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枝对着镜子仔细照了好久,发现这些肉全都匀称地跑到了她的四肢、脸颊。
她脸颊红润,眼睛很亮,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期望。
栗枝已经和秦绍礼约定好了,继续留在帝都读研,她早早地选择好报名的学校,也在帝都。
她学习成绩一直不错,综合测评下来的分值排名也一路领先。
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大把大把的未来。
原本有一个本校保研的机会,但栗枝权衡利弊后,还是选择放弃。
不愿意将就,倘若努力能摘月,她不会去摸星星。
整个大四,栗枝始终都在埋头学习、备考。
秦绍礼工作也越发忙碌,青市的项目完成的极顺利,他顺利地进入公司总部。
只不过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私下里也在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为了方便栗枝学习,秦绍礼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为她买了一套房子。
房子距离他公司稍稍有些远,但秦绍礼也不在意,倘若平时不出差,就会过去住。
2018年12月22日,栗枝吃了秦绍礼准备好的早餐,被他送进考场。
考试很顺利,她自觉发挥还算得上可以。
应当没有大问题。
但考试结束后,秦绍礼却没有按照约定来接她。
只是给她匆匆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事情要处理,未来几天暂时不回帝都。
栗枝听他声音不对,乖巧地说了声好。
原本还想多问些什么,但通话已经结束了。
栗枝揉了揉脸颊,天气很冷,又下了一层小雪。
她仰脸看了看天,戴上厚厚的手套,背着书包,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过了两日,她才知道秦绍礼那天去时匆匆是为了什么。
先前在大理见到的那位名叫如雪的美人,生产时突发意外,羊水栓塞,没能抢救过来,过世了。
如雪怀的是秦绍礼堂哥秦守廉的孩子。
栗枝见过秦守廉,神色冷峻、不苟言笑。
他今年夏天结的婚,与妻子门当户对,如今正是新婚燕尔。
栗枝见过的秦家人不多。
更确切地说,秦绍礼没有让她去见自己的家人。
如雪美人难产过世,只留下一个女孩。
秦守廉执意要接回家中抚养,他的妻子不肯,两人正因为这件事闹,闹的沸反盈天。
秦绍礼过去,就是为了处理这事。
他在三天后回来,将如雪的骨灰也带回,好生安葬。
如雪葬礼举行的格外简陋,她是一个孤女,没有什么亲戚。
或许因为身份,甚至连朋友也没有。
如今过世,就连尸身骨灰都是由秦家人收敛。
栗枝遥想当初,客栈风细云低,碧空如洗,如雪抱着白猫的慵懒模样。
再看如今供奉的黑白遗像,音容宛在,心中不由得一片悲凉,无处安放。
美人如斯,红颜未老,命薄如纸。
下葬之后,栗枝在外面站了阵,身体有些不舒服,脸颊被风吹的痛。
天寒地冻,雪落无声。
她胃冷的抽痛,去卫生间呕了些苦水,早早地上了秦绍礼的车,喝了些热水,闭目休息。
车内有些闷热,心里面不自觉发慌。
像一尾搁浅的鱼,在沙滩上无助地拍打着鱼尾,氧气稀薄。
栗枝缓了缓,才打开手机,和高中时好友许盼夏聊着天,认真讨论着如何给男性准备元旦礼物。
秦绍礼新添置了一艘205尺的帆船,61米,双桅,约好了等栗枝面试通过后,带她去海上兜风。
栗枝想送他一顶遮阳帽,应当比较实用。
她知道秦绍礼运动时偏好的衣服颜色,也知他爱好垂钓。
在和许盼夏聊天的时候,浮现在脑海中的,是他肌肉线条流畅的胳膊,因为用力而发硬的肌肉,身上好闻的味道……
她给秦绍礼发消息:「你需要一顶遮阳帽吗?」
刚刚发出去,没有等到回复。
栗枝让司机将车窗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好让新鲜空气进来。
但没想到,这一条细缝,却让她听到秦守廉在外面和人讲话。
“栗小姐上车了?”秦守廉问,“绍礼呢?”
对面那人说了些什么,他语速快,字和字像连在一块,听不清楚。
只听到最后一句话:“……那栗小姐该怎么办呢?”
冷不丁被点到名,栗枝睁开眼睛,她坐正身体,手指有点点发冷。
屏住呼吸,她冷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下,栗枝快速按下静音键。
她低头,点开看这几条新消息。
手机屏幕上,都是秦绍礼发来的微信。
哥哥:「这个等会再谈」
哥哥:「胃又不舒服了?」
哥哥:「等会去医院看看,你先去车上等我」
哥哥:「别冻坏手」
车子之外,雪花细细,缓缓落入大地,化为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彻底融为一体。
“还能怎么办?”秦守廉看了眼车窗上的细缝,仰脸,雪花落在他眼睛上,他自嘲地笑笑,“家里都已经给绍礼安排好了相亲,难道他还能违背不成?”
作者有话说:
啾啾啾!
今天深夜或许有二更!
分手就是下一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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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 · 明月半倚深秋 · 分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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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vip]
栗枝去医院检查了身体。
胃镜只能空腹做, 现在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只顺便做了些其他的检查项目。
她很健康。
秦绍礼面色如常地去找医生开了些药片和营养补剂。
虽然栗枝已经很久没有再吃过抗抑郁和助眠的药物,但这种补充类的营养品和药片仍旧在坚持服用。
止吐的药水喝了下去, 那股恶心反胃的感觉终于减退。
她对着镜子洗了手,冰冷的水冲的手心手腕发冷。凑到镜子前看了看,栗枝摸了摸脸,忽然瞧着镜中人有些陌生。
打扫卫生的阿姨带着拖把经过,她让开。
拖把上的水在洁白的地板上拖出几道水痕, 瞧着像是美人的眼泪。
经过医院镶嵌着一整面镜子的墙时, 栗枝停下脚步,茫然地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栗色卷发柔顺地垂在脸颊旁, 因为少在外面行走,肌肤透着雪一样的白。
驼色的羊绒大衣下, 合体的绯红色裙子,踩着一双裸色的小羊皮高跟鞋, 手里拎着一只小巧的包。
妆容精致, 衣冠楚楚。
和秦绍礼发小身边那些美人, 并没有什么不同。
乍一看上去,她们是同类人。
有什么区别呢?
同样花着男人的钱, 心安理得地接受着男人的礼物和馈赠。
或者说,从一开始并无区别。
她起初素面朝天又有什么呢?穿自己衣服又能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