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玲女士虽然不怎么爱做饭，又喜欢打扮，不喜欢别人把她叫老，大多数时候蛮不讲理，可大是大非还是拎得清的。
婆婆去世早，田玲对公公一直很尊敬。
一个，老爷子爱慕虚荣，好面子，却不胡搅蛮缠，也不找事，算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
第二，老爷子好歹是医生，又开着诊所，这一月怎么的也有大几千甚至上万的收入，在方家经济很差的时候，老爷子几乎是整个家庭的支柱，方寒上大学的学费几乎都是老爷子出的。
老人家又不生事，还倒贴钱，这样的公公，打着灯笼也不好找吧？
老爷子吹着牛，突然看到方寒的目光，不由的干笑道：“玲玲，我给你说，我们家小寒可厉害了，别看现在只是实习生，医院领导都很器重，人家主任给我说了，小寒留院几乎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
“真的？”田玲女士很惊讶，和很惊喜，她这会儿一直呆在值班室陪方寒，虽然看出护士和个别医生对方寒客气，却也没多想，不像老爷子，这一次算是彻底长见识了。
“那还有假。”老爷子笃定道。
“我儿子太棒了。”田玲女士抱着防寒的脑袋，狠狠的在方寒脸上印了一个口红印。
“爸，我给您说，这一阵我也打听了，我有个朋友告诉我，她一个同学的儿子，那也是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实习结束为了进医附院，那是托熟人，找关系，最后花了这个数才进去，就这还只是合同编。”
田玲说着话竖了一根手指头。
“一万？”方寒有些看不明白。
“足足十万。”田玲白了方寒一眼：“就这还不算请客吃饭的。”
这些情况老爷子倒是也知道一些：“那是他们家儿子水平差，你看咱们家小寒，早就内定了，绝对是正式编。”
“那是。”田玲女士也有些得意，儿子厉害，那是她的功劳，和老方同志没关系。
老人家刚才憋的狠了，这会儿很是有些不吐不快：“我给你说，我刚才不仅仅见到小寒的领导，还见到了京城来的大专家，人家对咱们家小寒那也是赞誉有加，有个胖胖的医生偷偷告诉我，咱们家小寒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劳了。”
方寒小心翼翼的看向方远晨：“爷爷，您没和周老谈咱们家的历史吧？”
方老一愣：“没有啊，谈那个干什么？”
方寒微微松了口气。
他是没和周同辉谈，和那个方主任谈了。
第0146章 落幕
为期三天的全国经济讨论会终于落下了帷幕，用官方的话来说那就是成功圆满结束。
江中院的医生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滨江大饭店，大巴车就在众人来的时候停车的地方等候着。
走出酒店，叶开看着外面的太阳，忍不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不错，是终于。
叶开觉得只有这两个字才能道尽他这三天的经过。
度日如年，无聊透顶，无所事事。
方寒没回医院之前，叶开是晚班，最轻松的晚班，最没有风险的晚班，也最不容易出成绩捞功劳的晚班。
方寒走了之后，叶开如愿的被调到了下午班，因为方寒的离开，下午班人员较少，叶开顶替了方寒的人数。
可自从方寒离开，自从王老出事，整个会场的气氛也变了。
可能是因为王老的前车之鉴，后续的会议再也没有之前那么激烈，当然也没有再出现某位老专家晕倒的事情。
同样，因为王老的出事，老专家们也都心事重重，也没人再去医生们值班的休息室休息了，方寒走了，其他人也没有捞到给老专家老权威们推拿针灸的机会。
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其实也意味着一种安稳，按说这一次的医疗保健工作那绝对是很顺利的完成了，前来的所有医生都成功的混到了一次资历。
这样大型会场的保健资历对很多医生来说那是非常关键，非常有好处的，特别是一些主治医住院医，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千载难逢。
要知道，这一次前来的所有医生，名单都在卫生厅备案了，以后要是再有什么类似的活动亦或者别的什么机会，卫生厅就会从备案中筛选，找人，这些人就很有可能有第二次机会，第三次机会，从而拥有进入省保健局的资格。
可不知道为什么，叶开这会儿就是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他人在滨江酒店，可江中院发生的事情他却清清楚楚。
方寒给王老针灸，方寒救三楼跌落的小男孩，方寒受伤……
一桩桩，一件件，叶开都清楚。
和方寒认识才短短的半个多月时间，叶开发现方寒的人生永远都是那么精彩，不管走到哪儿，方寒都能瞬间成为主角。
哪怕是方寒的受伤，在叶开看来，那也是一种精彩。
比起平平淡淡，他更喜欢精彩，可他注定和精彩无缘。
“都快点，赶快上车。”李文军在边上催促：“回去之后大家都回去休息，明天我也给大家放一天假。”
叶开默不吭声，拎着行礼上了大巴车。
车上，高主任站在前面数着人头，看着所有人都到了，这才高声道：“等会儿大巴车会在医院门口把大家放下来，到了医院之后大家要尽量保持秩序，需要回科室的回去之后不要喧哗，不需要回科室的，直接回家，不要逗留。”
有人高声问：“高主任，是不是一些权威专家已经去了咱们江中院了？”
“知道就好。”高主任瞪了对方一眼：“王老现在在咱们医院住院，这两天前去探望王老的人不少，大家要注意影响。”
叶开看着高主任，心中想的却是方寒，又是因为方寒。
自从方寒来到江中院，来到急诊科，叶开感觉到自己竟然越来越喜欢胡思乱想了，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自信。
在医院的大巴返程之前，已经有一辆大巴车提前到了江中院。
大巴车停稳，秦老、权老、马老等人纷纷下车，他们都是前来探望王老的，一些人顺带的也打算看望方寒。
值班室，方寒依旧是侧躺着，今天比起昨天，他已经好多了，全身也没那么疼了，大多数地方也已经给开始消肿。
昨天中午的时候郭文渊来了一次，送来了自己自治的跌打药，效果很好，抹在伤患的地方，凉飕飕的，很舒服。
不过，再好的药那都不是灵丹妙药，伤的重的地方依旧很疼，比昨天强的是，方寒可以偶尔坐一坐，下床在狭小的值班室转一转。
“无聊啊。”
方寒一会儿看看时间，一会儿看看系统后台，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生活多么精彩，从昨天到今天，简直无聊透顶。
唯一让方寒比较高兴的是，这两天的崇拜点呈现了井喷式的增长。
无论是方寒在盛华广场救人的视频，还是江州日报内部的报道，都给方寒带来了非常大的人气，再加上之前的视频热度还有余热，方寒这个人真的是瞬间火了。
不仅仅在江州省，随着各种视频软件的转发，方寒的粉丝群在迅速的增加。
418097……
方寒三秒钟前查看系统后台，系统后台显示的崇拜点已经超过了四十万，而且还在飞速增长，这才不到两天。
平均每天增长二十万崇拜点，真的让方寒痛并快乐着。
快乐，那就不用解释了，崇拜点增长的这么快，怎么可能不快乐。
之所以是痛并快乐，是因为方寒想的有些多，一旦这一次的所有视频报道热度降下来，到时候崇拜点恢复到每天几千，人怎么接受的了。
这就好比一个人刚开始就拿五万的月薪，可没拿两三个月，突然降到了五千，根本受不了好吧。
这样的后果往往就是辞职，再找工作，可要是再也找不到那么高的月薪，人八成会废掉的，方寒觉得自己不会废，却也不会太舒服。
这崇拜点可比什么五万月薪值钱多了……谁家五万块能买一个初级技能？
方寒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值班室的门被人推开，叶开提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方医生。”
“会议结束了？”方寒撑着坐了起来，叶开急忙上前帮忙：“嗯，结束了，午饭前会议就落幕了。”
“这么快？”
方寒的语气中还有些小遗憾，马老和李老还预约了针灸呢，也泡汤了，虽然他现在的针法已经到了中级水准。
“不少老专家这会儿都在咱么江中院探望王老呢，等会儿说不准会有人来探望您。”叶开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又不能给人家针灸推拿。”方寒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欣喜。
很多人都有些不信，事实上方寒真的天赋不怎么样，也有些笨，方远晨对方寒的评价是比较中肯的，要说方寒唯一的优点，那就是认真、刻苦、勤奋。
不过性格也沾了一些方远晨的性格，并不内向，可要说城府多深，真的没有，他的阅历其实还只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的阅历。
叶开看着方寒满脸淡然，心中微微有些触动，他或许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方寒走到哪儿都能搅动风云。
不仅仅是因为方寒的水平，也是因为方寒的心态。
在其他人眼中，那些个专家权威是高不可攀、是可以给他们带来机缘的大人物，可在方寒眼中，那些老专家也不过是患者，普通的患者。
所以其他人多少都有些顾虑，而方寒没有，看谁不舒服，就敢很直接的上前。
“方医生，那您安心养病，我就先走了。”叶开站起身。
原本他之所以急匆匆的赶来探望方寒，是存了别样的心思的，他觉得今天方寒这儿绝对不会缺乏大人物，他要是呆在方寒这儿，多少也会被大人物们多看一眼，运气好说不准还能搭上话。
可以瞬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被方寒的无所谓感染，他竟然没有了别样的心思。
“嗯，你去忙吧。”方寒点了点头，又伸手一指：“出去带点水果，给大家分一分，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这么热的天，会放坏的。”
叶开扫了一眼值班室，桌子上，墙角，床底下，各种保健品水果放了不少，病床边上还有几束鲜花。
“好的。”
叶开点着头，伸手又提了两大袋水果出去了，他来的时候提了一袋，出去的时候却提了两袋，不知情的人会不会认为他是来买水果的？
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出门，叶开就急忙退了回来，让开了值班室的门口，秦老、马老、权老、李老等好几位老人家已经到了门口。
叶开让开路，权老已经一马当先走进了值班室，其他几位老人家紧跟其后。
“小方，几位爷爷来看你了。”马老人虽然在后面，声音却第一个响起。
“秦爷爷、权爷爷、马爷爷、李爷爷……”方寒急忙打招呼，这几位随便一位年龄都比方远晨年龄大，也确实都是方寒爷爷辈的。
当时在酒店，方寒也只是客气的统称几位爷爷，马老还有些当真了。
权老走到病床边上，笑呵呵的看了看方寒：“伤的也没那么严重嘛，小伙子身体好，三五天也就活蹦乱跳了。”
马老却不乐意：“这还伤的不重，小方多么帅气一个小伙子，给我们大家推拿的时候那是一声不吭，从不喊累，这转眼间成了什么样了？”
“马爷爷，我这都是皮外伤，不碍事。”方寒笑着接口。
权老看了一眼方寒，眼中有些东西，也不知道方寒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说话总是恰到好处。
刚才权老说方寒伤得不重，那可不是随便说的，因为方寒受伤，好几位老伙计都心里不舒服，江州这边压力不小，他那么说其实也是一种态度，只要事情解决了，深究也就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