乐远逛到那辆女士自行车旁,把手里的狗提进车前的篮子里:“麻烦你过会儿载它一程。”
小狗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听懂了有些不满意。手脚扒拉着铁篮子,挣扎地想要爬出来。
“怎么?非要江炎载你?那你跟它走吧,回头被他用用来炖了狗肉汤,你就知道他的无耻了。”
被胥乐远一通恶声恶气地恐吓,乐乐小狗悻悻然地垂下了脑袋。
“为什么这狗这么喜欢江炎?”我趁胥乐远训它的时侯,伸手偷摸了一把它毛茸茸的狗脑袋。它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被我轻薄了,刚皱着鼻子要冲我耍恨,被胥某人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也是个小怂货。我喜欢。
“瞎了狗眼呗。”
嗯。有道理。
“对了,江炎明年就要走了,回老家,你知道吧。”他忽然提起这一茬。
当然知道。
“关我什么事啊。”
“不过,他会考回来的。”
“考回来?什么意思。”
“就是大学。”
我听到江炎那帮人说话的声音,胥乐远顺着声音偏了下脑袋。
“他挺厉害的。”
“不过从外地考回上海,也很不容易,但我相信他可以。”
“你这么夸他,他知道吗?你知道他背地里你怎么说你的吗?他可是说你绝情啊。”
“嗯。”
“也没说错啊。”
“靓仔一般不就是风流和绝情里二选一吗。”
……
“我问江炎他问什么要帮你,数学补习,还有包括今天的事。他是比我要热心一点,不过也没到古道热肠的地步。”
“他跟我说‘储悦是个挺有意思的女生’。”
“无限的像男生,又无限的像女生。”
“这是说我不男不女的意思吗?”
“也不是。”
“就是。”胥乐远转过头来看我。眼里的笑容很有几分深意。
“大家都是朋友吧。”
☆、第 51 章
好心办坏事是一个很蛋疼的结局。
因此所有人关于怎么把我们这份“好心”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张路家里,展开了将近半小时地激烈地讨论。
“要不这样,储悦,你不是跟她关系最好吗?你先去她家,跟她随便扯几句拖住她和她奶奶,然后我们再趁机把东西放门外闪人。”
如果不是因为我跟这个叫“粟远”的男生着实不太熟悉,否则我一串白眼应该已经忍不住要送给他了。
“那不用等我走远,她们就能发现门外的东西,然后再把我叫住,好好感谢我一番?”
“那不也挺好的?”
“反正我们也不是在做坏事。”
“为什么一定要偷偷的呢?”粟远从一开始就不明白也不太接受我关于此次活动定下的根本方针。
就是一定不能让张路知道。
“照我说。”胥乐远的声音插/进来:“我们先去碰碰运气,在这里商量半天也没什么意义。”
“对啊。”
“到时候见机行事不就好了吗?”
江炎拍拍粟远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