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贺泷草草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带上办公室的门。
他乘了电梯下楼,中途遇到许多同事都跟他热情的打招呼。
他一直都是圈内的名人,父亲是洲际调查局的前任局长,母亲是上流社会的名媛,他从小到大都是班集体里的那个无瑕疵的优秀的存在,年纪轻轻的又因为罪犯的抓获率极高而当上了骑士团的队长。回顾他以往二十多年的精英人生,履历清白完美,算是乘风破浪般的顺遂。
硬要说的话,伽马可能是他二十七年来唯一过不去的坎儿,也是他一抹去不掉的伤疤。
因为难得,所以经久不愈,时时刻刻牵动情肠。
贺泷若有所思的来到了拘留所。
伽马所待的禁闭室有多重警报防护,进进出出光过手续就要花不少时间,贺泷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跟父亲约定的午餐点多半是要延误了。
反正都要迟到,迟五分钟也是迟,迟一个小时也是迟,贺泷索性把时间观念扔掉了,不再想回家吃饭的事。
通过重重关卡,他终于来到了探视窗的跟前,透过透明的防弹玻璃,他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伽马。
因为人没有意识无法进食,所以只能通过静脉输液的形式给予最基本的营养,青年看起来似乎又瘦了,甚至有些形销骨立。
每次他们产生矛盾,最终吃苦的都是势单力薄的伽马,贺泷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紧缩,他现在时时会产生担忧,生怕再这么一次次的冲突下去,某天这个人会悄无声息的从世界上离开也说不定。
“贺队,犯人生命体征都很正常,您放心,有什么异常我们会及时通知您的。”拘留所的警员说。
贺泷轻轻的“嗯”了一声,仍旧目不转睛的望着。
上一次从拘留所里出来,他还答应要赔严潇一整套的漫画书,可谁能料到一眨眼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他不会食言的。
也不知看了多久,贺泷恋恋不舍的转过身,对拘留所的警员道:“严禁所有无关人员的探视,务必保证伽马的人身安全,如果他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找不到我可以让骑士团的小钟警官给我递消息。”
警员对贺泷唯命是从,连连点头。
交代完这一切,贺泷黯然舒了一口气,这才离开。
他走出拘留所,忽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他的名字,循声回首,看到魏瑞明正端着茶杯和公文包从餐厅的方向走过来。
“魏局。”贺泷忙敬了个礼。
魏瑞明摆摆手笑道:“你爸不是喊你中午回去吃饭吗?怎么还在局子里乱逛?”
“我......”贺泷扯了一下唇角:“工作还没忙完,所以......”
“工作是永远不可能忙完的,年轻人,要学会顾家。”魏瑞明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肩。
“谢谢魏局关心。”贺泷笑了笑,犹豫了一下,想起那份放在办公室的等待审批的案情总结,要等审批部门层层核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于是见缝插针道:“对了魏局,上次那个失踪案我们查出眉目了,文件还需要您审批盖章,怕回头找不到您给耽误了。”
“哦?”魏瑞明眉峰一凛,正色道:“我现在正好有空,你尽快把文件送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贺泷用力点了一下头,转身跑开。
魏瑞明目送贺泷远去,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秘书拨了个电话。
“把一点钟的会面推迟一小时,对,帮我跟高博士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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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泷冲回办公室,急匆匆的拿了那份文件袋又赶往魏瑞明的局长办公室,魏瑞明果然在办公室等他,贺泷仔细的关上局长办公室的门,神色郑重的将文件袋递呈上去。
文件袋厚厚的一摞,魏瑞明打开后将里面的纸质报告取出,一一查看。
贺泷有条不紊的开始陈述:
“市面上近期出现了一款名为《脱罪APP》的应用软件,根据初步勘察,这个软件专门为犯罪者服务,以某种特定的高新技术,随机的将罪犯与附近的群众联合传送到异度空间。罪犯如果达成了APP给出的既定条件,则可以挑选一名无辜群众为之顶罪,具体例子可见七·二四入室抢劫案。”
魏瑞明翻过一页卷宗,皱眉道:“凶手怎么会是盲人?弄错了吧?”
“是的,白石分局在此之前已经锁定了凶手,只差计划抓捕,但物证系统却突然出现异常,当时没有人能解释这是为什么。”贺泷说:“同理,七·三一摩托车撞人案,届时伽马人在几十公里以外的城郊,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也根本不可能去现场骑摩托车撞人。”
“这个尸检报告是......?”魏瑞明指着卷宗上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具无头的男尸,倒在七零八落的小吃摊中间,全身的皮肤冻得遍布青斑,与九月末的时令格格不入。
“这个人名叫赵贵,家住C湖路28号,是个环卫工人。九月八日晚因经济纠纷掐死了同值班的工友,抛尸湖中,这个案子C糊分局已经查的水落石出,人证物证俱全,详细报告我插在了后面的附录里。赵贵行凶后曾在住宅附近的馄饨摊吃夜宵,同时开启了《脱罪APP》,但他没能完成APP给出的生存任务,所以死在了游戏里。”贺泷说。
“那这个人呢?也是在游戏里出意外死掉的?”魏瑞明指着另一份尸检报告,上面是一个额头上长着黑痣的男人,喉咙被层层割开,死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