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川:“好。”
姜染拿出手机,调到前置相机,然后将手机高高举起。小小的屏幕里勉强装下两个人。陆君川自然往姜染身边靠了靠,微微屈腿,让自己和她保持在同一高度。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屏幕上的画面定格。背景是金黄色的阿勃勒花。熹微晨光将两人的肤色蒙上同样的色调,完美的五官让两人显得格外登对。
“好了。”姜染收回手机,道,“走吧。”
游客多了起来,姜染走了几步,看陆君川故意走的很慢,她伸出手拉住陆君川的手腕,道:“这样可以了吧,祖宗。”
t国之旅,陶秀雯本来还想去附近的海岛玩,姜染以“有事”为由表示要回国,陶秀雯才作罢。-
回到华国,姜染因为夺冠的缘故,接到了不少采访的邀约。以前她怕被陆君川知道自己的真实职业,不敢太高调。现在所有事情都开诚布公说了,姜染也就都一一答应下来。
反正都是给钱的。
其中一个采访是国内一家比较著名的时尚杂志。他们同时邀请了姜染和辛天磊一同采访和拍摄。
拍摄这件事情姜染也算有经验。可惜辛天磊是个面瘫
辛天磊那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让摄像师遇到了事业滑铁卢。最终摄像师放弃所有计划,让辛天磊面瘫到底。
这组拍摄被该杂志的微博放出来后,姜染借着辛天磊的热度,还在热搜榜单末尾挂了几小时。
热搜当天晚上,余真真给姜染发消息:【染染,你现在在圈子里太火了啊,好多人都跟我打听你呢!!】
关注女子斯诺克的人很少。姜染以前戴口罩,又低调,许多人只知道一些九球天后,斯诺克女子选手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姜染发了条消息:【你别给他们说。】
姜染之所以选择露脸,还有一方面原因是希望更多的人关注女子斯诺克,只有关注的人多了,赞助商才能多,这样奖金就上去了。职业斯诺克选手太苦了,自己能尽一份力量也是好的。
余真真:【你放心吧!我都没说!】
姜染此时正站在训练室的窗前给余真真发消息。她看完余真真的消息,打算放下手机再练习一会,余光看见楼下站了个人。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天全黑下来,那人就靠在楼下的树边抽烟。火光燃烧烟丝,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这个时间点,商业街的商铺都关门了,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
姜染一下子就提起了警惕。
她把手机放在口袋里,躲在窗边去看那个人,想看看那个人只是碰巧在这抽烟,还是在等人,比如……等她?
姜染虽然没有得罪什么人,但这个点有人站在楼下,确实挺蹊跷的。
她躲了一会,那人把烟抽完,将烟屁股扔到地下踩灭,左右看了看,径直离开。
等那人走出视线范围,姜染的一颗心才放下来。她想,是自己多心了。
不过姜染也没心思练习了,她把球杆收到球杆架里,锁好训练室的门,下楼离开。
她刚下楼走几步,一个人突然从黑暗中窜到她的面前,咧着嘴喊道:“染儿,好久不见啊。”
听见这个称呼,姜染觉得头发根都竖起来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这么叫她。那个人就是赵达。
他不是坐牢了吗?怎么这就出来了?
姜染装出不认识她的样子,径直往前走。赵达就跟在她身后,说:“染儿,怎么?不认识叔了啊?”
见姜染不理他,赵达继续说:“染儿,你现在混的停好啊,我都听说了,你前几天还拿了个什么冠军,可有钱了。”“你住哪呢?叔刚从监狱出来,没地方住。”
姜染终于站住,她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冷言道:“赵达,你给我听好了,你不是我叔,你也不要跟我套近乎!否则我报警抓你!”
姜染跟赵达没有任何关系,但她很清楚,这个人是个无赖!
赵达穿了个脏兮兮的花t恤,黑裤子,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上下打量着姜染,“哎呦喂,染儿,没想到你长大这么好看,要不……”
“你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继续坐牢!”姜染直接把他龌龊的想法摁死。
赵达耸了耸肩:“行啊,我没钱,没地方住,吃饭都成问题,进去也挺好的,至少饿不死,反正我现在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也找不到别人,只能找到你。”他说着,伸手就要碰姜染。
姜染往后躲了一下,抬起脚,狠狠向男人的命根子踹了一下,转身就跑!
这是她当年在阴南街的保命本事。她小时候怕别人发现她长得好看,就把自己的头发剪短,剪得和狗啃得一样,前面的刘海长长的,遮住大半张脸,后面又特别短。还会用煤灰把自己的脸涂得黑一块白一块。万一真的有哪个不长眼的还对她动心思,她就往男人命根子上使劲踹,踹完就跑。就像现在这样。
姜染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看见一家酒吧还营业,就进去了。点了杯酒,找了个角落坐下。
等坐下来姜染才觉得手掌有点疼,她刚才跑的路上摔了一跤,却因为急着逃跑,根本没有注意。
姜染坐在角落,目光始终盯着门口,她怕赵达会追过来。可她又不能回家。
如果被赵达缠上,她就完了。她现在是全新的自己,不想再回想起小时候的任何事情。
姜染拿着手机,打开微信,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余真真时,看见第一页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头像。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才发现换头像的是陆君川。
那天他们在t国拍完合照后,陆君川问他要了照片。没想到居然换成了头像。不过他这张头像只有他自己,看不见她。
姜染看着陆君川的名字,手指在半空中悬了半天,终于按了下来,编辑了一条信息:【你在哪?方不方便来接我一下。】
姜染很少向别人求助。小时候没有人会帮她,长大后她自己足够强,尽量自己解决所有的事情。
数秒后,手机“叮咚”响起,男人的新消息到达:【地址。】
-陆君川赶到姜染所在的酒吧是二十分钟后。
他进入酒吧时,看见姜染坐在角落里,便走过去坐在女人的对面,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染看着陆君川,跳过所有的过程,直接问陆君川:“你一个人住吗?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让我在你那里借住一晚。”她说完,马上又说:“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麻烦你送我去酒店。”
虽说她们结婚期间,陆君川没有任何“绯闻”,也不代表他真的没有女人。
“方便。”陆君川站起身来,笑道,“你要是高兴,想住多久都行。”
陆君川是从应酬的场合过来的,喝了酒,由司机开车。
姜染和他一同坐在后排。
车经过北城市中心,这个时间,市中心的灯光秀还没有结束,流光溢彩的灯光从车窗照进来,陆君川看见姜染手掌侧面有擦伤。
车开到地下车库,充足的灯光下,陆君川才发现姜染受伤的不止是手掌一侧,浅色的裤子的膝盖处有些灰。认识这么久,这大概是他见过她最狼狈的时候。
两个人往电梯走,陆君川道:“你需要什么,我让助理等一下送过来。”“不用了,我等一下自己下楼买就行。”“这附近没有24小时便利店。”
姜染乖乖说了一些护肤品,内裤这些贴身衣物她也不好意思说。
回到家里,陆君川从柜子里拿出一双白色拖鞋。很明显,这是一双女士拖鞋。
陆君川家里有女人的拖鞋?姜染胡思乱想还没结束,陆君川道:“幸亏我妈之前来的时候买了双拖鞋,不然你连个穿的都没有。”
姜染“哦”了一声。
陆君川指着沙发说,你先坐那,男人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
姜染知道在别人家不能乱走,就先乖乖坐了下来。
很快,男人提着一个医药箱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到姜染面前半跪下来,把医药箱放在脚边,将右手摊在女人面前,道:“手给我。”
第27章 离了
姜染下意识缩了缩手,垂眸看着陆君川。
男人正仰着脸,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可以看见胸口处一小片肌肉起伏,以及不算明显的锁骨。
她只是看了一眼,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东西吸引,那就是男人袖口上的袖扣。还是她送的那个豹子袖扣。因为袖扣是白金的,和白色衬衫搭配有些顺色。
“这个袖扣搭白衬衫不好看吧?”姜染道。
陆君川见姜染不配和,干脆伸手把她的右手拉过来,先检查了一下伤口,是小面积擦伤,伤了些毛细血管,有轻微的渗血。手的这种擦伤,一般都是摔倒了,人在自我保护的意识下会用手撑地。
陆君川放开姜染的手,从药箱里拿出碘伏,一边拧盖子一边说:“是吗?那你下次给我送个别的样式的?”
姜染:?
陆君川拆棉签时继续说:“拿着我的卡去买,送给我,我也高兴。”
姜染看着男人用棉签沾了些碘伏,棉签头马上变成了绛红色,她伸手说:“我自己来就行。”
陆君川伸手抓住姜染的手,很自然道:“受伤了还自己上药,那都是没人疼的人才这么做。”
姜染微微垂下眼,浅色的瞳孔被密长的睫毛覆上阴影,看着陆君川的左手轻轻托着她的手掌。她的个子虽然高,手和脚却都是小号。男人托着她手掌时,两个人手的大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拇指和小指微微往里收,就可以轻易按住她的手掌。
“有点疼,你忍着点。”陆君川道。
姜染那里擦破皮了,按理来说上碘伏擦伤口多少会有一点点疼痛感。但陆君川用棉签把那一小片收口擦了一遍,女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等到伤口擦完了,陆君川还吹了两下。伤口因为风的缘故变得微凉,还有些痒痒的。
姜染被陆君川这最后的动作逗笑了,“你哄小孩呢?”
陆君川扔掉手上用过的棉签,不以为然道:“不然呢?我读三年级你才刚出生,你不小谁小?”
姜染感觉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当小孩。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会让她洗衣服,干活。那时候她个子太矮,每次把塑料盆放进水池,接了太多水就拿不下来了,好几次泼了自己一身。浑身湿漉漉的也没人会心疼她。
姜染看着陆君川,道:“陆先生,明天我就去给你选袖扣。”
“那只手给我看一下。”陆君川不由分说捞过姜染另一只手,检查了一下没有伤口,继续说,“裤腿卷起来。”
姜染赶紧弯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弯了弯眼角,道:“腿上没有伤。”
陆君川帮她处理手上的伤,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果再帮她处理腿上的伤,她会更不知所措。
陆君川无视她的问题,道:“你自己卷裤子,还是我来?”
“真的……”“那我来。”
陆君川真的打算自己动手,姜染下意识缩了缩腿,“你能不能别蹲着……怪累的。”
蹲这一会,陆君川也觉得有些累,他直了直腰,起身坐在姜染旁边的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沙发,“那你把腿放过来。”
姜染:“……不了吧。”
在姜染看来,堂堂陆总给她的手上药已经很难得了,她怎么能让他给自己的腿上药?
陆君川知道她不好意思,道:“你先把裤子卷起来给我看看。”
姜染知道自己腿上也是一些擦伤,她迟疑了一下,才翘起右腿,两只手拉住膝盖两侧的裤子布料,将裤腿一点点拉上来。随着裤子布料向上,女人笔直的小腿一点点露出来,当裤子被拉到膝盖处时,大片擦伤出现。女人藏在布料下的皮肤更白,让这本身不重的伤口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陆君川看了眼伤口,抬头问姜染:“你自己来?”
“我自己来。”姜染大概懂了陆君川的心思,笑道,“陆先生,我没那么娇气,只是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