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知道江律师是沈律的老婆吗?
——不对,是前妻。
大家之前都没看到过,不知道,但林珊珊知道啊。
她后来跟同事去看江攸宁庭审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就觉得眼熟,直到最后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之前年会沈律金屋藏娇的女人嘛?!
众人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顿了几秒后继续道:“要我是个男人啊,我也不敢要那样的,动不动就把人往死里怼。”
“那不是职业操守吗?”林珊珊说:“我就不信你们上了法庭不这样。”
“那也不至于把人给骂哭吧。”一个女生叹了口气,反驳道:“她那会儿怀着孩子还拼命出来工作,家里肯定很辛苦。”
另一个立马接茬,“应该是吧。不过也是,谁能受得了家里有那么个母老虎啊。”
砰。
不远处传来了酒杯落桌的声音,沈岁和的眼神淡淡地瞟过来,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
林珊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律千万别发飙啊。
只见沈岁和淡漠起身,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没头没尾地来了句,“我。”
尔后转身离开。
第76章 chapter 76 她把漫漫抢走……
沈岁和离开包厢之后, 很长时间包厢内都鸦雀无声。
刚刚正好是一首歌播放结束,所以他那简单的、又带着几分情绪的“我”字飘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而他在说完那个字后,不带任何情绪的突然离开。
这态度搞得众人一头雾水。
猝不及防的一个小插曲让包厢里的众人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
其中一个平常比较机灵的女生问:“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没有啊。”秦鸥耸了耸肩, 她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们就在这里聊了会儿八卦, 沈par突然就生气了。”
“聊八卦?”裴旭天忽然警觉,“聊谁的?”
林珊珊已经瘫在了沙发上,她紧皱眉头,一副哀怨的表情, 委屈巴巴地看向裴旭天, “裴par, 你让沈par别往心里去吧。”
裴旭天:“……所以?”
“聊得是江攸宁,江律师的。”林珊珊说:“可能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其中还涉及到了江律师的前夫以及……她们的孩子。”
她尽可能委婉地说, 但任谁也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几分不对劲。
在场的各位虽然还没成长为“人精”的地步,但怎么也算是高智商代表了。
听完林珊珊的话, 那边刚刚说话的女生开始复盘, 思考沈岁和那句“我”是怎么说出口的。
几秒后, 一个女生脱口而出,“所以沈par是江律师的前夫吗?!”
林珊珊:“……”
她绝望的眼神看向裴旭天,以及在场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裴旭天。
裴旭天站在那儿,忽然就跟射击场里的靶子一样。
他摁了摁眉心,“具体的等沈par跟你们说吧。”
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改口道:“这种事情呢属于家务事, 我劝各位珍爱生命,远离八卦。”
“可……”一个女生弱弱道:“可江律师不是咱们律所的天敌吗?现在那些公众号一夸江律师就踩咱们律所,她简直是踩着咱们律所尸体上位的啊。我们就八卦了一下, 那些事也都是公众号写出来的,而且就私底下说说,应该也……”
最后“没事吧”那三个字卡在她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在众人审视的目光里,她一个紧张,眼泪直接掉下来。
“呜呜呜。”女生害怕道:“怎么办啊?我不会被开除吧?”
众人:“……”
“没事没事。”有女生安慰道:“沈par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别怕。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沈par也没把工作和私事混淆在一起,明天上班他不会单独找你算账的。”
女生:“……”
听完更害怕了。
她就是单纯觉得说这些八卦能更容易拉近同事之间的距离,其实她对江攸宁还挺佩服的,但在这种场合,说八卦肯定更能引起共鸣。
尤其是后边那几句,话赶话地聊到了那,她真没多少恶意。
谁能想到,她们一直在聊的就是沈par和他前妻啊。
要是知道,她肯定给江攸宁吹一万句彩虹屁。
坐在那儿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跟她一样的想法,只是比她年纪稍长,情绪没有外露。
众人安抚了她几句,她的情绪才收好。
“没事。”裴旭天说:“大家就当不知道这事儿,一切照旧。”
众人点头,但眼神里多多少少都有些震惊。
曾经的律界诉讼大魔王是被他前妻拉下魔王宝座的。
而且那会儿他老婆还怀着孕。
还有,他前妻真就像那个女生说得一样,几乎是踩着天合律所声名鹊起,这难道真的不是来复仇的吗?
众人虽不言语,但已经脑补了n多复仇情节。
不过最让大家震惊的,还是沈par刚刚那句话。
要知道,沈par平常在律所,惜字如金,从不谈论私事。
铁面无私是他的代名词,话少是他的标签,也从来不会参与人们讨论的任何私人话题之中,尤其!大家都觉得他跟老婆商业联姻,塑料夫妻,不然怎么三年都没带她来过律所,结果……他说他能受得了?
虽然就一个字,但信息量巨大。
包厢内的气氛怎么也顶不上去了,干脆都各怀心事的离场。
裴旭天喝了酒,没法开车,他叫了个代驾回家,在车上给沈岁和发消息。
【大家都知道你跟江攸宁的事了。】
【几个女生被你吓得不轻。】
【怎么突然起了情绪?最近药还吃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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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岁和从包厢里出来之后也叫了个代驾,但只是让代驾把他的车开回去,他一个人在路上走。
北城六月夜晚的风带着几分热意,还裹挟着潮湿落在人身上,总归不太舒服,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走。
走过一盏又一盏昏黄的路灯。
那些人说得话在他脑子里三百六十度立体式环绕播放,其实他不是觉得那些人说得不对或是怎样。
因为她们没有跟江攸宁日常相处过,不知道他们的生活,更不知道江攸宁经历了什么,她们所知道的不过是媒体揭露出来的冰山一角罢了,从结果倒推事实,有人觉得是他的问题,有人觉得是江攸宁的问题。
但她那样的锋芒毕露也不过只是在法庭上而已。
哪怕是离了婚,在私下里她也没有真的朝他发过火,跟他一直小心翼翼有关,也跟江攸宁的性格有关。
他只是觉得,那些人口中的江攸宁一点也不真实。
她们都不了解江攸宁。
想不到,母老虎这三个字竟然有朝一日能跟江攸宁扯上关系,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沈岁和脑子里乱哄哄的,风吹着,把他的酒意吹得更浓了一些。
裴旭天那一连串消息发来的时候,沈岁和正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低敛着眉眼看自己的脚磨着地上的石子,他很无聊,心情也很低落。
莫名其妙的,没有来源的。
或许也不是没有来源。
因为他好像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一些不由他自己控制的事情,但这时候意识到,他好像也并不能做什么。
所以他很低落。
盯着屏幕,他也没有回消息的欲望。
于是戳了个句号过去。
裴旭天:【什么意思?】
沈岁和:【有吃药。】
裴旭天:【情况有好些么?】
沈岁和:【时好时坏吧。】
裴旭天:【具体?】
具体?
沈岁和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样。
他大多数时候能感知到自己的情绪是可以控制的,但也会失控的时候,但总体来说比之前好了很多。
如果他不接到曾雪仪的电话,不需要回那个家的话,他的情绪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稳定。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很讨厌回那个家了。
上次回去还是清明节,也就是他生日那天,他和往年一般跪在沈立牌位之前,盯着“亡夫沈立”那几个字,他第一次觉得很恨。
恨为什么他的父亲要走得那么早?
恨为什么他的母亲要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