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竺突然笑了一声。
如果真的没有自保之力,他又怎能活到现在?说到底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想要还了这笔荒唐债罢了,如今又何苦摆出这副被逼迫的小家子气样子来。
左右两人都是通达的人,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于是双双点到即止。
至于某个还钱的人,因为在温柔乡里太过沉醉,等他清醒过来回客栈时发现早就去楼空了,更过分的是两人连个口信都没留给他,直接把他遗忘在脑后了。
举目四望,江清眼中隐隐有泪光闪过。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路过的行人朝着他投去疑惑的目光,似乎是觉得他此举太过癫狂,隐隐都避着他走开来。唯有自觉逃过一劫的掌柜欣喜地迎了上去,将自己隐约听来的消息告与江清,这些就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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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拉回到海面上。
过了鱼龙混杂的海门,沉清并没有选择直接横穿中土一路北上,而是乘着一艘看起来颇为破旧的小渔船晃晃悠悠自外围绕路而行。而这些天天气也是格外的好,飘飘摇摇数十天也没见有多少风雨落下,偶尔有一阵雷雨也是转瞬即逝,倒是给沉清减了不少的麻烦。
一个人飘荡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即使一开始对于这片仿佛水晶般的大海有着惊叹与赞美,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种天然的孤寂感也会渐渐侵蚀人心。海面上时不时跃起的鱼群、巨大的蓝色尾鳍是这片寂静中唯一的亮色,然而在这里你只能自言自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与你对话,如果你听到了瑰丽的歌声,那必然是海底妖族的吟语,因为连它们都无法忍受常年的孤寂。
但是对于修士来说,这里正是修炼的绝佳环境。
抛去烟火气息,你要警惕可能出现在海面之下的袭击,还要忍受能够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孤寂,这对于修士来说往往比直接的战斗更能使人有所提升。
然而沉清一路上却没有遭遇过任何的袭击,甚至是传说中的歌声都没有听见过,除去极少数偶尔跃起在空中的鱼群外,连喜好露出海面换气的大型鱼类都未曾见过。
这些不寻常不应该被任何一个人所忽视,更遑论是灵识超人的修士。
隐约间,沉清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仍旧是那艘破旧的仿佛随时要散架的船,然而离它不远处却出现了另一个破旧程度堪能与它比肩的物什。
沉清抬起手放在眼睛上方,做出瞭望状向那个物体看了过去。
那应该是一个有些损毁的法器,状似螺号,一段尖窄一端粗大,通体雪白莹润,周身微若游丝的灵气艰难地支撑着其上匍匐着的人,仿佛随时都会力竭沉下海面。
显然那个趴在螺号上的人也担心这点,眼角余光时不时就要瞄一眼身下残损的法器,似乎是几位担心自己会掉落海下。
当然,主旨还是以哭为主。
“呜呜呜师兄你一定不要有事师兄你撑住,我马上叫人过来”
透过微肿的眼皮,她一眼就看到了正朝自己飘过来的小破船以及船上姿势怪异的人,因为看不到脸,所以她也不知道是谁,只能停下哭声张大嘴呼喊对面的人。
“道呼——咳咳咳咳——”
想要说的没说出来,反而先灌了一口腥咸的海风,原本就睁不开的眼睛这下直接变成了一条缝,一只手捂着嗓子一只手拼命朝沉清挥舞,动作大的让沉清都有些替她担心身下的法器会不会不堪重负。
果然,沉清担心的并无道理,对方身下的螺号真的晃晃悠悠,那一丝微弱的灵气变得愈发稀薄,连带着整个螺身都往下沉了一沉。
她吓了一跳,连忙稳住身子,手挥舞的力度也减弱下来,缓了口气朝沉清喊道:“这位道友请留步!能不能帮帮我,我是归仙宗弟子,我师兄困在了海下,还请您助我师兄一臂之力,日后必有重报!”
她透过模糊的视线隐约看见对面的人点了点头,心下一喜,脸上扯出了个看似‘甜美’实则有些瘆人的微笑。
笑着笑着,却见对方从船内掏摸了两下,抽出来两只船桨来,动作麻利的固定在船身两侧,接着伸手试了试力度,朝着海水划拉了两下,船身受到推力往前漂了起来,缓缓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也不知道对方这是在干什么,只觉得抛出了归仙宗大名之后不会有多少人视而不见,因而也没想过对方如果并没有搭理自己的话怎么办。
也无需担心她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没有先例该怎么办,因为沉清就当场给她上了一课。
两只看起来跟船身一样破旧的船桨慢悠悠划动着,一道道褶皱般的水波在海面上荡起,推动着船身不断向前滑行。沉清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个渔帽戴上,帽檐压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的下颌线,仿佛五感闭识的老翁般就这么老神在在的从茜琪身边不远处转了个弯儿,调头划走了。
划,划走了?!
茜琪眯成一条缝的眼皮都睁大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远远地,沉清听见后面传来尖叫声:“道友!你不能走!我师兄还在水下!你去救救他吧!如若你今天见死不救,日后若是传扬出去,你怕是在修行界无立足之地了啊!”
————
沉清:今天天气真好,看黄历说今日宜远离是非,看来我得划船划快点儿了(手动戴上渔帽)
茜琪:嘤嘤嘤,道友你不讲武德!
姜云浩:是,是沉道友来救我了喵?
安某:(拿出狼毫)今日宜出殡,宜勾姜姓修士魂入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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