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态度立马变了个调,“让我帮你啥忙,只要我能力范围内的保准服务到位。”
陆严岐:“这个忙你肯定行。”
黄清好奇:“是啥?”
陆严岐:“过两天我去医院动手术了,没通知你婶婶。”
黄清:“那谁照顾你啊?”
陆严岐:“有护工。”
黄清同情他:“哥,你咋这么惨啊,好可怜。”
陆严岐:“你有空能来看看我就好了。”
黄清总觉得他这话说得很奇怪,想了想,突然回过味来,大笑:“我知道了,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想让我帮你把颜颜姐一块儿叫过来对吧。”
陆严岐:“看来智商不低。”
黄清:“你不是不喜欢颜颜姐吗?”
陆严岐懒得跟她废话,直接给她转账了两千块,黄清眼睛都亮了,嘴上却说:“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被金钱收买的人吗?”
陆严岐又发了三千块。
黄清收下了这五千块钱,发了个“跪谢大老板”的表情包,“一言为定驷马难追,只要有我在,一定祝你早日抱的美人归!”
第22章 22
22 两天以后, 虞慈接到黄清的电话,“颜颜姐,你在哪里?” “在上班啊, 怎么了?” “姐姐,你知道我哥动手术了吗?”
虞慈稍楞了楞, 想起之前陆严岐发的那条信息,手机放在桌上,开着免提,她忙着打销售单, 淡淡的说:“知道。”
黄清的声音甜甜软软, 难以抗拒,“他一个人去的, 没通知家里, 让我帮他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去医院, 我怕被婶婶看到瞒不过去, 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 到时候你帮我分散注意力, 我去他房间拿完东西就走。”
虞慈第一反应是婉拒,但仔细想了想黄清也肯定很为难, 如果她能找到其他人帮忙估计就不会特地给她打这个电话了, 帮个忙也不会少块肉,于是便答应了。
刚挂了电话,听到冯晚诺问道:“这小姑娘是上次商场里碰到的那个吗?”
虞慈还在想黄清说的事,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听冯晚诺这么一说, 回忆起来那天和宣哥还有冯晚诺在商场偶遇陆严岐和黄清,点了点头, “是的。”
冯晚诺没再说什么了。
下了班,虞慈随着密集的人流走出写字大楼,身后被人一拍,转头看见黄清笑盈盈的脸,将她手一挽,“走,颜颜姐。”
黄清是个话痨,一碰见虞慈就叽叽喳喳说开了,也不管她爱听不听,“我本来想把车开过来的,但这边车子太多了,我刚拿驾照嘛,车技生疏,怕开得进来开不出去,我们还是打车吧。”
虞慈顺嘴问道:“你什么时候拿的驾照?”
黄清歪头想了想,“就去年年底嘛,拿到驾照我爸就给我买车了,但我不敢开,那车子还是我爸自己开。”
虞慈笑道:“多练练就可以了。”
“对了。”黄清问,“姐,你拿驾照了吗?”
“没。”虞慈把几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怎么还没去学?”
虞慈淡淡的嗯了声,目光投向远处的马路上,停了瞬,拿出手机点开叫车软件,说道:“这儿挺难打车的,叫一辆吧。”
“好。”黄清也没再纠结刚才那个问题了,凑过头去看虞慈操作。
高中毕业身边很多同学都去学车了,虞慈那时候也很想,但虞詹行也要学,两笔开销加起来太大,最后虞慈没学,让给了虞詹行。
大学期间学校有机会考驾照,当时也有很多人报名,她给秦华月打电话商量这件事,秦华月问了费用,还不低,没同意,让她好好学习,不要成天想些没用的,她也就乖乖听话了,想着还能再等一等吧。
再后来毕业留在海市工作,自己会赚钱了,秦华月反而催她去学,可她那会儿人在海市,消费高,又在外租房,没有时间去学是一个,另外再拿出去这么一笔钱,负担也不小。
这事就一直搁着。
也不知是不是逆反心理,现在虞慈反而不想学了。
她其实也后悔,高中毕业确实考虑到家里的经济压力,再加上父母离婚的事一闹,她不能给他们添麻烦了,可上大学那四年是她负担最小的时候,自己也在外面打工兼职,一个月的生活费很充裕,为什么还这么听话,可能归根到底还是出于信任吧,觉得妈妈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为她考虑。
这些经历让她深刻明白了,自己的人生始终是自己的,就算是父母,也不能仰仗和寄托希望。
如果自己不去争取,没有人会为她去争取。
到了陆家,凑巧家里没人,静静悄悄的。 屋子里很香,是淡淡的花香味。
黄清蹦蹦跳跳地跑上二楼,停下来转头疑惑地对虞慈说:“颜颜姐,你好久没来过了吧,我婶婶可念你了,她要是知道你今天来,肯定开心坏了。”
高中毕业以后她没再来过陆严岐家了,屋里的陈设还和当年一样,到处散发着熟悉的味道,虞慈扶着楼梯的扶栏往上走,“琳姨什么时候跟你提过我?”
“就上次啊,在我哥房间里看到你的照片,我哥不肯说是谁,我就拿着去问我婶,她就提起你了。”
虞慈没做声。
跟着黄清走进了陆严岐的房间,小姑娘兴奋的说:“那照片应该还在,我找找。”
陆严岐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黄清走到靠窗的书架前,抽出一本相册,站那翻了一会儿,叫虞慈:“姐,你看,就是这张。”
虞慈走到她旁边,照片中的女生是她,剪着一个短发,头发很短,衬得脖子修长,骑在大象背上,手比着一个耶,露着一对酒窝和右边的虎牙,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些害怕,笑的有些僵硬。
这张照片她有印象。
是第一次去野生动物园拍的,杭市野生动物园2002年开业,开业第二年她九岁,读三年级,五一假期,刚好前阵子她剪了短发,是个很不成功的发型,像个男孩子,让她郁闷了很久,两家的父母带着各自的孩子去野生动物园玩。
只记得当时超开心超兴奋,还看了马戏团表演,后来拍下了这张照片,虞思媛那时候年纪比他们都大,觉得很幼稚,没有拍,同样没有拍的还有陆严岐。
只有虞詹行和她拍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张照片,当时就觉得很奇怪,虞詹行的照片拿回家了,可她的却怎么也找不到,当时场面混乱,大人们要看护四个孩子,忙不过来,至于她的照片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后来虞少明还安慰她说可能是拍照片的叔叔忘记给她了。
虞慈向来懂事,也认可了虞少明的说法,这件事慢慢的也就被她淡忘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以后,当年的一个缺憾,竟意外出现在了陆严岐房间的相册里。
这本相册所有的照片都是他自己的,或者和朋友父母的合照,或者旅游照片,没出现过其他的同龄女生。
她独独的一张显得很突兀。
黄清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眼前的虞慈,把照片拿到她脸前比照了一下,感觉很新奇,“姐,原来你剪短发是这样的,完全两个人。”
虞慈笑笑,没接话。
她现在和以前变化很大,小时候黑一点,但比现在稍胖一点,笑的时候酒窝更明显,大人们都喜欢这样的,觉得很可爱。 现在白净多了,人也瘦,下颌线条锋利很多,没有什么肉,酒窝也消了不少,不笑的时候会有点冷感。 秦华月不喜欢太瘦的人,说没有福相。 可这种事也由不得她自己。
他们家的人都这样,年纪越大反而越挂不住肉,虞詹行最瘦的时候和她最胖的时候一个体重,一八几的个头,才一百一十斤,真正瘦的皮包骨,裤子都买不到。
后来实在没办法,想尽各种方式增重,每增一斤肉都要跟她炫耀一番,上了一百二十七斤就再也重不起来了。
虞少明更是,体重从来没有超过一百三十斤的,要是能到一百三十斤他都高兴的要跳起来。
所以这也怪不得她了。
黄清见她兴趣淡淡,没有一点动容的样子,把相册收起来,叹了口气,“颜颜姐,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我哥啊。”
如果喜欢他,见到他这么明显的行为,肯定不是这个表情,再怎么说,也会表现出来一点点兴趣来,但在虞慈脸上,黄清看到的是平静。
“以前喜欢过。”
黄清惊诧地转过头,阳光透过窗户洒落,日照里,虞慈面色沉静淡然,低垂着头,随手抽过书架上的一本书,目光一顿,《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当年她送给他的那本,青少年读物,藏青色的外封,像是一下子把她带到了那个时候。
她记得……
打开内页,上面果然写着—— 虞颜颜赠陆严岐。 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笔迹稚嫩又笨拙,是她当初一笔一画写下的。
为了买这本书,央着虞少明带她去市里最大的书店买的,作为给陆严岐的生日礼物。
她以为陆严岐也会像她那么崇拜一样崇拜保尔柯察金,可显然并没有,因为在这之后,她每次和他聊起来的时候,他的表情都是带着不屑和轻蔑的。
可那会儿就是喜欢他,哪怕他的这一行为让她感到不舒服,但还是会想出各种理由替他开脱。
爱,会让人盲目。
虞慈把书合上,对上黄清疑惑的目光,黄清问:“这书是你送我哥的?”
“嗯。”她把书放回原位。
“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了?”黄清似乎不太相信。
“早就不喜欢了。”虞慈淡淡娴静的笑了笑,走到另外一边,她惊讶的发现,以前每次来他房间就像进入一个让人着迷的探宝地,因为那样喜欢着他,所以会对所有关于他一切的感兴趣,试图去了解他一切的东西,但是现在,她站在这里,不再像从前。
黄清拉开他的衣柜,取了几件衣服出来,似乎有些想不通,停下来看她,“你不喜欢他,肯定得有理由,是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因为释然也放下了,再提起来的时候也没那么难了,虞慈默了一会儿道:“高中毕业以后我向他表白。”
黄清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说从来没拿我当过朋友。”
虞慈说完,黄清整个人楞了一下,随即生气道:“他怎么这么过分!还让我帮忙追你,还追个屁!啊啊啊啊!真的太让人生气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啊,我以前觉得我哥有时候确实过分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这么过分吧!”
黄清代入感很强烈,帮虞慈臭骂了一顿陆严岐,走过去拉起她的手,真情实感的说道,“虽然说他是我哥哥,但我也是帮理不帮亲,而且颜颜姐你这么好,我哥这人说真的大男子主义挺重的,而且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他竟然说出这么过分的话,他到底怎么想的啊?”
“你放心,我站在你这边,以后他怎么贿赂我,我都不会帮他的!”
也因为黄清知道了内幕,没让虞慈跟她一起到医院了,陆严岐明天的手术,躺在病床上,看见她皱着一张脸,大写着不高兴走进来,问:“谁惹你了?”
黄清没理他,把东西放在桌上,一句话也没说,陆严岐看情况不对,坐直了身,瞧了瞧门口,“颜颜没一块儿来?”
这话像是一下子戳到了黄清,她气鼓鼓地坐下,瞪着他,“哥,你还好意思说呢,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不知道吗?!”
陆严岐忍着痛,耐心问道:“我怎么了?”
黄清气的不得了,“我差点被你骗,要是真的当了这个坏人,怎么对得起颜颜姐?”
陆严岐猜也知道什么事,按着胃部,有气无力,“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我现在不是后悔了吗,我想弥补,那也总得让我有弥补的机会,对不对?”
黄清不听这些,“你站在颜颜姐的角度,你那么喜欢她,有一天你跟她告白,她对你说从来没当你是朋友,这不等于在说你不配吗,你咽的下这口气吗,是我的话,我都恨不得扇两巴掌再走,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这已经不是什么懂事不懂事犯错不犯错的问题,你这是压根瞧不起人家,她犯贱才跟你在一起呢!”
陆严岐沉默了,他背靠向病床,看着她,许久叹出一口气,“那你让我怎么办?”
黄清忽然想到那天在银泰门口,她问他是不是喜欢颜颜姐的时候,他的回答是,要是喜欢早就在一起了。
她到现在也搞不懂陆严岐到底什么意思,到底怎么想的。
“哥,”她认真的说,“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正直的人,虽然有点强势,也很傲慢,什么都做的很好,是我学习的榜样和楷模,但这件事颠覆了我对你的认识,也可能是我们的恋爱观不同,就像你这次辞职回来,你的病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搞科研辛苦,没有多少钱,完全靠奉献精神,如果你再读一个博士花下去的时间,还不如你在市里随便找份工作也有年薪几百万,说到底,你向现实妥协了,所以才回来找颜颜姐的吧,因为如果要结婚,她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对象,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