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夜晚,他躺在玄朱的怀里睡觉,闭眼前懒洋洋地想。
有什么等明天再说,今天吃的太饱,撑的困意上来。
每次都这样,吃太多就会犯困。
他陷入睡眠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玄朱可真是有心机啊,一边想给他选择,一边多做一只小鸡,六只他中间歇三次才能吃完。
每次干完都动不了,只能老老实实趴在她怀里睡。
她可太坏了。
阙玉这一觉还蛮香,没怎么做梦,只是又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这样。
他极力睁开眼,恍惚间似乎瞧见玄朱盯着手发呆,从他这个位置只能瞅着她的手背,指缝里有什么鲜红的色泽流出来。
怎么了?
他实在太困,没坚持多久又睡死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被阳光晒醒的时候还在琢磨着是不是该跟她谈一谈,她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怕是钻了牛角尖,回不来了。
阙玉四肢爪子极力伸了伸,浑身有了气力后才爬起来,第一脚踩下去就感觉触觉不对劲,俩眼一睁蓦地发现自己没在玄朱怀里。
或者应该说,玄朱不见了。
又去空间了吗?
昨天也是这样,所以阙玉没怎么在意,到船舱内和所有角落找了找,没寻着已经十分确定,肯定进紫府了。
阙玉无聊的坐在原地等了等,半个时辰后……
没人出来。
一个时辰后……
还是没人出来。
两个时辰后……
依旧没人出来。
阙玉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爪爪摸了摸脖间的法力球,心念一动,进了玄朱的紫府空间。
一般来讲紫府空间是个独立的地方,在玄朱体内,不经过她同意不可能进去。
但是阙玉在她的空间内布下了后门,一个传送阵。
他每次逛玄朱的小山洞不是白去的,那里灵气过于浓烈,很适合布阵,有那些灵气在,几百年阵法都不会缺少能量。
每一次都小心翼翼,一回只刻一点点,有些是用脚印踩出来的,所以玄朱没发现。
这是他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用的,比如说像现在。
阙玉先下山,去玄朱清洗小鸡的河边找了找,没寻到人,接下来竹林,果林,他甚至喊过玄朱,都没有回应,玄朱也不在空间内。
他人都到紫府了,玄朱没必要躲着他。
阙玉不死心,迈着四只爪子绕着整个小天地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人,终于放弃,回到了甲板上。
本以为只是暂时走开,这会儿该回来了,或者俩人错过,刚好他进空间,玄朱出来,结果外面也没人。
会不会他在空间里待太久,玄朱出来一看他不见了,以为他被抓走,去寻他了?
那没必要不带船啊,来不及吗?
阙玉又在船上等了等,还是没候到玄朱。
他想了想,走到方向轮旁,轻巧的一跃,驱使着一寸方船拐弯,顺着来时的路找。
半夜里醒过一次,那会儿天灰蒙蒙的,快亮的样子,玄朱还在,距离现下大概三四个时辰左右,在她空间里和等待的时间太久,浪费了不少时机。
阙玉心里有底后出发了,没了法力之后眼神不好,特意贴近地面,一边观察天上,一边瞅地上。
就这么行了半个来时辰左右,什么都没瞅见,地面上没有白色的身影,天上亦然。
他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停了船,在原地等着,所以从他半夜里醒来到早晨睁眼,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的路。
阙玉决定再坚持坚持,如果还寻不着就算了,玄朱不可能一辈子不进她的紫府空间,只要去,总会被他逮着的。
船继续贴着地面飞,阙玉没有变道,将方向轮卡好,就那么跳上甲板的船沿朝上上下下眺望。
又是半个时辰左右,他错眼间感觉好像瞧见了一抹白闪了闪,回头发现看错了,是绿的树,上面结了白色的果子。
但是这果子不会动,为什么会一闪而过晃了他的眼?
阙玉决定下去看看,船刚挤开大树落了地,便瞧见一抹雪白的身影趴在地上,像捕猎者一样,耐心的等着,过了半响才忍不住似的,将一只手伸进泥洞里,扒拉着什么。
???
在干嘛?
阙玉脸贴在屏障上细看,因为是背对着他的,瞧不清楚。
他又挪了挪一寸方船,从一众树杈中强行穿过去,到玄朱的侧面,这下看清了,她抓住了一只兔子,一双手卡在兔子的腋下,将它放进胸前的布袋里。
那兔子咬人,用后脚踹她,她也没有反应,拉着兔子腿塞进布袋的洞里。
那是他平时搁手脚的。
阙玉挑了挑眉,一脸的疑惑。
“你在干什么?”
因为人在船内,被防护阵法困着,出不去,他只得高高喊那么一声。
防人不防声音,玄朱听到了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指了指怀里的兔子,像是解释一下道:“阙玉。”
???
阙玉更显迷茫。
她喊那只兔子什么?阙玉?
那他是什么?
“阙玉长那样?”他质问道。
玄朱点头。
“你确定吗?”阙玉又问了一遍。
玄朱还是颌首。
阙玉愣住了,笔直站在船沿上,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我怎么变成兔子了?
什么时候成了兔子,他怎么不知道?
“你……”玄朱这个情况很诡异啊,看着不像正常的样子,阙玉犹豫片刻,继续问:“你怎么成了这样?”
好像不认识他了。
玄朱歪了歪脑袋,眼神一片清澈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像小狗狗的神色,无辜不藏半点心思。
果然出问题了。
阙玉伸展开两只爪爪,“我有几根趾头?”
玄朱目光更加透亮,里头还是什么都没有,像是一具高阶傀儡,没有主人操控时的模样,呆呆的。
“这样呢,”阙玉收了一只爪子,怀疑是两只爪子太多,她数不过来,给她降低了难度,“这样是几根?”
玄朱还是静静望着他,什么都没说,只在他讲话的时候会盯着他看。
她怀里的兔子还在挣扎,她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无所谓,一动不动,没有放它下来的意思。
阙玉伸出一根趾头,“这是几?”
玄朱头歪的更厉害,瞳子宛如刚出生的孩童,什么都不懂的状态,自然也没有回答。
阙玉:“……”
好像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玄朱貌似连‘一’都不会数了。
她傻了?
傻孩子眼珠子忽而一转,盯着自己身侧的地面。
阙玉视线跟着过去,发现是几只和玄朱胸前的兔子一模一样、仅缩小了好几倍的兔宝宝。
先是一只冒出头,很快两只、三只,四五只,它们的娘亲很能生,差不多有六只的样子。
玄朱垂目望了望自己怀里,又看了看那一窝兔子,过了一会儿,面带不解:“一窝阙玉?”
阙玉:“……”
这已经不仅仅是脑子坏了吧,还有可能年纪轻轻就瞎了眼。
阙玉怎么可能是兔子。
他提醒玄朱,“阙玉是只狐狸。”
仔细想一想傻孩子都变笨了还能记住他的名字,已经实属不易了。
阙玉没计较那么多,决定先把她哄回来再看看情况,玄朱绝对出了事,只不过她没说而已。
原来早上的血腥味不是错觉,最近几天那种似有似无的一点点气息也不是假的,玄朱很有可能受了伤。
什么时候,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她瞒的也太好了,不显山不露水,突然来了个大的。
怕是憋出的内伤。
“阙玉是只九尾狐,有九条尾巴,你数数看它有没有九条尾巴?没有就是你认错了。”
他出不去,只能将玄朱骗进来。
玄朱不疑有他,当真勾头细细打量起来。
“阙玉还不会咬人,它刚刚咬了你,还蹬了你。”
似乎并没有完全傻,还留有一部分意识,阙玉看见她脸上显出怀疑的神态,一双秀眉也皱了起来。
阙玉脖间法力球涌出,身后忽而冒出九条尾巴,“你看这个像不像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