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属移民什么的,王光烈虽然不清楚,不过听名字就能猜到一二。
虽然有所猜测,但王光烈秉持了一路来的做派,少言寡语,一个字也没说。
不仅是为了安全,这水螅司机的‘口气’重也是个大问题。
水螅是腔肠动物,也就是排泄、进食甚至繁殖,都是上面一个口。
一张嘴,那气味混合了粪坑、腐烂的胃窖和变质的精、卵,不夸张的说,和别人聊天费口水,和它说话要命。
所以王光烈冷着脸闭气,只敢以最细微的动作呼吸,可怜他左腿现在也又疼又麻又痒,像是有一万只蚂蚁钳在肉上注射蚁酸。
浑身上下苦楚交逼,如果不是他心怀大志,真想放弃谋划,带着天照星核回返去找风扬。
这次的末世不同于以往几次邪神入侵、深海攻势,什么深海要打过来、邪神要奴役人类,对大部分大夏子民来说其实都是遥远的传说。
而光照一天天降低,却是实打实让大夏每一个国民都感到锥心的恐慌。
只要顺利把天照星核带回,各种爵金封赏、无上荣誉不说,光是人望,自己都能和陈广比肩。
但,官位、赏金甚至镌刻进历史书的荣誉,为了更伟大的利益,都可以抛弃。
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
王光烈眼神坚定起来,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车棚的顶灯照耀下,多了几辆没见过的汽车,忽的一惊。
有问题!
这座聚居点,也是通往罪恶之城,但相比起泰瑞尔直直北去那条路,却是绕了个大圈子,所以说人迹罕至也差不多。
再看看自己定下的第18号房间,黑漆漆的窗口后是半拉的窗帘,或许是心理原因,怎么看怎么透露着不祥。
“先生,在哪间房子前面停?”
王光烈脸色阴沉,“不要停,慢慢开过去。”
司机一下子紧张起来,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王光烈,“喂喂,我可不想卷入麻烦!你就在这里下车如何?”
王光烈丢过一袋子第纳尔,低声道:“开过去,到接待大厅,然后去旅馆下面灯牌那里等我!”
“我可不掺和这种事,我活了一百多年,秘诀就是不管闲事,先生...”
“亲属移民,我可以帮你!”
司机的抗拒情绪一下子滞住了,他眨眨近乎透明的眼皮,“你有配额?”
“有。”
司机想了想,“你要娶我!”
王光烈眼神中透露出mmp,如果不是现在他心里压着大石头,一定掏枪让司机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
“亲属移民没有配偶保险,配偶一定能排到市民卡,我们的婚姻最多持续两年,”司机抖动水波一样抖了抖自己那经历上百年岁月而不再清亮的表皮,“排卡期间我可以服侍你,畸变之后我就成了雌雄tong体,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做过三年的水吧应召女郎,没人比我懂怎么伺候男人!”
虽然听上去滑稽得无厘头,但王光烈不得不承认,对方是抓住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他当然不可能带着装天照星核的箱子去医院,所以箱子被他藏进了房间的通风管道里面,他必须取回来,而且必须尽快,一拿到箱子,就立刻离开,车棚里的机车安全性已经不值得信任了,谁知道有没有被人做手脚。
王光烈认真考虑起司机的提议,这时出租车停在了接待大厅前,司机关掉了车内灯,让王光烈能躲进阴影里--倒颇合他的心意。
但现在的关键是,司机值得相信吗?
王光烈努力回忆关于水螅的信息。
腔肠动物,雌雄tong体,因为可以不断分裂繁殖干细胞所以衰老极慢...
种种都和司机说的情况对得上。
姑且,可以答应下来。
至于兑现结婚的承诺...
做不到,做了这种事,乔瑟芬说不定会绝望到用洁厕剂把自己体内黏膜和表皮都刷掉,然后一辈子让自己不能靠近她。
先敷衍着吧。
如此想着,王光烈沉重的点点头,“我答应了。”
司机大概是露出了一个兴高采烈的表情,他那一张软塌塌像是流动鼻涕的脸实在让王光烈不愿细看。
总之,司机殷勤打开门,似乎是怕王光烈跑了,主动搀扶着他下车,和他搂搂抱抱进了接待厅。
猫脸老太还在织毛衣,王光烈硬着头皮上前,敲敲柜台,“17、19两间房,租出去了吗?”
猫脸老太审视的目光越过玳瑁眼镜上缘射过来,“问这做什么?”
“我再租一间。”
猫脸老太看看贴在王光烈身上的水螅司机,露出嫌恶表情,“蓝宇,我还真以为你改邪归正了。”
蓝宇看上去有些怕老太,以几乎没人能听清的声音含糊咕哝一句,“我可不想做一辈子的野人...”
老太摆摆手,找出一枚钥匙扔过来,“三百第纳尔,多的一百付清洁费。”
王光烈松了口气,虽然被误解了,但在他要做的事面前,这点小耻辱简直不值一晒。
付了房钱,水螅司机扶了行动不便的王光烈出门,一直送他到房间。
进了房间,拉上窗帘,打开灯,王光烈拍了拍身上沾满的粘痰一样褐色黏液,沾到手上更恶心了,他深深皱起眉,仰头打量着靠近天花板顶端的通风管道。
箱子就被他放在管道深处。
他提了一个凳子,拖着腿一瘸一拐走到通风管道下,爬上凳子,咬牙卸掉通风管道的铁栅栏。
借着灯光看进去,王光烈松了一口气。
隐约能看到箱子的一角,各个房间的通风管道是相通的,他可以在不进入18号房的情况下,取回箱子。
但通风管道狭窄,箱子又离管道口有四五米长,要怎么把箱子搞出来?
王光烈左看右看,目光停在床边,由木棍组装起来的简约型木艺衣柜上。
...
陈广和企业对坐于黑暗之中。
企业双手抱着双筒霰弹枪,近战中,还数这枪的威力大。
陈广右手提着剑,侧耳听着动静。
“车离开了,17号房有动静,”陈广凑到企业耳边,贴着她有着细微茸毛的耳朵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