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安在猜测谢怀瑾的身份时,外面再次响起枪声,紧接着混乱的声音四起,好像是什么人在偷袭,外面再度发生枪战。
盛安安攥紧自己的手,有些后怕。
如果她刚才出去了,现在她就成了抢下之魂了。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外面仍有歹徒在潜伏,或者是在找人。
盛安安下意识望向谢怀瑾,黑暗中,她看不出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还是维持刚才的坐姿,一动不动的,好像外面的枪战根本与他无关。
盛安安挺佩服他的冷静,但是一想到他也是歹徒之一,心里就不寒而栗。
这次的枪战没有持续很久,大概四十多分钟后就平息了。可是没人知道,是武警制止了全部歹徒,还是歹徒成功逃脱。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盛安安都不敢轻举妄动,她需要等。
等金政豪他们找到她。
这比她自己持枪闯出去要安全。
后来一直到天亮,外面都没有再发生过枪战,整个大码头仿佛笼罩在寂静当中,压抑而又鸦雀无声。初冬的暖阳,透过集成货箱的缝隙,一缕缕的照进来,碎芒斑驳的撒落一地。
盛安安一晚上没阖过眼睛,她又困又冷的,精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彻底睡死过去。
她告诉自己要撑住,撑住。
不能睡。
阳光照进来,驱走了黑暗,盛安安揉着酸涩的眼睛,试图适应光线,她看向男人时,发现男人已经不在那里坐着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前面,把拴住门口的铁柱拿了下来,然后敞开货箱的大门。
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盛安安反射性的伸手挡住眼睛,随即,她看到男人走向她。
盛安安浑身一个激灵,脑袋突然清醒,她迅速掏出手枪,对准男人,而长时间在黑暗中的双眼,视线并没有恢复。
眼前仍是灰蒙蒙的一团。
“你有手枪?”谢怀瑾似乎意想不到,他盯着盛安安问:“你为什么没有对我开枪?”
谢怀瑾的手劲很大,尽管身上的伤影响到他的反应,但是制服一个年幼的女孩,对他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为什么没有开枪?”谢怀瑾盯着她又问
此时此刻盛安安是后悔的。她不应该心软的,在男人进来的一刻,她就应该对他开枪,即使不杀死,也要让他无法动弹。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自己可以不沾一点血,慢慢等待男人自己重伤死去。
结果,反而让自己落入现在危险的局面。
盛安安的力气远远不如谢怀瑾,她扬起脸,双眼在强光下留下生理性泪水。
谢怀瑾一怔,这在他眼中,盛安安落泪的样子无疑很美,美得惊人。他鬼迷心窍的,想伸手给她擦掉眼泪。
明明只是一个没长熟的小丫头而已。
“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这枪已经威胁不不到我了。”说罢,谢怀瑾伸手就要夺走盛安安手里的枪。
盛安安眼睛一眯,眉间凌冽了起来,她用力把手里的枪往远处一扔,然后用身体撞向谢怀瑾胸膛前的伤口。
谢怀瑾闷哼一声,吃了巨疼,伤口又隐隐沁出血丝,而手枪则被盛安安扔到远处,他们谁都够不着!
“你!”谢怀瑾大概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丫头,脾气竟然这么烈。
这时候,集成货箱的门外面,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她在找谢怀瑾:“怀瑾,你在这里吗?”
这声音!
盛安安猛然抬起头,望向门口,双眼的生理泪水止不住的流。
她使劲眨着眼睛,模糊之中,她看到一个长相温婉的女人走进了货箱。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下一刻,谢怀瑾的手背在盛安安颈上用力一拍,盛安安当即晕了过去。
女人捂住嘴惊呼。
“走!”谢怀瑾对她道。
之后,盛安安听到身边的动静渐渐远去,她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陆行厉裹挟着大舅舅郭秋砚找到盛安安时,已经是当日中午了。彼时,武警已经将谢怀瑾和洪力的人一网打尽。
码头上的搜查行动接近尾声,洪力还在逃,谢怀瑾则下落不明,其余躲藏的歹徒也被抓捕。
陆时言也跟了过来。
兄弟两人一看到盛安安倒在货箱角落里,立马就冲了进去。
陆行厉首先抱起盛安安,摸到她冰冷毫无血色的脸颊,心下顿时一沉,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包裹在盛安安身上。
陆时言则在一旁,手足无措。
第838章 不受控制的心
郭秋砚简直匪夷所思。
陆行厉和陆时言这两兄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人了?
“哥,她怎么一直不醒?”陆时言有点害怕,他伸手,探了探盛安安的鼻息,则被陆行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陆时言收回手,告诉陆行厉:“还有气。”
陆行厉骂他:“废话!”
郭秋砚忍不住问他们俩话:“怎么是一个小姑娘呢?你们不是说,谢怀瑾被困在这里吗?”
“舅,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个,先救人啊!”陆时言急得不行。
郭秋砚无可奈何,只能让人叫救护车过来,先把盛安安送去医院治疗。然后,他又让父亲加派武警,继续大力搜查整个码头,也许还有很多无辜的人被困在里面,只是因为害怕枪战,所以躲了起来,不敢冒头。
现在这个温度,过几天就要下雪了,很容易会冻死人的。
救护车一来,陆行厉就抱住盛安安上了车,陆时言也跟上,到了军医院,医生给盛安安做过检查,说她没有大碍,只是有点冻伤,身体也有点虚弱,需要休息和睡眠。
“你检查清楚了吗?她身上有没有受伤?”陆行厉仍是不放心,他分明在盛安安的衣物上看到血迹的。
“她没有受伤。”女医生很肯定。
“你确定?”陆行厉充满质疑。
这在女医生眼里,陆行厉分明是在担心盛安安受到什么侵犯,紧张却又不敢说明,怕会给她造成二次伤害。
女医生告诉他:“你放心吧,她没有被人伤害过,好得很呢。”
闻言,陆行厉神色微松,连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如释重负的样子,仿佛放下了心头大石,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再质疑医生,默默站在走廊一边,静静看着盛安安被护士推出来,送进了病房里。
陆时言问他:“大哥,你不去看一下吗?”
陆行厉摇头,淡淡道:“你去吧。”
陆时言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心,还是跟着护士去了盛安安的病房。陆行厉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着头,双双手交握,冷静下来后,陆行厉才发现自己又冲动的做了一件蠢事。
郭秋砚随后也赶到了医院。
他找到陆行厉时,陆行厉正坐在走廊椅子上沉思。
“给,喝点水。”郭秋砚给陆行厉递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坐下来问他:“你刚刚救的那个小姑娘呢?怎么不去看看人家?”
陆行厉仰头猛灌水,没有说话。
郭秋砚又问:“你不是说谢怀瑾被困住吗?他在哪,你知道吗?”
陆行厉鬼知道谢怀瑾在哪里,他只不过是借此去找寻盛安安罢了。
“行,前两个问题,你可以都不回答,但最后一个问题,你必须要回答我。那小姑娘是谁?”郭秋砚脾气与耐心已经足够好了。
陆行厉握紧水瓶,说:“她是盛安安。”
郭秋砚眉头微蹙,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你救了盛安安?”
陆行厉略带迟疑的颔首。
“做得不错。”郭秋砚无法说出叱责的话,他尽量站在中立的立场,表扬陆行厉:“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无辜的,你救她没有错,你有这份正义感,我很欣慰。”
然而事实是,陆行厉之所以救盛安安,完全是出自自己的私心。
和正义感无关,陆行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人。
他跟大舅舅说:“我还是不要你的欣慰好了。”
“你这小子说话,怎么就一点都不好听呢?”郭秋砚语重心长的叹气道。
陆行厉捏扁了矿泉水瓶,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起身走去盛安安的病房,陆时言就坐在病床旁,看着昏睡不醒的盛安安。
陆行厉一进来,就看到病床上雪白而又毫无生机的盛安安。
陆时言跟他说:“大哥,她长得真的好漂亮,她如果是我们的妹妹就好了!”
盛安安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雪肤红唇,纯洁得像个雪娃娃,确实讨人喜欢。
可是陆行厉更喜欢她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煞是好看,周围的色彩都为她而黯淡。
“丑死了。”陆行厉看着盛安安道。
陆时言一脸不可思议。
盛安安虽然年纪小,但是说她是天仙绝色也不为过了,怎么就落到丑上面了?盛安安这样子还丑,他家大哥的要求得要多高啊?
陆时言这时候完全不敢想象,他日后的大嫂得要是什么人物?
“走了。”陆行厉最后又看了盛安安一眼,叫上陆时言,离开了病房。
“这是最后一次。”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下次,绝对不会再为盛安安做这种蠢事了!
“这就走了?”陆时言依依不舍的,他还想再待一下,“可她还没醒过来呢。”
陆行厉斜睨他一眼,问:“走不走?”
“好吧,我走。”陆时言认怂,灰溜溜的跟着自家大哥离开了。
陆行厉出去后,没有立刻离开医院,而是找到刚才给盛安安检查的女医生,问明情况:“你说她没有受伤,那她衣服上的血迹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