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钱玉板着脸说完,看她问完了话却站在原处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又皱眉提点道,“时候也不早了,淳于姑娘不去休憩么?”
淳于敷微一掩唇,娇俏脸上现出一朵笑容,“呵呵,钱公子这是赶人么?”
钱玉不为所动,“孤男寡女,夜间共处一室总归不妥。”
孤男寡女?她以为这钱小公子不过是在书房看会儿书便回房睡下的,如今听话头,竟是与木雪分房而睡么,难道她们夫妇不和?
这个想法在脑内过了一遍,淳于敷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那倒是文施不懂礼数了,文施这便告辞,不打搅钱公子歇息了。”
钱玉干巴巴地回,“姑娘也去好生歇息吧。”
淳于敷略一点头,退了几步,便回身出了房门。
灯笼的光照亮了廊回的路,淳于敷噙着微笑不紧不慢地往客房走,拐廊处忽而撞上提着灯笼的木雪。
“啊,真巧。”淳于敷挑挑眼角,微笑望她道,“木姑娘怎么这般晚了,还不睡下,提着灯笼,这是要去哪儿?”
木雪提着灯笼淡淡看她一眼,“淳于姑娘这么晚了,不也没睡么?”
“呵,倒是文施僭越了,文施这便去睡下,还望木姑娘能以自个儿身子为重,早些睡下才是。”淳于敷提着裙摆,轻飘飘从她身边走过,贴着她耳边道,“放宽心,我可不会愚蠢到想出生米煮成熟饭这种计谋,我不过是去向你那夫君讨个差事,而他也干脆答应了,以后,咱们便以师徒相称了,木姑娘。”
说完,她笑着花蝴蝶一般飘走了,木雪捏着灯笼柄的手紧了紧,在原地站了片刻后,什么事也未发生一般,继续往前走去。
好容易侯着淳于敷走了,钱玉松了口气,慢慢解完了外衣,只留件小衣,满足地抬起腿想要踏入浴桶边的木凳上,忽然一阵锥心地疼从右边小腿处传过来,让她站不稳跌在地上。
“嘶——”
石虎那一刀太狠,都见了骨头了,她当时忍着疼只勉强拿茅草束住腿止了血,后来又暗中唤钱多去买了药,正经医治却是没有的。
看来今儿个是不能好生沐浴了。
钱玉皱眉,叹息着撑着浴桶边的椅子站了起来,没挪几步,门又笃笃被人敲响了。
以为是淳于敷又有什么事折了回来,她忙扯了件外裳盖住自己,冷着声道,“进来。”
门轻轻一声响后,一阵脚步又响起来,愈来愈靠近她。等了好半天没听见身后人说话,钱玉不耐烦地摆手,“有甚么事,快些说,淳于姑娘习惯胡俗,恐怕不知汉人若是抓住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如何惩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