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在那个湖泊底下,到了我告诉你怎么走,千万别用神识探查。”墨天微抽着气,不忘叮嘱,“那里有些古怪……我刚刚探查到密室,却被不明力量攻击。”
“是神魂攻击,挨上一下,绝不好受。”
看墨天微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尹月白立刻表示不会作死。
墨天微没说的是,她的神魂经过混沌源水的淬炼,强度绝对不逊色于普通的金丹初期修士,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是一招之下完败,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危险人物,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不过,没告诉尹月白这一点,是因为她在那暗中之人攻击时,便也同样判断出了他的实力,也就金丹中期左右,只是神魂强大了一些。仅凭这些,还无法对她和尹师兄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
“究竟是谁?”墨天微凝眉思索,“赵家不过是个凡人世族,怎么会招惹这等可怕的存在?”
“难道……事情和我猜测的并不一样?”墨天微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一次,她能解决一个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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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欻!”
刀光雪亮,在寂静的书房内亮起。
紧接着,鲜血喷出,洒在桌案前的宣纸上,染出朵朵红梅。
“你……”赵五爷双眸圆瞪,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捂住伤口,但这无济于事,鲜血仍在汩汩流出,“你……是谁……”
北辰殊冷漠地看着他,“宋家人!”
“宋!”赵五的表情骤然变得惊恐,“不……不可能……你……”
北辰殊却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他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没工夫听一个人渣的死前絮叨。
若他求饶,只会让北辰殊更加愤怒——谁来饶过他的家人?
若他死不悔改,北辰殊会根本压抑不住怒火,要将他活活剐了的。
又是一刀挥出,这次他毫不犹豫地抹了赵五爷脖子,静静等着他断气,这才挥手打翻了灯盏。
书房之中本就多书籍,都是易燃物,更何况北辰殊还一一点着,火势很快变得旺盛,他这才施施然从书房内走出,充分贯彻落实狂战士信条,将沿路遇上的人全部杀死,这样就没有人发现他来过了。
他来到了赵五夫人的院子,今天,赵十一那个蠢货也在她娘的院子里住着。
他抵达的时候,两母女正秉烛夜谈,欢声笑语,十分温暖和谐。
想当年,这种温暖,他也拥有过……
只可惜,一切都被这一家子蠢货给毁了!
两声惨叫后,一切归于平静,血腥味蔓延而出,为这个看似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诡异。
杀掉两个弱女子,北辰殊同样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赵十一自然不用说,她会喜欢上自己只是因为他通过符纸命令她这么表现的罢了,这根本不能成为他手下留情的理由。
赵五夫人……哼,谁知道她一身的绫罗绸缎金钗玉坠,是用多少人血泪换来的?相夫无能,教女不严,这些只不过是应有的惩罚!
去黄泉重逢吧!
北辰殊同样点火烧了屋子,然后匆匆撤退。
虽然行动很顺利,但是北辰殊也隐隐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
他的动静并不算小,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
而且,没人发现然后引来一大堆人,他怎么混进人群之中?
抬头看看夜色,今夜一颗星辰也无,皓月更是似乎不愿看见将要发生的惨剧,早早隐去了身影。
月黑风高……宋家被灭门那一晚,也是同样的场景。
天幕低垂,仿佛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整个赵府与世隔绝,只留下若有似无的诡异与浓浓的……危险!
“轰!”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北辰殊吃了一惊,立刻循声望去,眼前所见之景,令他这种自诩见多识广的人也难免瞠目结舌。
声音是从赵五爷那一房的方向传来的,此时那里已经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精美华丽的绣楼在烈火的舔舐下轰然倒塌,发出巨响。
北辰殊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他确实点火了没错,但……绝不可能只在短短时间便烧成这样啊!
很快,更多离奇的事情发生了,接二连三的巨响传来,他从最开始的愕然与震惊到后来的恐惧与惶然,天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
赵府的每个方向,都突然燃起熊熊火焰,几乎是一刹那间便形成了合围之势,将整个赵府吞没。
没有人能逃出去。
北辰殊脸色有些发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陷进了一件可怕的大事情中了。
或许,他等不到筱姐姐来接他去仙境了……
不!
我还不想死!
北辰殊努力将惊恐从心头拂去,他从宋家的火海中艰难逃生,不是为了死在赵家的火海中的!
冷静,冷静!
此时的北辰殊只是个十一岁的少年,虽然经历了灭门惨案,又刚刚取走了十几条人命,但他终究不是未来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剑魔,他会害怕,会恐惧。
但,他终究是未来要成为主角的男人,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他反而冷静下来,明白了自己现在要去哪里。
还用问吗?当然是赵府花园的湖泊那里!
他飞快赶去,在赶路中他的心情越来越紧张,因为另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这一路上,他没有听见任何惨叫声,也没有看见任何与他一样仓皇逃生的人,就好像……
整座赵府,只剩下他一个活人了一般。
北辰殊突然顿住脚步,他意识到,现在去湖泊,似乎并不是个好主意。
因为在这种火势下,大家无法逃出,只能靠近水源,而火来得莫名……
虽然似乎人都死光了,但也可能只是他运气不好没碰上,如果他是幕后黑手,现在很可能就在湖泊那里!
不得不说,他想的倒也没什么错,只是他这还是凡人的思维,也并不知道整件事情是因为什么而发生。
在他想要退缩的时候,一只手出现在他的脖子后,冰凉阴森,同时一道诡异的怪笑声响起:“还想着去抓你,结果你倒是聪明,自动送上门来了……”
想象一下,正常人,就算是胆子特别大的,遇上这种事情也会被吓得不轻。
北辰殊当时就悚然一惊,想要回头却又不敢,张口道:“你……我,我不是赵家人。”
“我当然知道。”那只手突然收紧,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像拎一只小鸡仔似的拎起,“就是你,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小屁孩,你家里人没教过你,不要随便玩火吗?!”
乙镰简直要被气死了,他们三个制定好了计划,准备潜入赵家,先将人全放倒,然后抓住赵家嫡系,将人带进赵家隐藏着宝物的那个密室,用血祭之法唤醒宝物,然后再将宝物带走,走前放火烧光赵家,那些剑宗的弟子一定会先试图救火,解救被血祭还没死绝的赵家嫡系,这样他们逃走就更轻松了!
想法很好,他们实施的也不错,为了让赵府一下子烧起来,他们在赵府内布置了许多爆炎符,走的时候只要一道灵力便能引动。
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小鬼,在赵家杀人放火,引动了爆炎符!
这下子,他们算是提前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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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少年与囚徒
黑暗的密道中,外界的喧嚣似乎都被湖水阻隔,阴冷的寒意穿过砌得整整齐齐的石壁,无孔不入,化作沉重得近乎凝滞的气氛,几乎要让人无法呼吸。
脚步声响起,隐约还有重物拖行时与地面石壁摩擦发出的声响,乙镰从黑暗中走出,拖着北辰殊朝深处行去。
一点光亮在遥遥远方,乙镰的脚步虽慢,但却很快便到了光亮的来源。
“回来了?”甲钩扫了一眼他拖着的少年,旋即挪开视线,“怎么把他带回来了?在外面杀了不就成了!”
乙镰嘿然一笑,“这人不一般,似乎有种天生法体,将他带回去献给主上,岂不美哉?”
“能不能成功脱身还不一定呢,现在还带上个累赘。”丙钺说了句大实话。
乙镰脸色一黑,将北辰殊甩到墙角,力道之大,看北辰殊根本都爬不起来了就能知道。
他的视线在密室中拥挤的华服男女上扫过,哼笑一声,“就是这些人了?阵法画好了吗?”
“好了,开始吧,速度些。”
甲钩将手上不知是何材质的毛笔收回储物袋中,在她脚下,是一个纹路禁制极其古怪的阵法,因为甲钩不曾用墨的缘故,勾勒出的阵法看起来只有一层浅浅水迹,似乎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风吹干,了无痕迹。
她伸手一探,便将神色惊恐的人群中一个体格健硕的年轻男人抓到手中,旋即大修一挥,年轻男人手腕便出现了一条血线,旋即血液汩汩流出,顺着肌肤滑落,滴在浅浅的水迹上,霎时间血液便将那一处的水迹染红。
“不……放过我儿!”一个中年美妇大声呼喊,若不是被控制住不能动弹,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儿子拖出来,以身相代。
“不急,都有机会。”
甲钩浅浅一笑,又是一掌将年轻男人拍在地上无法动弹,只有那只还在流血的的手,紧紧贴着阵法纹路,鲜血流向四处,将整个阵法渐渐染红。
现在时间紧急,乙镰与丙钺自然不会干看着,两人将惊惧的赵家嫡系之人全部拖到阵法边缘,围成一个圈,一齐放血。
鲜血很快便蔓延至阵法的每个角落,甲钩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小灯盏,灯盏之中存着的不是灯油,而是一抔黑色木屑。
她将木屑点燃,一缕青烟自微弱的火焰中升起,同时密室之内也忽然多了一丝极淡的芳香,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只是让人觉得十分舒适,像是整个人泡在温暖的泉中,又像是躺在冬日暖阳下晒着久别的阳光。
被丢在墙角没人管的北辰殊事实上受了重伤,他身板不弱但也要看和谁对比,乙镰毕竟是个修士,随手一甩他没死都是幸运。
迷迷糊糊中,北辰殊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的地方。
这是一个黑暗的世界,唯有中央处有着光芒,朦朦胧胧,看不清楚那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朝着光芒走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靠近,能看见光芒中的存在究竟是何物。
那是一个人,一个白发如雪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不到而立之年,容貌清秀,眉心处有着三瓣红色花瓣,看起来就像是贴了花钿一般。
然而虽然容貌与装扮都显得女气,但却绝不会有人将他认作女人,只因那凌然霸道的气势实在让人心折,北辰殊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双眸刺痛,不敢再看,立刻挪开视线。
白发男人突然睁开眼来。
如果说闭着眼睛的男人只是霸道了些,旁人还会注意到他那秀气的容貌,睁开眼后的男人便像是眨眼间从一权贵公子变作杀人如麻的修罗,眸光流转间,不见半点柔情,唯有睥睨豪情,凛凛杀意。
“凡人,是你,唤醒了我?”白发男人没有任何动作,然而北辰殊已经身不由己地到了他的面前,匍匐跪下,姿态恭敬,“……多少年了,我再没遇上如此可口的神魂……”
北辰殊听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听得出这话中深深的恶意。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让这个弱小的凡人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该如何反抗命运施加在他身上的重担。
“血液的力量……”白发男人挪开视线,像是被什么奇怪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目光开始在四处游移,“原来不是你唤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