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二十几个人都是证据!他们都亲眼看见了!”田宜丽冷笑。
  “你们都看见什么了?”金鲤真看着对面站着的二十几个学生。
  “你好意思问,我还不好意思说呢。”一个女生不屑地说。
  没人站出来为金鲤真说话,这也是金鲤真意料之中的事。
  “我最后问一遍,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说出实话吗?”金鲤真扫视着在场的学生。
  没有人。
  很好,舞台已经搭好,聚光灯已准备好,接下来,就是她金鲤真的主场了。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话,那就请别人来说话。”金鲤真冷笑:“谢意琛——”
  一直不慌不忙看热闹的谢意琛走了出来,将手机横放在了教导主任的办公桌上:“虽然天台上的监控摄像已经无法使用,但是幸好,这是一个‘天眼’时代,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一台移动的摄像镜头。”
  带头闹事的高中部男生站不住了,想要冲过来夺走手机却被金鲤真拦下。
  “别急啊,刚刚已经给了你们说话的时间,现在给我十分钟又能怎样呢?”金鲤真冷冷的面容上多出一抹讽刺的笑:“——如果你们心里没鬼的话。”
  高中部男生没法在众目睽睽下对金鲤真动手夺走手机,只能焦急不安地望着谢意琛开始播放视频。
  “金鲤真!”田宜丽忍不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金鲤真怒目而视着:“你真的想好要这么做了吗?如果你真的放出来,得罪的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了!”
  二十多个学生对金鲤真怒目而视。
  他们威胁的目光表示他们在害怕,也在愤怒,如果金鲤真胆敢放出这个让他们身败名裂的视频,他们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对此,金鲤真表示——
  辣鸡,你们可以一起上。
  “谁让你乱放东西的?!马上关了!我命令你马上关了!”在视频播放到两分钟的时候,田母已经明白过来了,她大叫着就要上前来抢手机,被金立续拦住:“这是怎么了,继续看呀,田家二妹,你刚刚不是还说,有录像的话就会直接报警了吗?”他拿出手机:“我帮你拨号?”
  “金立续!你什么意思?!”田母怒视着金立续。
  “我能有什么意思啊?我在您面前可不敢有任何意思。”金立续皮笑肉不笑地说:“您是金立茂的小姨子,说什么都是对的,我都听你的,你说天上飞着猪,我绝不敢说天上飞着牛。”
  “你——”田母气结。
  金鲤真大步走到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旁边,这时,手机里刚好传出田宜丽“给我把他们的裤子都脱了”的声音。
  办公室里的学生和家长们纷纷变了脸色。
  “我乱搞?我小流氓?我败坏学校风气?”金鲤真冷笑,扫视过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一些心虚地垂下目光,一些则恨恨地盯着她,还有一些,已经站立不安想要先一步从办公室里溜出。
  “刚刚不是那么义愤填膺吗?不是要开除我吗?不是要报警吗?”金鲤真忽然变色,一拳重重打在办公桌上,教导主任茶杯里的茶水剧烈地晃了起来。
  金发的少女对每一个敢或不敢看着她眼睛的人怒目而视:“都说话啊!现在怎么哑巴啦?!”
  就连最为气焰嚣张的田宜丽母子也心虚地沉默了,其他家长更是一声不吭,有的脸色铁青,狠狠瞪着自己说谎的孩子。
  “不是要报警吗?现在录像也有了,那就报警吧。”金立续说。
  “这——”教导主任的冷汗都要下来了,这件事如果真的捅到校外,对顺璟的名声毫无疑问是个沉重的伤害!到时候第一个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身为教导主任的他!
  “三哥,你先别冲动……”先前还不可一世的田母这时也软了下来,竟赔着笑说:“这件事闹大了对金鲤真的名声也不好,我觉得你刚刚说的挺对的,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商议……”
  “是啊是啊……”有几名已经接受剧情反转的家长跟着附和道。
  “算了吧,我可不敢和您坐一张桌子。”金立续冷笑道:“三哥也别叫,我担不起这个称呼,你还是叫我金立续吧。”
  “金立续,你不要得寸进尺了。”田母脸色难看。
  “如果我要呢?”金立续冷笑。
  “那就只能让我姐夫来劝你了。”田母说。
  “好!好一个吓死人的姐夫!”金立续大怒,转头对金鲤真说道:“女儿,我们走!”
  金鲤真刚走了一步,就“虚弱”地身子一歪。
  “女儿!你怎么了?!”金立续马上扶住她,一脸悲痛地喊道:“真真,你别吓答滴!”
  “答滴,我头疼,身上也疼,可能被田宜丽打出了内伤。”金鲤真哀戚地说:“看来我是走不出这道门了,答滴你自己走吧,别管我了……”
  金立续眼中泪花闪动,一个打横把金鲤真抱了起来:“不许说胡话!答滴马上送你去医院!”
  “金鲤真,你他妈在谁面前装虚弱呢?!”脸上血迹已经干涸,脸却肿得越来越发亮的田宜丽气得快要窒息:“老娘送你直接进重症监护室你信不信?!”
  “好啊!田叶姗,你女儿当着我的面就敢威胁我女儿,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折磨她呢!今天我可算是大开眼界了!”金立续怒声说:“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看向谢意琛:“那个好看的小伙子——对,就是你,麻烦你把视频发给金鲤真。”
  “已经发了。”好看的小伙子扬起手机。
  “好,叔叔不会忘记你今天站出来为我家真真说话的事。”
  金立续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刚走到楼梯处,金立续就差点把金鲤真给扔下来,真正虚弱的人两腿打颤,一脸汗水:“女儿啊,答滴早就跟你说过少吃点、少吃点,你看你现在跟个秤砣似的……”
  “田宜丽的妈在背后看着呢!快扶着我!”金鲤真提醒。
  金立续弯下来的背立即又挺直了,他扶着“虚弱”的金鲤真,大声说道:“闺女别怕!答滴马上带你去医院!”
  互相搀扶的两人迅速离开了教学楼,上了金立续的破烂桑塔纳。
  金鲤真一身轻松地进了上京市人民医院,带着夹板和一身绷带,一瘸一瘸着出来,那狼狈可怜的模样,就像是被几十匹野马踩踏过了一样。
  第58章
  被几十匹野马踩踏过的金鲤真和金立续乘坐最近的一班航班, 在深夜一点的时候回到了莲界金家。
  “三爷, 老爷已经瞓下了, 您还系早上再来吧!”女仆长阿禾一路追拦, 也拦不住气势汹汹的金立续。
  “你放心,我唔会打扰老爷。”金立续走到金邵鸿的房门前,噗通一声跪下:“我就在这里等着老爷起床为我做主!”
  脑袋被裹成洋葱, 满身都是绷带, 左手臂还带着夹板的金鲤真跟着噗通一声跪下,一脸悲壮:“我们坚持得住,不要管我们!”
  谁关心你们坚不坚持得住啊……阿禾满头粗线, 无可奈何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一个赛一个有革命烈士架势的戏精父女, 束手无策地走了。
  阿禾一走,金立续立即歪倒下来,瘫坐在地上拿出手机:“你爷爷一般五点半起床,我们把闹钟定到五点……好了,你还可以睡四个小时……”
  “你呢?”金鲤真问。
  “我就不睡了, 脸色难看些好。”金立续说:“你睡吧,一会有人来了我再叫你。”
  金鲤真对金立续的敬业程度肃然起敬:“答滴, 我也不睡了, 你放心, 我不会拖你后腿。”
  金立续欣慰地看了她一眼。
  “答滴……”趁着周围没人, 金鲤真压低声音说:“就算现在艰难, 但我相信你一定是这条河里真正可以跃龙门的鲤鱼。”
  金立续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但沉默,已经给了金鲤真太多信息。
  金家四子没有一个真正的废物,大爷金立茂羽翼已成,又是嫡出,继承金氏王国仿佛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二爷金立英德才兼备、长袖善舞,和金立茂势均力敌,四爷金立稷看似是个废物,却最讨金邵鸿欢心,而三爷金立续,无论德才还是圣心偏爱都比不上兄弟,他凭什么去争?
  没有人将他视作竞争对手,在这场夺嫡之战中,另外三房已经开始前哨战,唯有金立续能够安然站在岸边袖手旁观,等着一个渔翁得利的机会。
  从一开始,他就相信自己会是金家真正能跃龙门的那头鲤鱼,所以他给唯一的女儿取名——金鲤真。
  这个家里姓金的男人,没有一个简单的人。
  早上五点半,六个佣人准时进入了金邵鸿的卧室,受过良好训练的他们看都没看跪在门前的金立续和金鲤真,目不斜视地进了房间又悄悄关上了门。没过几分钟,二房的四人也出现了,看来今天轮到了二房照顾老爷子的起居。
  “真真?三弟?你们回来了?”金立英一脸疑惑,快步走了过来:“怎么跪在这里?快起来吧——”
  金立续躲开二哥的手,掷地有声地说道:“不!我不起来!我就在这里跪到父亲见我!”
  “鲤真妹妹——”金坤也来扶金鲤真:“你身上怎么了?这是受了什么伤?”
  “堂哥,你别管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金鲤真一脸悲戚。
  “我可怜的女儿!都怪答滴无能,保护不了你!”金立续擦起眼泪。
  “这不能怪答滴!我知道你尽力了!要怪,就怪我过分美丽,总是遭人妒忌——”金鲤真也拿袖口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到底发生了什么?”金立英皱眉。
  “立英,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二夫人轻声说道:“爸爸已经起了。”
  “你说的是。”金立英点了点头,又对金立续说:“三弟,你别急,我进去和爸说一声,真真身上有伤,让她先起来吧。”
  金立英一家进了金邵鸿的卧室。
  十几分钟后,门开了,六个佣人井然有序地担当着背景板的职责,金立英推着金邵鸿走了出来。
  “孩子系怎么了?”金邵鸿皱眉看着就差躺担架上表示自己重伤的金鲤真。
  “爸!这次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金立续跪在原地,一开口就痛哭流涕:“我这个爸爸做得太失败了,早知道真真会被我连累,还不如让她就在加州唔要回来!真真跟着我没过一天好日子,我手里紧,她也就过得紧巴巴的,别的孩子浑身奢侈品,我的真真一个月只有五百元人民币的零花钱——”
  说到这金鲤真就不能忍了,她狠狠瞪向金立续:“明明是二——”
  “我可怜的真真啊!是答滴对不起你!”金立续嚎啕大哭,猛地抱住金鲤真,把她没说完的话全勒死在了喉咙里。
  “五百元太少了,买个零钱包都唔够。”金邵鸿皱起眉:“金家亏你短你了?你连孩子的零用钱也给唔起?”
  金立续不说话,只抹眼泪。
  “爸,三弟没有股票分红,收入来源全靠职位工资。”金立英看了金立续一眼,为他说话。
  金邵鸿这才想起来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三子是所有孩子里唯一一个没有分到金氏王国股份的人,他沉默了,而金立续在感激地看了金立英一眼后,又继续说:
  “我唔在乎钱多钱少,只要我的真真能够快乐成长就好了,对一个父亲来说,这才是他最大的愿望!可是您看看!您看看!”金立续哭着想要拿金鲤真给他看,颤抖的双手却像是不知从哪儿下手似的,最后只能掩面痛哭:“我可怜的真真啊,都怪你答滴没用!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我干脆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
  “说什么浑话!”金邵鸿怒道:“哭什么哭?!我金邵鸿还没死呢,我倒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竟敢欺负到我孙女头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马上告诉我!”
  “我不敢说!说了我和我女儿都会没命!”金立续哭哭啼啼。
  金鲤真自认演技不过关,安安静静地在哭泣的鹌鹑怀里装一只死鹌鹑。
  金邵鸿气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旁边的金立英连忙给他抚了几把胸口。
  金邵鸿缓过气后,怒不可遏地说: “瞧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唔管谁威胁了你,你老子都给你撑腰!这世上能够威胁金家人性命的人还没出生呢!”
  有了金邵鸿的承诺,金立续总算愿意开口了,他拿出当时的视频录像放给金邵鸿看,录像放完后,金邵鸿脸色可怕,嘴唇拉成一条紧紧的直线,无声的怒火在他的眼珠子里燃烧。
  “马上把金立茂和田婉婷叫到书房来!”他咬牙说。
  如果说金家庄园里有一个象征无上权力的地方,那一定就是金邵鸿的私人书房。
  在这间奢华大气的宽阔书房外,所有站着等候调遣的佣人都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