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滴?暗示她的智商需要打个120去看下脑科?
看不出她说的气话吗?!
又突然想到第一次走班课,江驯特意拿了支红笔在她那一大段消息前打下的感叹号,分不清是郁闷还是火气蹭蹭上头。
今天就让你也体验一把“您还不是对方好友”的感觉!
删除好友的键是在哪儿来着?
椿岁还没找着,对面不急不缓地又发来一条。
气哼哼地退回对话框点开。让她来看看江驯如何狡辩。
【祈愿的钱,要自己出才灵验。】江驯回。
椿岁一怔,只盯着屏幕上的字,仿佛也能看见江驯冷淡却笃定郑重的表情。
这人不是……明明不信的么?她可不会忘了江驯看她扫码时候嫌弃嘲笑的语气和神情。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了一下,椿岁收下那条9元的转账。
手机捧在手心里,直到屏幕自动灭了,都没有再回过去什么。
对面也没再来新的消息。
黑暗里,椿岁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
拉起被子蒙住半张脸,像生怕被人听见动静一样,小姑娘小心翼翼,缓眨了下长睫。
能让江驯那么在意的,到底……会是什么愿望呢。
第17章
一颗不清醒的脑袋总要更重一些。
“……”江驯肩上一痛,水笔尖在习题册上划出一条黑线。
椿岁摸着脑壳轻“嘶”一声,坐直,捂住自己的眼睛搓了搓。
真是俗话说得好,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哎,她怎么又眯着了。
这节课第三次了。
江驯好笑地用余光瞥见她又一本正经坐直了,并且迅速进入状态,找到老师讲的位置。
小姑娘还是很有行动力的,说要学习,并不是嘴上喊两声就没影了。具体体现在以前上课只用来盖住脑袋遮光好睡觉的地理课本,此刻正安稳躺在课桌上,并且知识点间的空白处,都被正儿八经地涂抹了几笔。
就是战斗力不太持久而已。
下课铃响,教室里热闹起来。
“哎哟我的妈呀。”脑袋往桌子上一嗑,椿岁垂着胳膊要死不活地叹了一声。
江驯没理她,直到小姑娘自己偏过脑袋,枕着胳膊跟他说:“终于知道地理为什么要叫地理了。”
“你说它是理科吧,它偏偏有那么多东西要背。”椿岁唉声叹气,“你说它是文科吧,那些知识点又偏偏都得理解。我这是造了什么孽选了地理。地理没天理,果然有道理。早知道我……”
下颌微偏,江驯浅翘着唇角看她。
话音顿住,椿岁抬起长睫,从一个很诡异的角度看上去。
少年下颌瘦削,喉结随着弯唇的动作利落轻滚,脖颈线条凌厉分明。
嗯……这个魔鬼角度居然也怪好看的。
椿岁睫毛尖轻颤了一下,还没等她不自觉地想避开视线,就听江驯懒散寡淡地说:“早知道你就选物理生物化学了,做不出来可以全推给智商。”
“……?”轻轻抿住的唇角瞬间一松,椿岁撑着课桌直起身,面无表情看向他,“下节课打铃前都不要和我讲话。”
烦死了!为什么要把她以前的心里话说出来!
气哼哼地摸出手机,椿岁点开她的解压神器——单机桌球小游戏。
调整好力道角度炸出一杆球,胡乱打到最后,才发现今天连游戏都不打算让她称心如意。
椿岁郁闷地把手机搁到了课桌上,支住下巴呆滞地看着屏幕。
因为完全没考虑运杆走位,此刻的最后一个彩球,憋屈地贴着库边躲在黑球后面,很有她当初故意给杭宗瀚做局的那一杆风采。
脑袋里迅速演练起各种击球角度产生的结果,不是会犯规就是击到了球也进不了,最多只能做个基础防守。
椿岁挠了挠脸,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安静做题的江驯。
江驯的笔尖,正在给一个奇形怪状的四棱锥画辅助线。
那些迂回曲折的线条,简直像极了她脑袋里悬浮的击球路线。
椿岁戳了戳他胳膊。
江驯偏头。
清了清嗓子,椿岁一本正经地说:“给你个理论落实实践的机会。”
完全忘了刚刚叫别人不要和她讲话。
瞥了眼小姑娘的手机屏幕,江驯笑得一脸礼貌又不熟:“不用了。”
椿岁最烦他这副头悬“关你屁事关我屁事”流动锦旗的样子,压着音量小声激他:“试都没试就放弃,你是不是不行啊?!”
江驯一副不行也无所谓的表情,继续画他的辅助线。
椿岁:“……”这人不被揍到底是因为成绩好,还是因为长得好?
“你试试呐,”椿岁扯了扯他的校服袖子,眼睁睁看着他把辅助线画歪,有点小心虚地利诱道,“你要是赢了,我就不记你刚刚嘲笑我的仇。”
明明该觉得无聊的,江驯却有点好笑。垂眼看着她捏在自己衣袖上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抿了瞬唇角,江驯不置可否,拿过她的手机。
“别犯规,别防守,直接算好角度把花球打进去。”椿岁凑过去指挥道,想了想又问,“……你会打的吧?”
江驯正要操作的指尖一顿,看着小姑娘明目张胆摆在脸上的“你不要真的只会摆球哦”,机械地扯了扯唇角。
椿岁眨眨眼。
比起行不行,这个男人好像更在意别人说他会不会嘛。
这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椿岁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因为她纠结了快一整个课间的球路,她都不确定江驯拿过手机有没有扫上一眼,就确定了出杆方案。
看着白球避开黑8,吃了四次库撞上花球,又让花球沿着库边安全落袋,椿岁终于发自肺腑地“嚯”了一声。
小姑娘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好听话张口就来,慷慨得像腊八节庙前派粥的:“你怎么这么厉害?你这水平直接参赛都没问题了啊!”
“实战比不过你。”江驯看着她淡声回。
他不知道椿岁有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只单看那次她和杭宗瀚打的两局,从打球思路到杆法技巧的运用,要么从小就有接触,要么就是天赋异禀。
椿岁没想到江驯居然还会夸她,一时间这话都有点接不下去。像是习惯了被他怼,突然受了他这么一句,心里莫名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
挠了挠脸,椿岁找话道:“那你刚刚是怎么想的啊?”
江驯把她的手机推回去,笔尖在那根画歪了的辅助线上点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要不问问它是怎么想的?”
看看看看,这才是江驯的正确打开方式嘛!多么阴阳怪气,多么答非所问!
椿岁瞄了他一眼,一脸严肃:“哇,果然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堪比整容,知识让你平平无奇的脸都散发出光芒。”
“……”明明应该是最不在意的事情,却因为小姑娘那句“平平无奇”生出点自己也没明白的逾常情绪。
江驯垂眼看着毫无诚意的椿岁,突然问:“喜欢打球?”
江驯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极在意她的秘密被别人听去,单单只在问她一个人。
椿岁怔了怔,看着他难得不是漫不经意的目光,那声“不是”有些说不出口。
斗志昂扬地抽出物理书,椿岁极其生硬地扯开话题,严肃地叫他:“江驯。”
江驯:“?”
“你刚刚用知识的力量一杆进洞的时候,”椿岁认真脸,“真的好像全身都在发光诶,好神奇。”
小姑娘靠窗逆着光,耳尖上米粒大小的浅褐色胎记都被阳光照得半透,教室里的日光灯,在她漆黑的瞳仁里投出两抹光点,正好缀在他的倒影上。
少年眼神微闪。
“就跟那种身后p了一圈儿光,假装自己是活佛,就为了多卖几盒保健品的骗子一样神奇!”椿岁一锤定音。
江驯头一回很努力地理解起一句话:“?”
然后咬了下槽牙看着她:“…………”
上课铃响,椿岁转过脸憋着笑翻开课本。
老师走进来:“这个月月考小三门都要考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既然无法逃避,同学们干脆拖着嗓子嚎。
椿岁:“??”她怎么不知道?一定是学校在她还没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前决定的!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椿岁那点赢了嘴仗的嘚瑟劲儿,瞬间萎掉。
“你们平时交上来的作业,这次月考能有个什么分,我心里也有数。”老师扫了教室一圈,重点扫了下椿岁那个角落,“都说近朱者赤,可别说化学反应了,我看有些同学连点物理反应都没有,这开学都快一个月了,三天两头蹭一下都该沾点颜色了吧?”
江驯下意识瞥了她一眼,抿了瞬唇角。
小姑娘正沉浸在月考的打击中无法自拔,脸埋在摊开的物理书里蹭知识点。
“知道你们大部分都是要好的同学一起选了同样的小三门科目,还每天要手拉手一块儿上课上厕所是吧?”老师敲了敲讲台,把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这个要好的体现,别光放在玩儿上,要一起进步啊!我跟你们几个老师商量了下,今天开始,你们同桌俩俩结对帮扶,作业互相检查了再给我交上来!”
椿岁埋在课本里的脑袋稳住,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不是叫你们抄啊!要会做!”老教师中气十足,“你们是抄出来的正确答案还是理解了做出来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个人都不会的就上办公室问我!都别给我敷衍了事,我会根据月考成绩是否有进步给你们定奖惩的啊!”
“嗷——天呐,”大家这回的哀嚎明显真心实意了许多,“同桌我靠你了啊,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放心放心,咱俩谁跟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