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网 > 仙侠修真 > 一柄大剑闯江湖 > 第676章 亲故相见。
  三人同时出剑的一刹那,我就认出来,其中一个黑袍人,正是和洗月山主一起不知所踪的无心人魔。
  但之前那一声断喝,却明显不是他发出来的声音,但却一样让我觉得非常熟悉,就仿佛曾经听了无数次一般,有一种发自心底的信任和亲切。
  是谁呢……
  我正在绞尽脑汁想这个人的身份的时候,对面山壁上,龙蜥也已经被电光石火般的剑气所命中。
  讲道理,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能够硬接三大天人联手一击的存在呢?
  应该是有的。
  比如巅峰时期的洗月山主,他就能以一己之力,和我们天剑门的十二剑仙战至两败俱伤。只是强接一剑,问题自然不大。
  如果再纵观江湖数千年的历史,有这个能力的人数范围,应该还会进一步扩大。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无论这个范围再如何扩大,其中应该都不会包括我们眼前的这一头龙蜥。
  三剑交错,龙蜥钢铁般的鳞甲顿时像豆腐渣一样支离破碎,留下三道深深的血痕。龙蜥哀鸣一声,拔转头就重新缩回了洞窟里,再也不肯露面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龙蜥没有面子这个概念,比起一般人类的天人高手而言,会更加难对付一点。
  不过这种难对付,在此刻我们这边压倒性的力量下,还是显得有点微不足道,最起码并不是什么根本性的大难题。
  要知道,英王孤身一人,就足以镇压龙脉百年,现在我们足足有三大天人级战力,尽管胖子是个三秒真天人的假冒伪劣货色,但是在无心人魔和另一个黑袍人的联手之下,也足以吊打那头巨大龙蜥了。
  打跑了龙蜥,那个神秘的黑袍人转过身来,兜帽的阴影下,我仿佛感觉到有两道欣慰的目光在上下打量着我。
  然后他满意地说道:
  在那头畜生带着同类回来之前,我想我们应该还有一刻钟的空闲时间,可以谈谈分别以后的事情……幺儿。
  轰!
  在黑袍人喊出“幺儿”这个瞬间,我只觉得像是被闪电劈中,脑海里嗡的一声,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我终于知道先前为什么会觉得这个黑袍人的声音耳熟又亲切了,因为,幺儿,原本就是在铁剑派的时候,师父对我专门的称呼啊!
  我听了整整十八年,不耳熟才怪呢!
  师父!
  我激动地大叫一声,冲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师父哈哈大笑,一掀兜帽,露出那张胡须花白的沧桑脸孔。
  在分别的这一年多里,他明显是餐风露宿,脸上的岁月痕迹又重了一些。但是不再刻意掩饰的眼神中,开合间那种慑人的风姿,还是令我都不觉有些震撼。
  我没想到,这个撂倒落拓了几十年的老头儿,竟然也是一名如假包换的天人高手!
  师父,你可骗的我们好苦啊……
  我忍不住不满地抱怨了起来。
  师父摸了摸胡须,又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我的脑袋,微微一笑,说因为你好骗啊……
  我瞪大眼睛,反驳说我哪里好骗了。
  师父得意一笑,脸上露出老奸巨猾的表情,他说你信不信,我马上又能揭穿一个你受骗的骗局。而且骗你的人,就在这里。
  我心里嘀咕了一下,眼神在无心人魔和潇潇、胖子的脸上一掠而过,寻思着师父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胖子和潇潇都坦然和我对视,倒是无心人魔手里提着缺了一个口子的大血剑,身上湿漉漉的,一看我望过去,马上心虚地偏过头去,不敢和我对视。
  看他这副模样,我心中立即有了底,皱着眉头问他,说是你骗我?你骗我什么了?
  反正师父在这里,我一点都不怕他跟我翻脸。
  无心人魔扭过头不看我,只是嘴里还在嘴硬,说我骗你什么了……你小子身上没有二两肉,有什么好骗的?
  他话还没说完,师父眉毛一竖,严厉地呵斥道:
  没出息的东西,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懦弱的徒弟!还不跟你小师弟道歉!你还想瞒他到什么时候?
  小师弟?我的天……
  霎时间,我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幸福的眩晕。
  无心人魔这货,竟然是我那个被一伙山贼绑架撕票的废材大师兄?
  他也活着?
  难怪他一直在帮我,也一直在追寻师父的下落!
  当谜底揭露的一刹那,所有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都被自动串联起来有了答案。
  不过紧接着,一股被欺骗的愤怒猛地涌上心头,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就扯掉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
  下面露出来的,果然是我大师兄那张熟悉的脸!
  虽然因为久不见天日,瘦了一点,白了一点,但确确实实就是他没有错!
  我对这家伙可没有对师父那么客气,直接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喊:
  你混蛋!既然你没死!为什么装神弄鬼的不见我们,欺骗我们的眼泪很好玩吗?!
  大师兄无语地嘀咕了一声,说少来,给我举行葬礼的时候,我就藏在暗中看着的,清风山上除了小黑,你和师娘她们谁都没哭。
  因为被揭穿了身份,大师兄也不用无心人魔那沙哑难听的声音说话做掩饰了,直接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嗓音。
  我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仔细想想,当时知道他的死讯的时候,我满心里都想着是怎么给这个废材师兄报仇,下葬的时候好像还真没怎么哭……
  我翻了个白眼,还在死撑着嘴硬,问那你就可以一直瞒着我们了?
  这次轮到大师兄理亏了,他脸色一下涨得通红,讪讪地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师父走过来,提起剑鞘就在他屁股上一通暴打,打得他鬼哭狼嚎。
  然后师父才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要不老子怎么说这蠢材没出息呢?不就是被山贼摆了一道吗?他硬觉得没脸见你们,装神弄鬼活了一年的时间啊!要不是今天早上我来龙脉的路上,正好看到他被洗月那老鬼打得欲仙欲死,插了一手,我都没认出来他就是老大!
  我吃惊地看着无心人魔、哦不、以后应该叫大师兄了,问道:
  洗月山主这么厉害?功力未复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大师兄郁闷地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还是师父哼了一声,恨恨地说道,打得过个屁!天人三境,洗月当年大战我天剑门十二天剑的时候,就已经是天境巅峰的强者了。现在就算功力未复,在总坛的时候又被我摆了一道,但一个地境的功果也是跑不了的。他倒是好,胆子大得很哟,区区一个人境就敢追着人满地跑。最后呢?大冬天的,差点被人浸死在河里,要不是我把这小子捞上来,恐怕他现在还在那里当鱼漂呢!
  师父这话一说,我就明白当初在天剑门总坛的时候,洗月山主看到我们的大剑,为什么会那么愤怒了。
  那个提前打伤他一次的神秘人,果然就是师父。
  至于他话里透露出来的天人三境的事情,我却是来不及问了,只是高兴地抓着他的手臂,说你们两个没事真是太好了,师母她们要是知道了,一定比我还高兴,可惜她们不知道被温秀才带到哪里去了……哦,还有二师兄,他叛门了……
  好了,幺儿,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师父拍拍我的手掌,叹了口气,说你二师兄那是自己的选择,算不得叛,现在你和老大都已经是一方高手,他还是碌碌无为,这就是最好的惩罚了……至于你师母和师姐,为师当初之所以要假死脱身,就是想避开姓温的耳目,不要连累到你们,没想到最后你师母她们还是落到了姓温的手里,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就是在追踪她们的下落,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情,以后就要你们去做了。
  听了师父的话,我大吃一惊,然后心中一阵内疚:
  什么?难道温秀才竟然是隐藏起来的大恶人?我竟然亲手把师母她们送到了他手里,都是我的错……
  师父摇了摇头,说大恶倒算不上,只是这个人野心太大,又一直神神秘秘的,我也搞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不过以后你们和他打交道的时候,他难免会用你师母她们当人质来威胁你们,这件事情你和老大要早做准备。
  大师兄眼睛一瞪,说他敢!他只要敢动老太太和秀儿一根汗毛,你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到底是当了一年大魔头的人,这话一说,顿时杀气腾腾,但是师父之用了一句话,就直接让他蔫了。
  师父翻了个白眼,说你可拉倒吧,温秀才,他也是地境的天人。
  额……
  打消了大师兄的狂妄念头,师父又和走上来见礼的潇潇和胖子一一寒暄。
  尤其是看到潇潇,他更是喜欢得跟什么一样,一口一个徒媳妇儿,没想到在身上摸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见面礼,那场面叫一个尴尬啊!到后来他窘迫得急了眼, 一咬牙,干脆把自己的大剑解下来,就要往潇潇的手里塞。
  潇潇吓了一跳,连道这是您老随身的兵器啊,使不得,这可使不得!何况我也不会剑法……
  师父又想了想,这才作罢,说也对,而且我以后镇守龙脉,也少不得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这剑暂时却是不能传给你们。这样吧,等你二人成婚的时候,为师再准备一件满意的贺礼送给你们。
  我却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什么?您要镇守龙脉?
  废话,不然我直接跟你们交代那么多做什么,你师父我春秋鼎盛,难道你以为我这是要死了不成?
  师父把眼睛一瞪,突然又叹了口气,满脸慈祥、笑眯眯地看向潇潇和胖子,说我这两个徒弟,一个呆一个傻,以后还要麻烦你们多多费心了。千万别让他们被人卖了还倒帮人数钱的。
  我和大师兄被他说得郁闷不已,好半天,大师兄才闷闷地开口,说老头子,你要是待在这地底下不出去了。那我们怎么办?就算小师弟炼化了龙脉息壤,也不过就相当于一个人境天人。我们要对付的可是三个地境天人啊!这不是去送死吗?
  说到这个,师父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他说龙脉不容有失,这里的地龙一族也绝对不容放出去,否则必然会生灵涂炭。这样吧,待会儿你们一起和我找找,看能不能把这群畜生的巢穴给挖出来,如果能断了根一了百了那是最好,就算不能,你们也帮我一起尽量多杀些小地龙。这样以后我就能短暂地离开龙脉了。如果你们遇到敌人,也能尽量往帝都这边引,条件允许的话,我会尽量搭把手,给你们帮帮忙的。
  哎,也只好这样了……
  我和大师兄对视一眼,叹息了一声。
  我们都知道师父的性子,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
  何况我们也见识过这些地龙的危害,无论邪教还是晓月组织,确实都比不上它们。毕竟邪教再如何邪教,追根究底也是人类,不会赶尽杀绝。而在这些地龙的眼里,我们人类却是不折不扣的食物。两害相权取其轻,确实还是镇压龙脉的任务更加重要一些。
  也就在我们交谈的时间里,四周围的黑暗中,果然又再一次响起了地龙爪子摩擦岩石发出的刷刷声。
  算算它们卷土重来的时间,和师父之前预言的一刻钟,却正是一息不多,一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