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沁喝了两口水,终于把气儿给顺了。
“怎么样啊?”柏沁问艾维,“我赢他没?”
“谁他妈给你们俩算,你们打死在场上算数。”艾维说。
隋桢把衣服穿好,挎上了包,艾维抬手喊他:“大神!下次再一起打啊!”
柏沁站在付琼旁边,说请他吃冰棍儿,付琼就教育他打完篮球不能马上吃冰棍儿,刚没说完两句呢,隋桢过来扯他后兜帽。
付琼被拎兔子似的被拉得一踉跄:“!”
“吃饭。”隋桢说着就不由分说拉着他走。
“学长明天来画室哦。”柏沁远远喊。
“好……欸!欸欸欸……”付琼被换了个个儿,接着隋桢拉着他手腕走了。
隋桢似乎真的打到筋疲力尽,在秋日里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是汗,付琼和他回了家,让他先洗澡,洗完了付琼才把饭菜放在桌上。
“吃不下。”隋桢咳嗽了两声,捂着腹部。
“你明天肯定会腰酸背疼的,我给你捏捏腿吧。”付琼自己拿起筷子,想起什么,把手上隋桢缠上的手串拿下来,“这个,你的。”
隋桢接过月牙色的手串,又一圈圈缠自己手上。
付琼盯着他手腕看,忽然觉得这是个时机,赶紧问:
“这是谁送你的吗?它看起来对你很重要。”
隋桢垂着眼,沉默了半晌,才道:“是我妈妈。”
付琼愣了一下。
他可能早该想到可能和隋桢的家人有关系,但没想到隋桢就这么淡淡说出了口。
“这是妈妈的遗物,一串牦牛骨的手串,小时候爸爸丢妈妈东西的时候,我悄悄收起来的。”隋桢捏着手串,“我爸找了新的妻子后,那时候搬家,准备把我妈的东西全丢了。”
付琼道:“……妈妈看你现在这么好,应该很开心的。”
“我其实这些年对她的样子和感觉都淡了很多。”隋桢说,“但它像一个护身符,我知道它在保护我。”
难过和酸涩的情绪翻涌上来,付琼最见不得隋桢这种看似坚硬的人现在这个样子。
沉默寡言的安静背后,孤独复杂的情绪覆盖着这个男孩周身,蒙了一层灰色。付琼有时候想,没有这些事情发生的隋桢会是什么样呢?他会获得一个,更完整更好的人格和人生吗?
他不知道,因为没有这种“如果”。
付琼手指摩挲了一下他的手链,轻声道:“会好的,如果往后你漫无目的,或是向着其他的方向走,我会想办法带你回来。”
“我不会走的。”付琼看着隋桢。
隋桢没有说话,神色柔和下来。
他把手覆盖上自己的手链,道:“我有时候会想象我妈妈的样子,可我实在想象不出来。”
“所以偶尔我觉得,我会不自觉被温柔的力量吸引。”隋桢看向他,“比如……”
“我?”付琼指指自己,有点疑似害羞地垂下头,“我温柔……吗?”
隋桢哼笑了一声:“你说呢。”
他刚笑完,忽然脸部就扭曲了一下,付琼手捏着他腿部掐紧,那酸胀感迅速到达大脑蔓延全身。
“轻点!”隋桢抽气道。
“按摩不能温柔。”付琼抬起头,带着点狡猾的笑说,“腿给我抬起来。”
……
进入冬季之后,付琼觉得时间慢了很多。
每天早晨起床对于他来说变成了困难的事,但隋桢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他偶尔还会下楼小跑两圈上来,再叫醒睡在暖和的被窝里的付琼。
冬天的空调费很贵,他们俩的屋子狭小,在南方没有暖气的地方,空调费也是很要命的东西。被窝永远有潮湿的触感,捂不热,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