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手机刚刚解锁, 还没点进微信, 她已被一条短信吸引了目光。
这条短信是一个小时之前发来的,那时她还在回来的路上, 并未注意。
发信人依然是储开济。
“初霖,抱歉,让你感到困扰。但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我的提议,作为回报,我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同时,也会竭尽全力站在驰越这一边的。”
月初霖没有直接删掉, 而是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好几秒,不住皱眉。
前面的话,不出意料,教她看也不想看,可最后那几个字, 却让她忍不住有所怀疑。
她不知道, 这和郁驰越有什么关系。
难道郁驰越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储开济的帮助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就想打开通讯录, 给郁驰越拨电话过去。
可到底忍住了。
她坐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片刻,最后重新拿起手机, 将储开济的信息删掉,再将他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现在,她还是自私的,还是那个只爱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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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新闻报道每天都会提到有人因高温而中暑的消息,天气预报里的那张全国气温图也被大团大团的红色、深红色填满,触目惊心。
月初霖的公司给员工们发了高温补助,和大家平时的工资比起来,实在不太高。
老许干脆把自己的那一份全拿出来,请组里的大家点下午茶。
旁边的同事悄悄冲月初霖笑:“老许这是不好意思了吧?每次都是郁总送免费下午茶,这回他得好好尽一尽领导的义务了。”
月初霖也笑笑,答道:“反正咱们有的吃有的喝就最好了。”
这段时间,郁驰越的确像他自己说的,变得非常忙,比年关的时候项目初期验收还忙。
两人本就不多的见面时间又被挤压得所剩无几。
可是,尽管如此,他却并没有忘了要给月初霖送礼物。
每周两捧鲜花,准时在早上送到公司。连保洁阿姨都知道了他的存在,专门在仓库里找了个不用的花瓶,放在办公室里,将鲜花插进去。
同事们都说,每周两换的鲜花简直让无聊的办公室都好看起来了。
除了鲜花,当然还有下午茶。
郁驰越没空亲自准备,每次都是jarod代他订的。可是,不论点的是哪一家,总是有一份专门替她准备的点心,上面用标签贴了她的名字,每次都不同,从不重样。
同事们都羡慕她找了个这么好的男朋友,时不时打趣两句。
就连她自己有时都觉得已经接受这样的称谓了。
除却大学里那段无疾而终的正经恋爱,郁驰越的确是这些年来,最接近她的内心的男人。
老许的下午茶花了一个多小时送到,大家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进入休息室。
是附近一家新开的网红甜品店的东西,既有奶茶咖啡,也有冰淇淋和甜品。
老许几乎把每样都点了一两份,通通放在中间的大圆桌上,看得人眼花缭乱。
同事们站的站,坐的坐,却没一个在老许之前先伸手去拿的,公司虽然不算等级森严,可对领导应有的尊重还是有的,尤其老许算得上一个平易近人的领导。
月初霖也跟着站在旁边,耐心地等待。
谁知,老许笑眯眯把她拉到前面:“初霖,你先挑吧,你是咱们组上个季度考核成绩最好的,除了公司发的奖金,我没什么别的奖励,只能多给你一点面子。”
月初霖大方地道谢,挑了杯中规中矩的无糖奶茶和一份豆乳蛋糕。她和其他同事一样,心里都清楚,老许给的这个面子,更多的也是看在郁驰越的份上,只是找了个更好的由头,也让她不必尴尬。
她挑完,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开始拿吃的。
坐在旁边的同事和她聊天:“最近不怎么见到郁总了,是不是有点忙?”
郁老爷子入院的事,外面知道的人还不多,平时不关心商业财经新闻的同事就更不知道了。
只有月初霖亲身体会到郁驰越到底有多忙。
在极少的那一两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总是拿着电话一打就是两三个小时,有时就连深夜,也会突然被电话吵醒。
需要看的文件更是数不胜数,就连洗完澡出来到睡前的那片刻工夫,他也会坚持拿出平板多看一份。
“嗯,最近他们有点忙。”
同事当然不是刻意打听什么,不过随口一问,听她这么回答,便顺着话赞了一句:“那郁总真是对你不错,工作忙也不忘了关心你。”
月初霖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莫名想起储开济的那条短信,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喝了口奶茶,不想自己胡思乱想,干脆拿出手机,对着还没开始吃的豆乳蛋糕拍了张照,给郁驰越发过去。
那边大概有短暂的空闲,很快便回了消息过来。
“下午茶?今天我好像没让jarod点。”
“你是不是都快把我们公司当你自己的公司了?你没点,我们领导会点。这是老许让人准备的。”
“嗯。”
“如果真的考虑收购,也不是不行。”
月初霖甚至能想象出他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算了算了,郁总还是专注森和现有的业务吧。”
那边好久没再有动静,也许是又去忙了。
直到这一顿简单的下午茶吃完,大家聊了会儿天,陆陆续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那边才又发来回复,是个最简单的微笑表情。
月初霖瞪了这个表情好几秒,才叹了口气,收起手机。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用这个表情了,但每次她都会觉得有些好笑。
微笑表情在年轻人中早就被赋予了一些别有深意的含义,除了四五十岁,年纪稍大的长辈外,很少有同龄人会在聊天的时候这么用。
偏偏郁驰越发来这个表情,竟然一点也不显得违和。
他平时话就极少,能发来这样一个表情,在他看来,大约就是耐心地听她说话的意思了。
这人,明明比她还小两岁,倒是天天严肃得像个小老头。
她第一次想,要是他那张英俊的脸上能多几分轻松的笑容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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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夏天,除了罕见的炎热,阵雨似乎也格外多。
前一刻还是骄阳似火,下一刻便能黑云压城,前后不到五分钟,一场大雨便能伴着狂风和雷电侵袭而来。
月初霖有好几次走在路上,被突如其来的阵雨宁得猝不及防,即使包里常备着晴雨两用伞,也免不了被淋湿裙摆。
那一天,她干脆收了伞,在已经没有雷电的雨幕里走了起来。
雨水将她的发丝打湿,将她的长裙打湿,又将她的渔夫鞋打湿。
这多变的天气啊,好像预示着这个夏天注定要不平凡。
她走在雨里,看着周围绚丽的霓虹,恰好接到郁驰越打来的电话。
那头的他声音有些疲惫,比往日更沙哑些,大约是才开完一场漫长的会议。
“吃饭了吗?”
“吃了一份沙拉,最近在塑形呢。你呢?”
“我吃过了,jarod帮准备的。”
“不会又是全麦吐司吧?”
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不是,是你最喜欢的水煮鱼。”
“咦?你不是很少吃辣,怎么想起吃这个?”电话那头是静的,另一只耳边则有淅沥的雨声。
然后,她听见他说:“因为我有点想你。”
人来人往的街头,月初霖忽然停下脚步,雨水让视线变得模糊。
周围有很多声音,她却只听见心脏怦然跳动。
“郁驰越,我好像也有点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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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驰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挂断电话的。
当韩介衡出现在办公室外的时候,只看到他站在落地窗边,望着窗外雨幕里的夜景独自出神的样子。
“今天的会议怎么样?”
韩介衡问得开门见山,一下将郁驰越拉回神。
“意料之中。”
他带着韩介衡一起在沙发上坐下,丢了瓶矿泉水过去,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可这句话短短四个字,却透着不好的意思。
这表示,森和的几位大股东果然和郁启鸿站在了一条线上。
韩介衡看了他一眼,颜色变得有些严肃:“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你父亲这么做,就是要逼你妥协。”
“我知道。”郁驰越低垂着眼,面无表情。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之前还要突然毫无道理地中断和储开济的合作?这明明是你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敲定的,要是没中断,你父亲现在又怎么至于这么轻松就得到那些人的支持?”
韩介衡对此事已经疑惑许久,一直没问出口,今天才找到机会说出来。
“没什么原因。”郁驰越冷冷地回答,并不想将真正的理由告诉他。
韩介衡皱眉,摇头道:“阿越,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这么做,非常不理智。不和储开济合作,你打算拿什么来和你父亲抗衡?他即使再没有经商的天赋,好歹这些年在集团打下的根基也比你牢靠。难道你真的打算和秦家合作吗?”
其实,在外人看来,郁启鸿执意要让郁驰越和秦家联姻,分明是父子两个能双赢的最好办法。
秦家和郁家强强联合,能让郁驰越地位更加稳固,同时又因为秦家和苏家的关系,能让苏向晚和郁子阳这对母子有个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