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人,良心都黑得很,这狗也是可怜。”
一个七尺男儿硬是被指点地手足无措,拼命解释:“我没撞,是这狗自己犯了疯病,撞到马上的...”
马夫的话未说完,只见那几乎快死了的黑狗,眼神极快地闪过一道亮光,而后如闪电般,飞快地蹿进了马车,直直扑到了林玄怀里。
而后,受尽委屈的小黑狗,发出了一道细嫩的呜咽声。
林玄:“……”
林玄整个人都扭曲了,拼命撕开黏在身上的流浪狗。
好脏,这可是流浪狗,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她脏了,脏了!
呜——
然后,林玄感到它怀里的黑狗开启了花式黏、蹭、靠的撒娇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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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极快地回了客栈将自己还有碰瓷的癞皮狗洗了一通。
本以为给流浪狗洗澡,少不得要天翻地覆,没想到那癞皮狗反而很享受的摇着尾巴,用眼神催促林玄手上再使些劲,仔细搓身上的皮毛。
唯一让林玄有点安慰的是,这狗没有她想象中的脏。
这狗甩也甩不掉,林玄只得和它讲道理:“大黑,我虽然喜欢宠物,但我只喜欢白色皮毛的狗,比如萨摩耶,当然布偶猫也是可以的,你跟着我记得夹紧尾巴做人,到了京城我再给你找家主人。”
黑狗猛地僵住,而后,露出森白的犬牙。
林玄顶着黑狗越来越冷的目光说道:“跟着我,没有前途的。”
说罢,感慨般抚上狗头,而后她的手一疼,被黑狗咬住了。
林玄:“……"
两人一狗再次上路,临行前,马夫欲言又止的目光几次落在林玄身上:“周娘子,听说黑狗邪性得很啊...”
也不知这小娘子怎么就突然把黑狗给带上路了,马夫想起之前那狗的眼神,这强壮的汉子硬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玄嘴角抽搐:“无妨。”
她一介修士,怎么会怕小小的山精鬼魅,这黑狗恐怕只是开了些灵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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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正午,林玄令马夫将车停在一处树荫下,给马夫分了干粮,她坐在马车中,黑狗瘫在车厢靠窗一侧,微风从帘子缝灌入,舒适凉快。
这时,寒冰般的声音准时响起,江明秋语气带了丝不可置信:“你竟将周氏那对子女卖了?”
黑狗安逸的神情猛然一僵。
林玄并未理会江明秋,而是问道:“何时放我出去。”
江明秋顿了一会儿,冷然出声:“那日火麒麟同你一起入了镜中世界,我还未寻到火麒麟落在了何处。”
原来她没有看错,火麒麟真的跟着她冲进了镜中世界。
林玄神情一怔,心角微微发胀:“那是不是找不到火麒麟,你便不会放我出去。”
江明秋并未回答。
林玄又说:“接下来周瑾娘的剧情怎么走。”
江明秋:“去京城后,你得去告官,找王生理论,”
不知想到什么,江明秋又加了一句:“世俗中官差和百姓间差距犹如隔着一道天堑,这一路,你恐怕得吃点苦头。”
林玄冷笑一声,这几日她胆子越发肥了,仗着江明秋手伸不到此方世界,林玄对江明秋的不满就毫不掩饰起来:“多谢祖师爷挂心,您退下吧!”
江明秋似没想到林玄竟敢那么大胆,语气生冷:“你若想早日出来,莫忘了镜中找寻火麒麟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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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一连风餐露宿了几日,一路上都不太平。
本朝不□□稳,一路上林玄遇上几次打劫,靠着和行脚商人一起走山路,才把几个不成气候的山匪吓跑。
一路上,林玄也大概知晓了本朝的人文。
例如当朝天子继位前,本朝有过长达数十年的类似贞观之治的盛世,人文经济高度发达,加上没有天灾人祸,百姓总体富裕。
但前任皇帝虽有治世之能但在选继承人的方面,眼光就像被枪打了一般,在一众文韬武略的皇子中,选了个相貌最俊俏的小皇子继位。
那小皇子继位十几年,昏庸无能,沉迷美色,还见异思迁,喜欢哪个美人就立谁当皇后,这一国之母就如同儿戏般来来去去。
因为皇后多,生的嫡子也多,因此拥有继承权的皇子一茬接一茬,加上皇帝无能,这庙堂上也不如前任皇帝般清明,党派之争愈演愈烈。
而新迎娶的尚书千金,便是新任的陈后一派。
林玄大致打听了朝中局势,便同行脚的商人告别,进了一处歇脚的小城中。
入城查路引时,林玄被几个官差拦下。
那几个官差眼中闪过一丝不轨,冷笑道:“你便是九江县在逃的暗娼周瑾娘?来人,拿下!”
林玄眉头一皱,在这封建社会,老百姓是没有人权的,县官空口白话就能把你的罪定下来,还让你无处伸冤。
“汪汪汪!”马车上的小黑狗见马车不动,狗头伸出帘子,不停催促。
林玄一拍黑狗的脑瓜:“别闹!”
而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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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王生自被天家亲点了榜眼,便同刑部尚书王琅定下亲事。
王琅也顾忌女儿娇贵,出钱给王生置办了一处三进三出的院落,还给女儿陪嫁了几十个下人。
王生的父母一进儿子的府邸便成了太爷,太夫人,一下子过上了官家老爷的日子。
几十个有规矩的下人有条不紊运作着王家,王生的父母这几日仿若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滑手的绫罗绸缎。
万事都无需自己动手就有奴仆卑躬屈膝伺候,快活得不行。
唯一让王生母亲快的是新来的媳妇从不在她面前尽孝。
她把新媳妇叫来立规矩,新媳妇面上笑呵呵称是,转身便托辞走了,令她颜面大失。
好在除了这一点不顺,其他的日子都如在梦中。
也不知道那该死的周瑾娘回了娘家,自尽没有,想来她要拉扯一双儿女,要死也要供养儿女长大。
以防万一,他们还差人盯着周家,防着周瑾娘生事端。
就是她那一双孙子孙女让她有些挂念,但想到有孙子孙女拖着周瑾娘,她便放心了,若是让尚书大人知道她儿子王生曾娶妻生子,恐怕是不会善了的。
还是把孙子孙女放在老家好,她周瑾娘做亲娘的还会害了自己的孩子不成?况且把孙子孙女接过来,还会妨碍她们老两口享福。
王氏眯眼享受两个丫头给自己的捏肩捶腿。
忽地,王老汉弯着背急匆匆从正堂走进来。
王氏眯起眼:“你瞧瞧你,当了一辈子泥腿子,到现在都没有体统样,也不怕别人瞧见给生儿丢脸。”
王老汉脚步一顿,猛地一拍桌子。
两个伺候的丫头吓得一颤,手上没了分寸。
王氏吃疼,眉头一皱,劈头盖脸就赏了两个丫头一巴掌:“该死的贱丫头,天生的千人骑万人跨种,明天就把你们卖到窑子去。”
两个丫头心一哆嗦,齐齐跪下来求饶。
王老汉心烦意乱,一脚踹上一个丫头心口:“滚!”
王氏气定神闲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掀开眼皮斜睨了王老汉一眼:“不是我说你,什么事那么惊慌,你现在也是老太爷了。”
王老汉急得打转:“那该死的周瑾娘往京城来了!她,她为了凑到京城的银子,竟还将润哥儿和玉娘儿卖到窑子里。”
啪——
茶盏四分五裂,王氏瞪大眼睛,怒不可遏:“这娼妇好黑的心,连自己的儿女都卖!”
他们把孙子孙女丢给周瑾娘,不仅是嫌弃孩子拖累自己,还是为了牵制周瑾娘。
没想到这周瑾娘,狠心至极。
王氏气得直哆嗦。
王老汉:“润哥儿玉娘儿,毕竟是王家骨肉,我们要不要想办法把孩子赎出来。”
王氏气道:“赎出来!赎出来放哪儿!连他们亲娘都不要,我们管什么!”
第16章 官差敲诈啦
王氏心慌意乱,也顾不上体面了,急急往王生院子走。
一家三口屏退下人,聚在一间屋子里商量。
王氏恨得咬牙切齿,王老头像只没头的苍蝇,被王氏挥去哪便去哪处。
直到王生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冷声说:“爹娘,既然周瑾娘自己不老实,那也别怪咱们不念旧情了!”
王生刚当上编撰文官没几日,方脱了泥腿子的脚跟,在官场上连只展开翅膀的雏鹰也算不上,但他有个刑部尚书的岳父,他就有了别的新入朝堂文官没有的便宜。
他起了杀心,面上却扬起一抹如暖春的笑,他生得俊俏,这般一笑,竟还如少年郎一般。
王生提新画一张丹青往新夫人院子走去。
夫妻两个正值新婚燕,王生将新夫人搂在案牍前,细细说了一堆甜言蜜语,哄得新夫人红霞飞满脸,方拿了新夫人娇嗔的目光下,拿了妻子的嫁妆出了门。
林玄被官差拦下,正是王生的手笔。
林玄一下马车就走到为首的官差面前,不由分说把一块碎银子塞进官差手里,塞完就往马车上走。
那官差手上一凉,摊开手一看是一角碎银子,神情有些怔愣,再看那马车上下来的女子,已经习以为常地往马车上爬。
官差几乎是勃然变色:“你下来!你这是何故!”
当差十几年,从没见过贿赂的那么理直气壮,而且没有一点点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