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伊霜家里出事,她怎么可能放弃这种机会。
这几天时桑在伊霜经纪人面前都陪着笑脸,点头哈腰,感谢伊霜慷慨大方。
“白欠了伊霜一个人情。”时桑沮丧道。
江澈的新片发布会在乌市,从南山坐车赶过去,最快也要两个小时,还要算上化妆的时间,怎么也来不及了。
兮泑歉疚道:“对方真的很忙,换时间恐怕不行。”
时桑对兮泑的老公不太满意,忿忿着:“拜托,我们这件事也很重要啊,让pd对你有个好印象,说不定在节目里还能多cue一句。我们想走到最后,就要抓住每次机会,我就说你这老公肯定会耽误事儿,结果真耽误事儿了。”
公司并不是反对兮泑出道,只是她不像伊霜那样有资本做保障,万事全要靠自己。
时桑对兮泑抱有很大的希望,以兮泑的资质,女团出道绰绰有余,只要把握好每次机会。
但现在似乎有点开局不顺。
兮泑倒是看得开,心平气和道:“没关系,那个机会本来就是伊霜的,就算我去不了也不损失什么,就像......说的,能不能出道看自己。”
“唉,你这么佛可不行啊,这话谁跟你说的,能不能出道影响因素多了去了。算了算了,只要你能顺利离婚,也算完成一件大事,见pd就靠缘分吧。”时桑也没强迫她,最多语气表现的有些失落。
周二晚上,陆家难得聚在一起吃晚饭。
陆宏深从新西兰订购了一批小羊排,找了本地有名的大厨来家里烹饪。
大概是愧疚于之前和余姚的争吵,对陆兮缈的口不择言,他也想找个机会弥补一下。
兮泑刚好在家,也能借光尝一口。
当晚,余姚打扮的挺正式,还化了点淡妆。
和十年前相比,她毕竟是老了,现在不化妆都几乎不出门。
她捏着刀叉,优雅的在羊排上切下一刀,羊肉鲜嫩,冒着热气,汁水直流。
余姚刚准备把切下来的羊肉放到陆兮缈盘子里,就见陆兮缈火急火燎的将整块羊排塞进嘴里,手指一扯羊骨,狠狠一嗦,一块羊排吃了个七七八八。
陆兮缈腮帮子鼓鼓的,努力的嚼了嚼,把西红柿脸撑的更圆润了。
嚼完之后,她又吵吵着:“再给我来一块。”
余姚的脸色已经挂不住了。
“着什么急,像好几天没吃饭了,爸妈都在呢,跟我们聊聊天不行吗?”
陆宏深抬了下眼,问道:“好吃吗,这可是爸爸托朋友买的特级羊排。”
“好吃好吃。”陆兮缈的语气有些敷衍,她确实没吃出来好不好吃,囫囵就吞了下去。
吃只是为了填饱肚子,陆兮缈更想早点回到自己房间,把新追的韩剧看完。
兮泑安静的坐在一边,喝着柠檬水。
厨师只有一个,羊排要一块块煎。
余姚和陆宏深疼惜陆兮缈,第一块就给了她,第二块是余姚拿的,第三块轮到陆宏深。
兮泑已经过了拥有特殊宠爱的年纪,而且本质上,她在这个家算外人。
第四块羊排煎好,小碟子刚端上来,就被陆兮缈给夺走了。
厨师还愣了一下。
原本他是准备把碟子放到兮泑面前的。
兮泑的表情很坦然,仿佛从没想过这份会属于她。
厨师又看了一眼陆宏深,指望着陆宏深能说句主持公道的话。
但陆宏深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切羊排,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厨师碰了碰鼻尖,只好抓紧去煎下一块。
陆兮缈风卷残云的吞了两块羊排,余姚刚要开口跟她说话,陆兮缈一抹嘴,“腾”的站了起来。
“我吃完了,先回屋了。”
说罢,也不等余姚和陆宏深答应,就一溜烟儿跑上了楼。
余姚惊呆了,半晌才低嗔道:“这孩子!”
陆宏深也略有不满,但想到前几天父女之间才有了摩擦,现在也不好再发作。
他问道:“她那么着急干什么去?”
一直安静着的兮泑冷不丁开口,温温和和道:“着急写寒假作业吧,马上就要过年了。”
但她心里清楚,必然不是的。
余姚转过脸,扫了兮泑一眼。
“你过年的时候......”
“在节目组,没办法回来了。”兮泑答。
“可惜。”余姚轻叹道。
她表现的很惋惜,但心里说不出的舒心。
过年家里没有兮泑,那岂不是只有女儿和丈夫了?
这是她最期待的,和所有普通家庭一样的新年。
下一盘羊排端上来,厨师特意放到了兮泑面前。
他虽然不了解情况,但总觉得这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可怜。
父母就算再偏向小的,也不能对大的这么忽视。
可兮泑立刻就把那份羊排端给余姚了。
“我有点上火,就先不吃了。”
余姚也没客气,顺势接了过去。
倒是陆宏深抬起眼来,皱眉道:“好不容易送来的小羊排,你也尝尝,不长胖。"
余姚:“她不爱吃就......”
陆宏深:“明天和晏淮离婚的材料都准备妥当了?”
他并不是真的惋惜兮泑没吃到羊排,只不过借由关心,顺势扯出下面的话题。
“嗯,都准备好了。”
陆宏深点点头,离婚协议他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等离婚结束,他就把兮泑名下的股份转回来。
余姚拧了下眉,喃喃道:“周三离婚......我记得晏淮周三好像有个路演啊,我同事家孩子还从黄牛手里买了票呢。”
兮泑愣住,看向余姚:“路演?”
余姚察觉到了异样,表情严肃起来:“晏淮没跟你提?”
她生怕离婚出什么岔子,生怕兮泑手里的股份转不回来,所以最近特别留意两个人的动态,同事一提她就牢牢记在了心里。
兮泑摇摇头:“他说只有周三有空。”
陆宏深没有余姚这么细致,打断道:“不是什么大事,协议离婚很快的,他离完婚跑路演也是一样的。”
余姚动了动唇,想反驳,但见陆宏深一点都不在意,她也不好说什么。
兮泑暗暗想。
有路演都已经算是有空的一天了,平时得忙成什么样啊。
幸好她没跟晏淮提换一天。
周三清晨,空气中带着水汪汪的潮意,日光是明晃晃的白,但被雾气切割的没有了任何热度。
民政局那边提前打好了招呼。
工作人员提前半个小时来单位,先给他们办理手续,避免撞上人流。
即便如此,两个人还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漏出一双眼睛。
哪怕不露脸,晏淮还是身材气质出众,两个人走在路上,人行道早起散步的大爷频频侧目。
兮泑小声问他:“听说你今天有路演,不耽误吗?”
晏淮:“反倒是个好事。把关注我的人都吸引到电影院去,这边的压力能轻一点,不容易被人发现。”
兮泑若有所思:“声东击西?”
“嗯。”
走到民政局门口,他们发现外面已经有排队等待离婚的夫妻了。
好在准备离婚的人大多情绪不高,也懒得搭理身边的人或事,兮泑和晏淮走进去,那帮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手续办的很顺利。
工作人员照例问了些问题,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异议,很快拿到了离婚证。
兮泑看了一眼时间。
才刚八点。
她惊喜道:“那我可以赶上江澈老师的见面会了,没想到办的这么快。”
她赶紧掏出手机联系时桑。
晏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语气淡淡道:“赶不上了吧。”
晏淮的掌心温热干燥,圈住她的手腕绰绰有余。
乳白色的表带也一并被他握住,表盘紧紧贴在兮泑的手腕内侧。
脉搏和秒针一起跳动着。
“能吧?”毕竟车程只有两个小时,化妆最多一个小时,发布会十一点开始。
“我今天有路演。”晏淮平静道。
“我知道啊,你着急吗,那快点过去吧。”兮泑也替晏淮着急。
以晏淮现在的流量,迟到肯定会被黑耍大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