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能为他量一辈子。
可人家比她大六岁,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处处交流是障碍。
她即使当了警察,和他仍然沟通不畅。
白晓晨不明白自己到底缺了什么。
站在墙壁边,她神情哀愁,细颤着音问,“你做什么去?”
“查案子。”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无声的催促。
白晓晨眼神一痛,微微垂下,他总是这样,在交流还没开始时就干脆利落的切断。
“她们说的是真的?”这次,她没有让他得逞,沉默片刻,坚持问出声。
“什么?”江倾不解,两个字后多加了一句,“你下班了早点回去。”
白晓晨更加固执了,抬眸勇敢注视他。
他眼睛最为魅力,当初在警校,她随父亲参加毕业典礼,听父亲说要在警校捞一个好苗子,还是准备给自己做秘书的。
白晓晨当时虽然小,但公安厅长秘书意味着什么,她一清二楚。
最起码研究生毕业没跑。
可本科毕业绝无仅有。父亲还如此兴高采烈。
她前去看热闹。结果人群中一眼看到他。
他实在太瞩目了。
穿着警服,和别人千篇一律样式,又完全独一无二。
瞳仁是深黑色,像簇了两团冰在其中,不苟言笑,深不可测。
父亲说和江倾下过棋,他是一个招招不手软的人,一旦有弱点被他攻陷,完全没生还可能。
可有一年除夕。
江倾送父亲应酬回来,自己也喝醉了,睡在家里的客房。
那一夜,是白晓晨过得最怦然心动的一夜。
她没想到看一个男人睡梦中流泪,会如此惊心动魄。
他蜷缩在被下,双拳紧扣,眼帘闭合,源源不断的泪却流出。
她照顾他半宿,后半夜他忽然把她当成别人,虽然不知道那个幸运女人的名字,但白晓晨无耻的霸占了对方的身份。
对他说,江倾,我也喜欢你啊。
他喜极而泣,紧紧搂她。
白晓晨当时的心脏快跳出胸膛,过道传来父亲房门打开的动静,她才仓惶逃出。
可惜再无那样的机会接近他。
觉得那一晚好像是梦。
“你不是有深爱的人吗,为什么和纪制片传绯闻?”白晓晨不解,好像遭到背叛一样,那晚明明他情深似不寿,怎么突然就变了?
她常听朋友说,男人再爱都会因为身体背叛曾经的坚守。他这么多年没女朋友,她正准备,即使得不到他心,也在身体上试着努力一把。
虽然可耻。但人人有追求的权利。
结果被捷足先登。
郁闷、不甘、迷惘……
“你该回家了。”江倾看了看表,不会对这小姑娘说,你太脆弱,他已经过了哄小女孩的年纪……
错身而过,“我先忙。”
也许无情。但无罪。
白晓晨眼泪簌簌流。哭得伤心至极。
……
江倾到了楼下。
马上接到老上司的电话。
“怎么回事?晓晨怎么了?”
“我现在正忙。得空说?”江倾发动车子,转方向离开车位。
白厅气笑,“你啊,泥牛入海、一去不复返。”
江倾毫不客气回呛,“本来就是泥牛,您非要让我做凤凰。这么多年,够了。”
当初当秘书时,周周到到。现在天王老子别想管他。
“这不是我意思啊。你爸求我,认识多年,他那样再三恳请,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别提他!”前面一个红灯,江倾差点闯过去,一踩刹车后,刺耳声响彻夜空。
左右车辆陆续降下窗户疑惑看他。
他单手捏住鼻梁,一手按着手机在耳边,再三深呼吸,“你转告他……我马上给他抱孙子。孩子母亲姓纪!”
“哪个纪……”白厅似感受到他火力,语气一顿。
“他心知肚明。”红眼、冷笑着挂断。
红灯仍然没结束。
胸膛急剧起伏着,一时半会居然控制不住。
江倾往后靠了靠,将脖颈无限的往后拉,喉结凸出,不住滚动……
终于后头车辆鸣笛催促。
他正回视线,眼角的红稍退,胸膛起伏趋于平缓,成功抑制了一次情绪失控……
踩油门时,只剩心房处的最后一角,回荡着她清晨在这辆车里、若无其事的笑声,还有什么事?没啦……
“傻瓜。”嘴上骂,心痛的要死,也学着她的若无其事,迅速踩油门,往楚河街方向驶去。
第19章 蛊 “你这模样像怀孕。”
杀一个回马枪。
晚上十点。
两人缩手缩脚在一辆三蹦子里。
老蔡虽“老”, 体积不小,在前头开时,纪荷感觉自己后面重量被他压翘起来, 她不住往下滑。加上楚河街坑坑洼洼,小车防震效果又差,纪荷在里面憋屈的七荤八素。
好容易钻来钻去到了一处开阔地。
刚停稳, 她迫不及待跳下。
老蔡脖子上挂着小dv,兴奋调整角度, 压着声儿:“怎么样,就从这儿呗?”
月光惨淡, 乌云浓厚。
面前是一处大水塘,水面开阔平静, 一只插着红旗的旗子插在水中央,这代表这是有主水塘, 不准乱垂钓。
“你借的谁车?太破了。”两人在楚河街逛了大半天,该踩地点踩完, 装作若无其事,开着的7座suv大摇大摆离去,那个张狂的模样恨不得别人不知道他们来采访了一样。
等这通显摆过去, 两人在城北汽车站找了一辆拉人的三蹦子,给司机师傅付了押金, 悄悄又杀回来。
老蔡付得定金,他对这辆车很满意,“司机师傅还是个残疾, 咱们也当做好事了。”
纪荷始终觉得自己喉咙不舒服,可能晚餐吃得小龙虾有问题?
“你这模样像怀孕。”老蔡嘴巴不着调,紧张的暗访开始前, 拿人开涮缓和气氛了。
纪荷置之不理。
两人一路沿着土坡,下行到水塘边。
这处水塘应该是楚河街最肮脏的一条,旁边有一家废弃车厂,污水直排入河。
黑漆漆的水面待人走近后,不时有鱼儿游弋动静。
纪荷始终觉得这里味道怪怪的,一边绕着水塘打圈,一边问,“你说这里面的鱼会卖吗?”
“废话。你不看插了旗吗?插旗就代表有人养,养了自然就卖啊。”
楚河街人流复杂。
各种大小店铺一半是由外地人经营。
这处鱼塘经营者叫做黄椒,因为不是本地人对纪荷中午的采访无半点不适,谈话间说到前几天在河里捞出一双鞋子,是爱马仕的鞋标,可惜由于断肢的案子,他疑神疑鬼,直接拿火烧掉了。
到达废车场的墙根底下,两人挨着墙壁、暂时隐蔽。
纪荷不时抬腕看表,皱着眉,“怎么还不到?”
“你找的蛙人靠谱吗?毕竟现在天这么黑。”老蔡质疑。
纪荷反驳,“我办事您不放心?这蛙人之前是特警大队的人,因伤歇业后创办了打捞公司。”
老蔡点点头。
特警大队的蛙人一般都是捞尸,显然专业。
“今晚我们先摸摸底,如果水里真有奇怪东西,明早直接拉采访车来,先爆轮独家、抢一波热度再说。没有发现问题,那算咱们倒霉。”纪荷如意算盘打得响。
老蔡听得也热血沸腾,虽然黑灯瞎火,但纪荷说人家蛙人是专业的,那就肯定有问题、发现问题。
他们就坐享其成,搞一个大新闻,一洗在楚河街被围攻的雪耻。
他肖为民不是族长吗?
从现在开始,《法网》栏目天天扎根在这里,有黑爆黑,没黑也烦死他。
“抽烟吗。”两人商谈地热火朝天,斗志齐齐昂,老蔡拿出烟,悠闲地抽起来。
纪荷也想来一根,但一抬眸,发现刚才他们下车的地方有数道人影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