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衣角的那一刹,青年整个人立即如笔直钢板般纹丝不动,屏息僵住,胸膛微微起伏都感受不到了,只是那双环在腰间的手,正一点点用着力。
沈沐知道自己一下将人逼的太紧了,抬手轻拍人后背作以安抚;被萧繁勒的喘不过气,他只好拽拽青年衣裳,略有些急促地轻/喘一声,“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
“......喜欢。”
“喜欢的。”
腰上的手缓缓离开,重得呼吸的沈沐抬眸对上萧繁双眼,漆黑眸瞳目光灼灼,眼底倒映着沈沐隽美的脸,眼神是纯粹的炽热。
看着那双纯粹到没有一丝欲念杂质的眼睛,沈沐无言长叹一声,心道萧繁果真年纪还小未涉情/事,自己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竟然还只是被人逼迫似的,生硬而别扭地就回复了两个字。
无妨,万事开头难,只要他循序渐进手把手的教,萧繁总不会一直分不清。
终于喘匀气后,沈沐抬指替萧繁理好他略有些凌乱的领口,默念三次不要用力过猛将孩子吓跑了,斟酌字句谨慎道,“既然陛下满意这份礼物,臣能不能也向陛下讨个礼物呢?”
萧繁早被撩拨地说不出话,心脏狂跳脑中一片空白,闻言也只是胡乱嗯嗯两声,根本没反应过来沈沐说了些什么。
“其实臣家乡那边逢年过节时,亲朋好友之间也有一种表达祝福的特殊方式。”
紧紧凝视萧繁双眼,身体试探着一点点前倾,沈沐将青年每一丝面部表情收进眼底,确认他没有任何不适时,略微偏过头,双唇极轻地在他右侧脸颊轻轻一碰。
亲完往后撤了撤,沈沐音色平稳地轻声开口问,“这样陛下有感觉吗——”
还来不及放下的手突然被攥住,萧繁扣着他的手腕将沈沐往前一拽,不知怎地突然生气了,黑眸沉沉咬肌绷紧,语气不善地在他耳边低声道,
“什么狗屁亲朋好友,你离那些人远点。”
“......”
“我问的不是这个,”难怪世人皆说君心难测,此时的沈沐深有体会,他无可奈何地拧着眉,想将手腕挣脱出来,“我这样你都没有感觉——”
“沈子念,孤说离那些人远点。”
低头落着眼,萧繁空闲的手直接托上沈沐后脑勺,前额相抵,两道呼吸相互交织,只听萧繁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若违抗皇命,孤便要狠狠罚你了。”
瞳孔一缩,沈沐被萧繁凶狠的眼神震地愣了愣,半晌后才回过神,垂眸顺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这通莫名其妙的火持续了许久,直到沈沐将花朝节所需烟花的数量同萧繁核对时,青年面上的阴郁依旧不散,眼神幽暗薄唇紧绷,狠戾的眼神恨不得能将奏折盯穿。
好在青年头脑还算清醒,飞速解决问题后又谈起沈沐方才进来前,豫国频频骚/扰一事。
挥笔在奏折上落下“驳回”二字,萧繁挑唇冷笑,“那些老奸巨猾的真以为孤好糊弄,背后吃了多少好处,真当孤毫不知情么。”
沈沐沉默并不反驳,两国边境之间牵扯利益众多,涉及话题又极为敏感,只要不过分影响国土利益,人情世故会让大部分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便为自己行个方便。
就如楚璞瑜私卖军火一事,呈上来的账目可谓漏洞百出,这些年却从未有人揭露——不过是不敢惹他背后的楚家罢了。
“连根拔起容易伤筋动骨的,”沈沐垂眸看了眼桌上摊开的奏折,微微眯起眼,“陛下不妨试试杀一儆百这一招。”
萧繁好奇地看他一眼,“亚父心中可有人选?”
微微一笑,沈沐自信点头,“有的。”
-
离开御书房,打算去兵部的沈沐在宫门前看见一身布衫的粉嫩阿青,还有他身边一位身形娇小的女孩。
见沈沐前来,奴仆打扮的女孩连忙迎上来,细声细气地说他家小姐想请沈沐帮一帮忙。
楚娉婷要他帮忙?
“其实也是帮王爷您自己,”略有些哄闹的一座酒坊,男子装扮的楚娉婷笑着给沈沐到了碗酒,“这里的清酒很有名,大人不妨尝一尝。”
楚娉婷看着倒是气色不错,沈沐想起自己醉酒后留宿明承宫的窘态,淡淡婉拒,“楚姑娘不妨直接说,需要本王做什么。”
“楚璞瑜一直在问大人口中的‘贵人’是谁,娉婷听着实在心烦,”少女脸上笑意淡了些,风轻云淡道,“不如我们想个办法,把他除掉吧。”
楚娉婷为小妾所生,在楚璞瑜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甚至亲生父亲楚安的眼里,生来就是用于联姻的工具般存在。
原本只想逃离,如今却动了杀心的楚娉婷,一定发现了别的事情。
“楚璞瑜这些年一直在暗处高价出售军火,”楚娉婷从怀中拿出一本厚厚记录册,推给沈沐,“每一笔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翻看随意看了两眼,沈沐不禁暗暗心惊;兵部给他的记录只能证明楚家的军火使用量对不上账,但楚娉婷这本记录册里,却详细记载了楚璞瑜何时何地、甚至和什么人交换了多少数量的军火,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