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太久，栗棠睡到日上叁竿才起床，扶着酸疼的腰下楼时，就看到坐在大堂正中单方面对峙的两个人——钱凌一脸戒备地紧紧盯着乌舜。
乌舜察觉不到钱凌带刺的目光似的，一脸餍足地饮着茶，品得津津有味。
栗棠继续悄悄地向二人靠近。
“小徒弟！”乌舜偏过头来，笑嘻嘻对她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黑着脸的钱凌：“这是你儿子？”
“......”栗棠差点儿没走稳从最后几节楼梯上摔下来，连忙抱住一旁的扶手，松了口气才道：“师傅，你开玩笑也有个限度啊！”
“唔，那是弟弟？”乌舜撑起下颌端详着钱凌的五官，分析一通后总结道：“但是你们一点儿都不像。”
“好啦师傅，你们之前也见过啊，他是我朋友啦。”
听到朋友这个字眼，钱凌的表情明显消沉下来。
乌舜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了下，笑着道：“可以做一晚上的朋友？你们昨天没在修炼哎，我没察觉到灵气流动。”
“阿棠想要，我就给她。”钱凌瞪着乌黑的圆眼睛，嘴唇轻抿：“哪儿来的死老头，管那么多。”
“死老头？”
微笑间，乌舜已经释放出羽化境的灵压，客栈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被谁狠狠攥住心脏，痛苦到快要窒息昏厥。
栗棠艰难地唤着他：“师......傅......”
乌舜这才嘟嘟红唇，摆手的同时收起威压：“我知道我年纪大，不要这么嚣张嘛臭小孩。”
“不过你是真的不怕死喔，元婴期就敢挑衅我，是觉得小栗棠会为你求情吗？但是不好意思，我想杀你，谁也拦不住。”
钱凌额角已经满是汗水，但嚣张气焰仍旧不减：“那就杀掉我啊。羽化杀元婴像捏死蚂蚁一样轻松对吗？但蚂蚁咬人也很痛的。”
“够了啊你们......”
乌舜拉开挡在他们之间的栗棠，再度仔仔细细地看着钱凌：“喔～七情之中唯独少了惧，怪不得这么不怕死。”
“什么？”
乌舜看着周围人惊惧的目光，站起身后宽袖一振：“换个地方说话。”
*
叁个人便来到了栗棠的洞府。
“看来他也是穿越者。”
钱凌没说话，栗棠倒是点点头：“算是吧。师傅你之前讲穿越者的性格缺陷......就是指七情会有残缺吗？”
“嗯。”乌舜点点头，拿过栗棠在洞府里养着的多肉植物把玩：“他这种情况比较严重，一分惧都不剩很危险呀......”
“有什么办法吗？”
“或许有。”乌舜放下小小的花盆：“但我不知道。”
钱凌冷冷道：“我不在乎。你没事就赶快离开阿棠的洞府。”
语气仍旧嚣张，但乌舜已经无所谓了，他直接忽视钱凌看向栗棠：“我是来帮小徒弟你把断情灵气取出的。”
“啊......”栗棠都快忘了还有这茬：“师傅，这灵气我只听师兄简单说了说，到底是什么效果啊。”
“就是会让你无法爱上任何人啊。”乌舜眨眨眼：“你有感觉吗？逐渐无情的那种？”
“......”栗棠摇头：“没什么感觉。”
“阿棠......”
钱凌原本在一旁听着，想插句话，但栗棠捂住了他的嘴。
“师傅，这灵气就不用收回了。”
“什么？”钱凌脱口而出，显然很是不同意：“阿棠，这怎么行！”
乌舜也很是惊讶：“小徒弟，没这个必要吧......不然修仙这些年岁你得多无聊啊。”
栗棠非常坚决：“不需要。”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见劝不过，乌舜也只好放弃：“那就算了。徒弟，还有件事，之前关押你的那个地方，只是那些人其中一个据点。”
“这个组织比我想象中要庞大，而且似乎存在很多年了。”
栗棠只觉得震惊：“到底是谁弄出这种......”
“云洲虽然人人修仙，但总有一部分人完全没有修仙的潜质，一辈子突破不了练气，只能是个普通人。”
“所以他们大多经商，做着很多大型买卖，灵石储备极多，也自然能够招收修仙者为他们卖命。”
“强迫修仙者卖淫......就是源自他们的嫉妒和不甘？”
栗棠如是总结着。
乌舜点点头：“正是如此。”
“所以就算我想要连根拔起，也不是一时能够做到的。一是藏得太深，据我所知，这么多受害者，只有你成功发出书信得到救援。”
“天啊......”
她真该庆幸自己是天生好运。
“二是实力雄厚。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栗棠有些失落：“那怎么办，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被......”
“放轻松小徒弟，我们一生中做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尽力而为。”
“嗯......”
“那我走了，加油修炼哦！”
乌舜临走之前还同钱凌告了个别：“拜拜小屁孩，既然你不怕死，那就用命把我的徒弟保护好吧。回见～”
“不用你提醒。”
“哈！”
随着一声轻笑，乌舜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栗棠逐渐陷入了沉思。
“你想救人？”
“对啊。就算不能全部解决，至少也要做点什么吧。”
“清泉镇附近有个据点......如果还在的话。”
栗棠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曾经被关了叁年。”
“什......什么时候。”
明显不想回忆起某些事情，钱凌脸上满是厌恶，但还是深吸了口气回答道：“十二岁。”
“所以你......”
栗棠面色沉重起来，没再继续问他。关于钱凌为什么年纪轻轻却这么懂情爱之事，一切早已有了答案。
倒是钱凌一脸明媚的笑，他扯了扯栗棠的嘴角，要她露出个微笑来：“阿棠难过什么？心疼我啊！”
“别明知故问，我又不是铁石心肠！”
栗棠打开他的手，召出灵鹿。
“清泉镇是吧，老娘要把他们串成烤肉油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