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玉珠一大早就去了铺子上,苍羲还是依旧待在书房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棋子。
云生给他端了点心茶水进来,放下手里的托盘后,他还从袖间掏出了一张帖子,对苍羲道:“姑爷,那个同书会又给您下请帖了,这都第四回 了,您看……”
苍羲手里抓了一把棋子儿,将一个旗盒放在一丈开外的地方,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瞄着往旗盒里投棋子,对此眼皮子都没掀一下,直接说道:“扔了。”
云生应了一声是,转身就把那请帖丢尽了书桌旁的废纸篓里,然后转回来看着神色郁郁的苍羲说道:“姑爷我去厨房给您拿了些点心,您要不吃些吧,这些点心可好吃了,吃了……吃了您心情也能好些。”
苍羲摆摆手,“不吃,没胃口。”
云生看着一副恹恹表情的姑爷,欲言又止了许久才打着胆子开口,“姑爷……姑娘其实性子很好的,她都很少对下人发脾气的,这次……这次大概只是气急了,才会将您赶出房——”
云生还没把话说完,就被他姑爷恶狠狠地给瞪了回去,他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着,“其实姑娘这几日真的挺辛苦的,再过两日就是她的生辰了,往年府里早就提前热热闹闹地操办起来了,这今年事情一堆,姑娘到处奔波,又在这节骨眼上传开了关于您的那些谣言,姑娘估摸着也没心思了,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在背后乱传,明明姑娘和姑爷感情好的很,居然还说姑爷是被逼迫入府,一直想抗争和离才被金家打压欺负连书都念不下去了,才不是哩……”
苍羲扔棋子的手顿住,看向云生,怒道:“荒唐!是哪个在背后浑说,我何时抗争过?又何时说过要和离?简直荒唐!你说,是谁说的?”
所以那女子该不会就是听了这些浑话后真以为他想要和离这才不让他碰她,还把他赶出了房?简直一派荒唐,岂有此理!
云生摇摇头,“这小的哪知道,只肯定是有人在这么议论,然后说着说着就传开了,”
被云生这么一说,苍羲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究竟是哪个混账东西传的,他不过就是去戏楼听了几回戏罢了,莫不是他再无涯归海隐居得实在太久了,不知道十几万年过来了,人们居然已经可以做到仅凭一张嘴,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可以做到无中生有了……
真是气煞他也,不把这传谣的家伙给找出来拔了他的舌头,他被赶出房的这顿委屈岂不就白受了!
苍羲神君只是太久不曾入世,不通人情,但他可不傻,这种谣言散播者一传十十传百的,要抓人把舌头的话估计半座城池的人都要变哑巴,所以就先把最先起头传谣的那几个罪魁祸首给找出来搞他一搞,泄泄愤,不是说过两日就是她的生辰了么……
至于一人一张嘴,满宁州城成千上万的人该去哪找,三界之中,从创世之初便一贯又不得扰乱人间的铁律,便是苍羲也不可能对着一城的凡人施法找人……
他的目光落在刚刚被云生扔进废纸篓里的那封请帖上,起身去把请帖从纸篓里捡出来,翻开看了看,就是以一个同书会的名义给她发的请帖,邀他参加书会,与一众同书会的学子们讲经论道、作诗赋文,日子就定在明日,后头还辍了一大堆华丽的辞藻,苍羲都不想多看一眼。
这个同书会的帖子那日他再东郊看花是就有那叫吴什么来着的给他递过一回,但他完全没在意,没成想此人可以自来熟到不要脸的地步,之后还给他递过两回请帖,都叫苍羲直接扔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还如此锲而不舍地递了第四回 ,这骨子贴冷屁股的热情劲儿苍羲都不知道此人是哪冒出来的。
说来这宋叙人际关系极其简单,入赘前人人都想瘟疫一样躲着他,入赘后换成了他苍羲神君,他又不屑与人交往,科考前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身边明面上往来的人只有妻子和近身伺候的云生两个,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个锲而不舍想接近他的人,有正好撞在他流言满天飞的档口上,苍羲的想法简单粗暴,既然你行为如此奇怪,说不定就是你在传谣,上回在东郊碰到的那一面就觉得贼眉鼠眼的不像个好人,那便先从你开始……
苍羲神君从来不需要费脑筋去猜测那些阴谋诡计。
他把帖子扔给云生,“去,准备准备,按照上面说的,明日赴约。”
云生一听,立时就苦了脸,他搓搓自己仿佛还在火辣的手心劝道:“姑爷,这风口浪尖的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安稳些待在府里罢,再出什么事儿,姑娘就真要打我屁股了!”
因为之前带着姑爷去戏楼才惹来这一场风波,为了安抚快要气病的金炳天,云生被玉珠惩戒性地大了三十下手心扣了两个月的月银,现在他点子小得像老鼠一样。
苍羲不耐烦地摆摆手,“就是去个什劳子书会,能有什么事,你怕你家姑娘那你就留下来不去吧。”
云生没法子,生怕真出了什么事,第二日还是屁颠屁颠地跟着一块去了,俩人走的时候悄悄的,也没惊动府里其他人。
而此时的玉珠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处理一些事务。
木彦行也在,正一道和玉珠讨论着前几日从临城收帐上来的一些事宜,这些日子金家和葛家又你死我活咬得死紧,后头还有一个时不时给她放冷箭的吴家,他们似乎是铆足了劲儿非要搞垮她金家不可,对此玉珠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她前些日子刚截了葛天启的一票丝绸生意,转眼吴家就低价出绣布,自损八百也要伤她一千。
葛家和吴家单独一家出来斗不过她现在干脆就明晃晃地联合起来。
抱团不止他们会,玉珠也会,葛天启和吴世宗缺德事没少干,得罪的人更是不少,要想找几个这两家的仇家联合起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
和木彦行商量了近一个时辰的对策,也大致决定了可联合的几家,玉珠也算是解决了一桩事,她长舒一口气,喝了口茶,木彦行也没有立刻下去着手办事,而是一直坐在那里,看了玉珠好几眼,目光似有心事,欲言又止的样子。
玉珠也察觉到了,不禁问道:“怎的了?木先生还有别的事要说?”
木彦行面色沉凝,目光中有迟疑和纠结,吞吞吐吐道:“就是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与姑娘说……”
玉珠笑笑,“木先生您也别再拿自己当外人了,有事便直说罢。”
木彦行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玉珠的目光似有难以言喻之色,“先前码头棉花沉船时,姑娘叫我多留意葛家和吴家的动向,我一直叫人暗中盯着,果然有些发现……吴世宗似乎……似乎打算要和姑爷搭上边……”
玉珠倏地抬头看向木彦行,木彦行与她对视,顿了顿继续说下去:“之前姑爷在东郊游玩时与吴世宗碰到过一次,吴世宗还给了姑爷一张请帖,但姑爷烧了。”
玉珠皱眉,相公道从来没与她说起过这件事。
“后来呢?”玉珠问道。
木彦行:“后来吴世宗见一次不成,便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在悄悄地给姑爷地请帖。”
玉珠冥思片刻,似乎有点印象,“这我知道,有一会外头来送请帖的时候我倒也在,相公直接把请帖扔了,说是一个什么书会的帖子,他并不想去,不过这与吴世宗何干?”
木彦行短吁,“我叫人查过,这书会名叫同书会,表面上瞧着办会时就是普通学子聚会论书,但这幕后提供财力支持的就是吴世宗,此人也一贯爱装附庸风雅的做派。”
玉珠沉默许久后才开口,“那……或许只是同书会欣赏夫君的才学罢了,相公他已经不想再埋头功课了,我从未见过他与其他学子门打过交道,先生会否是因为听到吴世宗的名字便紧张了……”
“可是姑娘,今日一早我便发现姑爷带着云生从偏门悄悄溜走了,我叫人跟着,他便是拿了那张拜帖入了今日同书会举办的酒楼处,若真是在下多想,姑爷为何不光明正大从正门离开?”
木彦行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他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玉珠跟前,不再似平常那般温文有礼,“又是在这般节骨眼上,关于金家赘婿的流言正满宁州城地飞,大家都在传姑爷对金家抱有莫大的恨意,您是知道的,咱们府上是有吴家的眼线的……”
木彦行没有把话说完,他用力地闭了闭眼就,依旧在悔恨自己曾经的懦弱胆小,若他能早些勇敢地讲明自己的心意,他为金家勤恳这么多年,姑娘就算只是想招个赘婿别他无想,大概也是会考虑选择他的,做赘婿他也不在乎的,可他偏偏没有勇气开口表明过一个字,就怕姑娘会回绝他……
等到金家招赘入府,他想再鼓足勇气开口却为时已晚,只能将苦涩的心意吞咽下肚,本以为这辈子都没再没机会,可如今却叫他看到了转机……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卑劣的小人,甚至隐隐期望宋叙是真的联合了外人被迫了金家背叛了姑娘,那他是否还会有机会……
“不可能!”玉珠急喘几口气坚定道,她还是不信。
木彦行有些急切,“若姑娘不信,可问问您院子里的人,这会儿姑爷还在不在。”
玉珠急忙想要去寻自己夫君,可结果却的确是夫君和云生都寻不见踪迹,只留另一个近身伺候的云官,她招来云官一问,才知道今日一大早姑爷就带着云生一道出门去了,还叫他莫要乱声张,很快便会回来。
“姑娘……”木彦行看着面色隐隐发白玉珠,眼中满是怜惜之色。
玉珠努力想要平复自己慌乱急躁的心,她告诉自己夫君的性子自己了解,定不会联合了外人来背叛自己的……可她还是止不住地害怕,这几天的流言蜚语她也听够了,她确实在害怕她相公会因为延期憎恨赘婿的身份而想与她和离,更难以想象若是……若是他真的联合了外人来背叛她她该如何?她是真的极喜爱他的……
她只觉的眼前似乎在一阵阵地发黑,强挤出笑容努力想要平复自己,“先生不要乱说,只是去赴一个书会,而书会幕后老板恰好是吴世宗罢了,这说明不了什么。”
“姑娘!”木彦行急切,“我提前打听过,那书会不过辰时起一个时辰便结束,不过几个书生对对诗词做做文章,现在已经午时过半了,姑爷一早出门,为何现在还不归,那不过就是一个幌子,还请姑娘见谅,我一早便派了人跟着姑爷,姑娘若是不信,等那人回来,我叫他来禀报。”
“不!我还是不信,我要亲自去看,先生劳烦和那跟踪之人联系一下,人在哪,我要亲自去!”玉珠腾地站起身,就开始往外走,她心中有些混乱,想要最快地得到求证,她不相信夫君会做出读不起她的事!
木彦行本想劝玉珠莫要打草惊蛇,奈何现在的玉珠根本听不进去,他只好联系了盯梢的几个人,然后让人带着玉珠,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西郊的竹林赶去。
西郊的那一大片竹林让那里幽静葱郁,一向是文人门附庸风雅之处,竹林深处还有一间竹屋,听说是前朝名士安贫居士在此隐居时所住,这么多年来一直被文人墨客视为一处名家古迹,翻新过好几回。
竹林幽静,玉珠带着人在一大片竹林里寻了一圈,没见到一个人影,然后就循着往竹林深处去,最后找到了这间竹屋。
还没靠近,玉珠便听到了里头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还有人嘻嘻哈哈的笑声,大家面面相觑。
玉珠深吸一口气,带着身边的罗护院上前,一脚踹开了竹门,然后,竹屋里头一静,竹屋外头的人看着里面的场景已经完全呆愣住了——
竹屋的横梁上挂下来一根粗麻绳,麻绳的另一头吊着一个男人,男人脚被绑着,大头朝下,整个人晃晃悠悠地,看见有人来,呆愣一下后越发奋力地晃荡反抗,只是他的舌头被站在跟前的人从嘴里硬拉出来,死死捏着,呜呜哇哇地痛哭说不清话,口水倒流出来糊了眼睛,玉珠借着光线看清楚,这狼狈的人居然是她的死对头吴世宗。
而捏着吴世宗舌头的人听到动静后也转过身来,看到玉珠后有些傻眼,举着手里的大剪刀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这人看着不过十七八岁,模样长得漂亮,雌雄莫辨的,这完全陌生的模样,但玉珠觉得它好似是认识自己的。
云生正躺在榻上呼呼大睡。
而最后窗边的那个男人,舒舒服服地躺在竹摇椅中,手里捏着一直小茶盏,见到玉珠,他也回过头来,挑了挑眉诧异道:“你怎找到这里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应该会有一个大进展
第36章
没人料到竹门后头是这样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场面。
苍羲扔了手里的茶杯,骨碌一下从摇椅上爬起来,他整整衣衫,轻咳一声,带着莫名的心虚,“你怎找到这里了?”
因为他令灵芝精把吴世宗打晕拖进竹屋吊起来的时候同书会已经结束很久了,参加书会的人早已全部走了,整个竹林就只有他们三个,灵芝精会的结界也不多,所以就随手设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法阵,外人进了这片竹林能听到屋里的动静,却是找不到的,就如同遇到了鬼,吓都能把人吓跑,但结界的阵眼却就是竹门这么简单,只要推开竹门,里头的一切就清清楚楚。
可苍羲和灵芝精都感到意外,完完全全肉体凡胎的玉珠怎么精准地找到阵眼的?
玉珠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稍稍将气喘匀了些,微微歪头喃喃问道:“相公……这是在作甚?”
被倒挂着差一点点就没了舌头的吴世宗见有人进来,头昏眼花地甩开钳着他舌头的手,开始咳嗽嚎叫,挣扎着转圈圈。
灵芝精似也反应了过来,赶紧做贼心虚地把见到藏到身后,看看玉珠再瞄一瞄也同样略显失措的主子,眼中意思很明显——
现在该怎么办?
苍羲眼珠子这儿瞟瞟那儿看看,最后目光落在了像快风干腊肉一样挂在半空中飘荡的吴世宗,然后就有了说辞,他手指朝吴世宗一直,理直气壮道:“是他!我发现传谣的便是此人,故而今日将他吊在此,给他一些教训。”
玉珠的神思渐渐恢复以往的清明,她看一眼吴世宗,问苍羲:“那相公又是怎么知道是他在传谣的?”
苍羲认真回答:“他前后与我低递过四次请帖,想方设法想认识我,但我并不认识他,此人长得也不想好人,所以一定是他。”
玉珠想起方才那个漂亮的的不男不女的孩子扯着吴世宗的舌头大剪子卡擦卡擦的情景,反问道:“所以……适才是要剪了他的舌头?”
之前倒是听他说过几句,说要剪了传谣之人的舌头,不过玉珠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夫君说的是激愤之言,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当真的……
“那……万一要是猜错了,传谣的人便是他呢?”玉珠轻声问道。
苍羲一脸轻松,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那就猜错了呗。”
还能怎样,要他苍羲神君向这个蝼蚁污泥一样的凡人赔罪吗?
玉珠:“……”
一直倒挂着晃荡的吴世宗已经快要脑充血头颅炸裂了,他听着这夫妻俩的对话,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拼命地喘着粗气,口水眼泪齐流,“你们……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快放我下来,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我要让你统统都死无葬身之地!金玉珠,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个贱人!快快放我下来,不然我不会放过我不会放过你们金家的!”
当着玉珠的面,灵芝小妖摆出一副干坏事被发现后人畜无害的模样,结果听着吴世宗不知死活的叫嚣声,再瞄一眼身旁主人闻言已经开始微皱的眉头,它很有眼色,立即转身,抬腿狠狠一脚就踹在了吴世宗那张鼻涕眼泪口水乱糊的脸上,结结实实的一脚正中门面,移开脚后吴世宗鼻子下两管鲜红的鼻血就潺潺而下。
灵芝精满脸的凶残,“不想死就闭上嘴!”
玉珠看着这幅模样的吴世宗,要再说她夫君是来和吴世宗合谋的,那就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瞬间,那种紧绷她全身叫她无法言喻的情绪一下就松散了,她就知道,相公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的。
门外跟在后头的木彦行见玉珠踢开门后就再没了动静,他心中急切便上前来,走到门口一看里面的情形瞬间也怔愣住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这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苍羲的目光被木彦行的叫声吸引,他看向木彦行,双眼倏地一眯,什么是不可能,为何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注意到苍羲若有所思的打量后,木彦行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面色苍白略显狼狈地低头侧道门边。
玉珠却没顾得上注意这一微妙的气氛,她看着对面略微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男人,一步步上前,她忽然很想与他拥抱片刻,她庆幸这一扇竹门大开口后没有让她看到一些她不想面对的画面。
玉珠走到跟前时,苍羲还骑着这几日他们之间正在闹别扭一事,于是梗着脖子语气硬邦邦的,“你究竟为何会来?我且先告诉你,我没错便是没错,你若——”
话还未说完,怀里便贴上来了一具温软馨香的身体,他的腰被一下紧紧环住了腰,身形立时一僵,也让斗气的话一下便停在了嘴边。
玉珠死死抱住相公,仍然有种心有余悸之感,呜呜呜,真真是吓死她了,在来的一路上,虽然理智告诉她相公绝不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可敏感的心思让她依旧止不住乱想,她的枕边人若是真的和她的对手合谋了,那她该怎么办?没人知道她刚刚看似干脆踹门的一脚究竟用了多少勇气……
太好了,相公没有背叛她!他不但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他甚至还是想来为她找人出气的……不应该,是她不应该不坚定心性,夫妻本该两不相疑的,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玉珠吸吸鼻子,深吸一口气,抬头去看夫君。
可一抬头,就觉眼前猛地一黑,这一趟她本就匆匆而来,走得急了,情绪一个大起再大落,这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她忽然觉得眼前一阵发晕,就像是忽然置身于一艘颠簸的船上,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她胃里一阵急速的翻江倒海……
这让玉珠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巴,两人大眼对小眼对视几瞬,然后玉珠猛地一推,从苍羲怀里挣脱出来,把头瞥到一旁,鼓起嘴捂着自己的胸口——
“呕——呕呕——”
苍羲被推得猝不及防,踉跄后退两步,然后脸色就有些发绿了,怎么着,抱一抱他还抱得呕吐了?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