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侯府给人的第一印象不是豪华、也不是宏伟,而是人多、人非常多,光门口的守卫就有几百上千,其他的来回巡逻,傲辰刚站一会,就有三个队伍在他眼前走过,这些人一个个脚步沉稳、目光炯炯、太阳穴高耸,显然都是好手。
“故人后人,想要拜访紫衣侯前辈,劳请通禀!”
傲辰拿出了春秋笔替自己准备好的拜帖,递给了守门的护卫,依足了江湖礼节,再配合上在天衣楼刚买的衣服,更是显得风度翩翩、潇洒不凡,琉璃则换上了一身紫衣,衣袖、裙角,有着几个精美的铃铛,行走间清脆的铃声不绝于耳,配合着她那漂亮可爱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发自内心的喜爱,碧菡则是一身素雅的白衣,衣袂飘飘,恍若一朵白莲花,若只看背影、身材,足以让天下绝大多数男子魂牵梦绕、终其一生无法忘怀。
“请公子稍等,小的立即通秉!”
守卫接过傲辰的拜帖,也不敢看,说完转身就往里面跑去,做为豪门世家的门卫,最轻松也最危险,轻松的是门卫是一个世家的脸,待遇好、每天也不用太辛苦,真有什么事,喊人就行了;最危险的是,门卫也容易因各种原因被自家管事的灭了给客人出气,像狗眼看人低、说话得罪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等等,所以傲辰的拜帖不管真假,他都是不敢看的。
傲辰没有退下,而是极为认真的看着脚下那澹台家的牌匾,牌匾上的字迹虽然铁画银钩、看着霸气异常,此时却成了每一个出入紫衣侯府都需踩踏的鄙贱之物,这牌匾虽然是用千年铁梨木刻的,可也经不住这二三十年来每天无数人来往踩踏,表面上有了薄薄的一层磨损,让傲辰看着打从心里觉得爽快。
话说这澹台家的牌匾还真是多灾多难,不是被轰成粉末就是被人拿来踏脚,若澹台家的牌匾有灵,必定会起誓愿生生世世莫为澹台家牌匾。
通天王城是东疆霸主之一,光听名字就知道有多强势,王城!仅次于武帝前辈的皇城,在天下五洲有实力的或许有喜欢低调的,但是嚣张却肯定是有实力,否则是活不下去的,紫衣侯能抢来这牌匾怕是也没少费功夫,放眼天下五洲敢这么做的没几个,所幸中洲各大势力都很给皇甫谨面子,不让通天王城的人马踏入中洲,不然肯定要因为这事而死上不计其数的人。
“这牌匾放这都没人来抢吗?”
傲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脚下的牌匾,许久后才抬起头询问一旁的护卫,有点好奇的道,通天王城的脸面被人就这么放脚下踩,怎么着都要想办法派人弄回去吧?
“只有最强的侍卫才有资格在这守门,家主说了,这不是牌匾,是我们的命,想要我们的命,可不容易!”
一个看起来年约三十左右的青壮汉子,扬了扬嘴角,有点自得的道,不过他不敢说的是,这么多年来这牌匾倒是被人成功偷过几次,不过没跑多远就被侯府里的高手截住了,通天王城的那些人,想要找回脸面,这牌匾是完完整整的被抢,总得完完整整的带回去,这样一来他们守护起来也没大家想象中的那么难。
“好汉子,这点钱就当我给兄弟们买酒了!”
傲辰爽朗的仰天一笑,只觉得长这么大,心里从没这么畅快过,身上每个毛孔都是舒爽的,连走路都觉得快飘起来了,掏出身上所有的银票,也没去数有多少,直接就递了过去。
“这……”
护卫不知道傲辰的身份,一时间倒也不敢收,就那么犹豫着。
“拿着,有问题就让人来找我!”
傲辰直接就将那叠银票塞进那名护卫的怀里,然后才静静的退下,站在一旁等候着。
“多谢公子!”
“辰哥,怎么这么久啊?他们是不是没去通秉啊?”
琉璃背靠着门旁的玉麒麟,不耐烦的道,这玉麒麟足有七尺多高、一丈来长,看起来栩栩如生,玉质坚实而温润、细腻而圆融、颜色翠绿、通透少瑕,分明是珍品岫岩玉,这么大的整块岫岩玉,而且还是一对,这价格已经是无法估计了。
“不可能,他们不敢这么没规矩!”
傲辰虽然也疑惑为什么都这么久了,还不见人来,拜帖已经递了进去,在没有明确的回复之前走了更没面子。
“还请公子耐心等会,我再派人去问问,应该是路上耽搁了!”
护卫白白拿了傲辰那么多的银两,此时听到琉璃的话,不由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心中也是疑惑怎么会等这么久,不管侯爷见或不见,回禀的人也早该来了。
“有劳!”
…………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人回禀,傲辰依旧耐着性子在那儿静静的等着,碧菡从没来过这样豪华的地方,话都不敢多说,只是低头站在傲辰身后。
“紫衣侯府是该有多大啊?这都半个时辰了吧?哼!”
琉璃本就没什么耐心,皱了皱可爱的鼻子,埋怨的道,阿宝则是贪玩的跑到玉麒麟的背上,时而从玉麒麟的脖子上溜下,时而玩骑马打战,玩的不亦乐乎。
一旁的护卫也不敢多话,心道难道这位公子是紫衣侯对头的后人,所以不愿理睬?那他是不是该把那些银票还回去?
…………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连傲辰都开始怀疑紫衣侯是不是真跟爷爷不和,那澹台家的牌匾只是个巧合?跟爷爷的事没关系?可是就算不见也该回个话吧?
傲辰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琉璃已经跃上了麒麟背,和阿宝耍了起来,甚至心中想着早知道就带金刚出来,让金刚把他们家门给砸了。
突然,一阵响亮而整齐的脚步声从侯府内响起,由远而近,还夹杂着仪仗队迎宾的鼓乐声,凭傲辰的判断,应该有号角、鼓、锣、钹……声音悠远而嘹亮,让人听了精神一震、热血沸腾。
“辰哥,他们这么多人来迎接你啊?这是要打架?”
琉璃听到声音,急忙抱着阿宝一记漂亮的燕子翻身,身如雪花落地、没有半点声响,显然最近轻功进步不少,眨着大眼睛,带着疑惑的声音在傲辰耳旁问道。
傲辰认真的听着声音,略微思虑了一会,然后才肯定的道:“紫衣侯前辈当年就喜欢率性而为、不按常理出牌,不过虽然这阵势浩荡却有迎宾的鼓乐声,想来最多就是刁难我一下,出一出以前在爷爷手里吃亏的气!”
琉璃鼓着嘴巴,皱了一下鼻子,替傲辰鼓气的道:“哦,那辰哥你要加油,继续欺负他,居然让我们在这等这么久,难道他都不知道外面太阳很大吗?”
“别乱说话,怎么说紫衣侯前辈也是长辈,让他没面子,要是不给我们乌龙藤怎么办?”
傲辰听了琉璃的话,觉得有点哭笑不得,紫衣侯前辈一个巴掌就能把我拍飞,欺负他?琉璃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去我家拿,我就不信只有他们家有,哼!”
琉璃看来是对在这大门外等了近一个时辰怨念颇深,恨恨的道,说话间还不住的挥舞着小拳头,作势要砸紫衣侯府大门的样子。
吱啦——
紫衣侯那红色大门缓缓的打开了,迎宾的号角声响彻云霄,大门后铺着红毯,两边站着无数手持兵器的护卫,一个个兵强马壮,少说也有几万,场面既隆重又威严。
“有请君公子——”
“有请君公子——”
一道道声音从侯府内传出,最后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人走出大门,迎接傲辰,望着傲辰朗声的道:“侯爷有请君公子!”
死要面子、输不起、老不修、臭棋篓子……傲辰把皇甫谨对紫衣侯的评价一一在心里过了一遍,虽然尖锐、难听了点,貌似有点道理啊?搞这么大的阵势,是要吓唬我还是要迎接我?我要是能被吓倒,就枉费了爷爷这么多年的栽培了!
傲辰向管家行了礼,抬脚就往里走去,却见两旁无数侍卫夹道罗列,刀枪高举交叉,身后无数弓箭手张弓注矢、却又瞄而不射,当傲辰缓缓走过,他们才在傲辰背后收回兵器,长枪点地、快刀回鞘的声音络绎不绝,仿佛一首特别的鼓乐声,让傲辰连连感受到后背传来兵器带起的破空声,从未见识过这种阵仗的碧菡都蒙住了,琉璃则按着双刀,紧张的双掌手心直冒汗,生怕这些侍卫中有哪个不小心失手,在他们背上划上几道。
两旁的侍卫,每个身上都透着浓浓的煞气,显然都是杀人无数的狠人,让傲辰不由嘀咕着紫衣侯会不会让他们一拥而上,打自己一顿消气吧?
阿宝可从没见过这么好玩的场面,从琉璃怀里跳下,学着人的样子,前爪背在身后,迈着外八步,时不时的朝着两旁点着头,一副对两旁侍卫颇为满意的样子,一下子便将这萧杀的气氛搅得一塌糊涂。
两旁的人想笑又不敢笑,忍得肚子都快抽筋了,隐隐都能看见那些侍卫抽动的嘴角、颤抖的手。
穿过刀枪箭阵,傲辰心中可劲的夸着阿宝,总算没落自己的面子,却发现带路的管家竟然将自己几个带到了一个大湖前,这湖足有数十丈宽,湖面上不规则的密布了无数暗桩,每个暗桩只有碗底粗,露出湖面三寸,每个暗桩之间都有着数丈的距离,远近高低都尽数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