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会不记得?忘忧是狐墨还是人间之子时的亲弟弟。狐墨在洪荒一场比拼之中夺得青云之魁,登门成为仙界的天才少年时,他的这位弟弟也跟随着哥哥的脚步拜入青云门下,成为青云一子。
只是狐墨对待自己的亲弟弟毫无偏袒,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为当时年轻一代的青云掌门人而让自己的弟弟直接进入情陌岛。他让忘忧从青云的最底层修炼至长老之位。才让忘忧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狐墨对忘忧的严格是众仙看在眼中的。
可当年的她虽与狐墨交好,却毕竟没有常去青云。偶尔去的那几次里,忘忧并没有靠着自己的力量当上青云长老。
后来,神魔大战。她听伶云说起过,说忘忧消失在第一场大战之中,此后便在无踪影。
“我当然记得。”郁泉幽叹一口气,回答道。身边的女子似乎在抑制着什么,尔后露出一笑道,“当年...神魔大战,他重伤神散...如今竟然投入了谙临山之中当了大弟子...你说说看...这难道不是我同他的缘分么?”
她听着,官芸柔的语调之中依然哽咽起来。郁泉幽皱着眉头。原来,当初神魔大战后,忘忧也魂飞魄散了?只是如今又投身于谙临山。
可...官芸柔同忘忧的情分又是从何算起?
郁泉幽虽然不明白,却也不想多问。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的确是你同他的缘分...”她淡淡的应了官芸柔一声。官芸柔倏然扯住郁泉幽的衣袖又道,“你也觉得是我们的缘分对么?”
今日的官芸柔十分的奇怪,只叫她频频皱起眉头,感到一丝丝不适。
“芸柔...你莫要伤心...若是同沼临有什么误会,一切讲开了便好。”她以为官芸柔是因为同沼临闹了矛盾的缘由才会这样,于是轻声安慰道。
官芸柔不说话,只是整个人都阴阴的,让郁泉幽很是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官芸柔忽然抬起头来,扫去面上的阴霾冲着郁泉幽笑了起来,“我知道。我会同他说清楚。”
郁泉幽见她笑起来,不知怎得并没有半丝高兴的感觉,反倒从她那一丝笑容里感受到了一丝寒意。郁泉幽不断按捺住心中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轻轻拍了拍官芸柔的手,“你这样想便好。”
“泉幽。”官芸柔又叫了一声。她点头答应道,便只见眼前这个姑娘面色十分坚定的说道,“我...也想加入你的亲兵营之中。如今炎珺为害四方。沼临一直想要为天下苍生做一件事。我想帮他。”
郁泉幽自然有些惊讶,并未想到官芸柔在这个关头提及加入她亲兵营的事情。她能来,郁泉幽自然喜不自胜。可以一直以来,她都希望战火纷飞的事情不要连累到她身边的人。
眼下,他们却一个个都出现在她的身边,挺身要帮她。不得不说,郁泉幽心中满是感动,却也因为他们的安危而担忧。千头万绪之中,她点了头道,“好。”
她又怎会料到,官芸柔这个在她心中犹如亲姐姐的人之后会给她带来那样一场灾祸?
这一切似乎掌握在一张密不透风的大掌之中,背后之人以前世恩怨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企图将郁泉幽与她心上重视之人统统一网打尽。
下界,长河的堤边,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无名之辈,闪了闪眸,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就这般,天族,凤族,羽神族,巫族同邪族的战争拉开序幕。与此同时,炎珺私底下暗自筹划的一场好戏也即将开演。
牙骨洞之中,多年未曾燃起火光的洞堂之上点燃了九根红烛。昏暗的洞中。炎珺靠在他那张软金飞絮榻上轻轻抚着手中的某样东西,听着刚刚从下界赶回来的手下说起长河边郁泉幽的动静,冷不丁挂上一丝冰冷的笑意,那双绿眸之中含藏了一丝看好戏的情绪,尔后转身放下手中的把玩的物品,躺在榻上不知不觉入了梦。
这时,一个身影悄悄从牙骨洞门前溜了进来。那娇小的身影小心翼翼的钻到炎珺的怀中,脸上扬着满足的笑容。
炎珺眯起一双眼,慵懒的抱着怀中的人,低声一句,“玩够了?”
娇小的身影轻轻嗯了一声,笑着道,“够了。接下来的局该你布置了。”
“你倒是藏得极好。这么多年...为了等我。辛苦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慵懒至极,却带着一丝愧意。
他怀中的那个身影,轻柔的搂住他的脖子,似乎很是满足,哼了一声道,“我为了等这一天,为了等你想起我,等你从牙骨洞中出来,当真是极累了...答应我,日后一定好好陪着我。”
炎珺那张淡然冷漠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笑中带着一丝宠溺。
“我会的。”
悠然的承诺让人忍不住遐想,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将这天下视为无物的邪神这般放纵宠护?
竖日,大月宫之中。
郁泉幽同帝玦好不容易抽了个时间聚在一起说说话,彼时的书房了莫名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消失了半年的覆杭站在帝玦的书房里正看着墙壁上那一幅描画着郁泉幽面容的丹青图。便听见身后一阵嬉笑声传来。
他转过身,自然看见正踏步进来的帝玦与郁泉幽。
“覆杭?”郁泉幽看见书房里的人,自然有些发愣。她已经半年未曾见过覆杭。
坊间传言,白止神君从天帝那里接了一桩事后,便从这八荒六道纷杂的局势之中消失不见。便是连长白山那位相好都丢下不管。如今却突然来了大月宫。
郁泉幽前几日曾去见了禾玉央一面。她的那位师姐因为覆杭的消失而变得面容憔悴。她从未见过禾玉央那般憔悴。眼下自然不会有好态度面对覆杭。
“怎么...白止神君日理万机也有空驾临大月宫?”郁泉幽嘲讽着说道。
里面的人不作声,便任由她这般说起。
帝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有些无奈。郁泉幽偏过头,面色并不好看。
“说吧...来这里做什么?”帝玦叹息一声询问道。
“如今...战事紧急...”覆杭这才开了口,“我来不及同你们多说什么...帝玦,...三月后有一场大事要发生,我无暇抽身,替我看好禾玉央。不要让她从长白出来....不要让她知道我的任何消息。”
他这样说着,面色的苍白落入郁泉幽双眼之中,看上去十分狼狈。
她欲问什么。谁知这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这里。她盯着突然空荡荡起来的书房,十分不高兴。
“这般来去无踪,谁要听他的话?”郁泉幽替禾玉央不满的抱怨着。帝玦却无奈的摇了摇头。覆杭现在所作的事情,的确非常危险,如此来去无踪的确正常。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知道覆杭到底去干了什么么?”郁泉幽抬起头便瞧见帝玦似乎很是无奈,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帝玦看着她一脸着急的疑问神情,良久扬起一个笑容道,“这是天帝交代与覆杭去做的事情,可..具体的我并不知道。”
郁泉幽失望的低下眸去。
他在心底默默叹息着,覆杭现下所做之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秘密,若是不小心透露出去,便会为他惹来杀生之祸。天帝连郁泉幽都不敢告诉,也足以见得覆杭的处境有多危险。
帝玦便更加不可能告诉郁泉幽这一件事,让她平白无故也牵扯进来,只会徒增她的危险。
“泉幽。”他回过神后,蓦然记起一件事来,看着坐在他的位子上把玩着茶具的郁泉幽,便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郁泉幽抬起眼来朝他看过来。
“过两日...我可能要去一趟蛮荒大殿...”他想起这事来,便向她提了起来。
“你去蛮荒大殿作甚?”郁泉幽觉着奇怪。
“蛮荒之中有些魔兵是父皇早先年在那里留下来的,我需前去将其带回魔界。”他毫无隐瞒的对郁泉幽说起来。却让郁泉幽忍不住堆起了眉头,“蛮荒如今到处都是邪族的人...你去那里会不会很危险?”
他知道她会担心,便走过去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这一次去,是悄悄走。幻化一番...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对面的姑娘沉下声,许久才道一句,“多久?”
“半个月。”
“半个月啊...”郁泉幽呢喃起来,神情很是失望。
他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便低低笑起来,“只是半个月...你便已经等不了了?”
她一愣,随即愤然说道,“才没有。”尔后转过身不理他。
帝玦走到她身后,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低头吻住她的唇。炽热的吻了许久,才肯舍得放开她,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不会让你等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