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又是大集团,管理层的任何人事变动都会向全社会公开,以郁启鸿那些人的性子,一定尽早公布,她迟早会知道。
“嗯。”
她也不隐瞒,直接点头,照样摸着他的后脑勺。
“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屋里没开灯,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的双眼闪着幽深的光泽。
“郁驰越。”
她忽然后退些,认真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主动和你说话,后来又为什么答应和你在一起吗?”
郁驰越没说话,静静等着她告诉他答案。
“因为你长得帅啊,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我只想睡你而已。”
那时候,她浑身有一种难以忍受的躁郁,只觉得再也不能在那个圈子里堕落下去,一转头见到他,就好像见到了黑夜里的白月光。
“至于后来答应和你在一起,则是因为你实在太让人把持不住了,尤其在床上,一点即通,很擅长让我满足。”
“是吗?”
郁驰越眸色加深,嗓音也喑哑起来,原本搂在她腰上的手也不知不觉地往别处去。
月初霖很自然便软了身子,抚摸他后脑勺的手往下移些,圈住他的脖颈。
“是啊,所以,我和你在一起,与钱无关。我有学历,有能力,更有一技之长,虽然这辈子都没机会变成富豪,可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实在不必妄想别人的钱财。”
原来她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一切与金钱无关。
他闭了闭眼,隐去其中复杂的情绪,紧紧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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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两个人爬起来,简单洗漱吃饭后,就提着行李直奔机场。
第一站是位于边境线上的长白山。
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山体上,有种远离尘世的美感。
两个人穿着将人从头包到脚的厚重羽绒服,乘着雪地摩托沿着西坡登上天池主峰。
冬季被冰封的山头除了一片皑皑白雪,什么也看不见。
郁驰越用戴着手套的手艰难地替月初霖拍游客照。
照片里的她包得严严实实,像一只胖胖的小企鹅,不仔细观察外在特征,几乎看不出是她。
月初霖拿着手机检查照片,忍不住大笑起来:“郁驰越,如果你说这照片上的人是你,我都信。”
郁驰越站在寒风浓雾里,面无表情道:“我不信,我没有这么矮。”
月初霖伸手打他一下,厚重的羽绒服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她决定拉着他一起拍游客照。
也不知怎么的,他拿在手里的手机莫名变成录像模式,将她的笑声和他隔着帽子围巾也能感受到的不情愿统统拍了进去。
第三天,他们租好滑雪装备去了滑雪场。
郁驰越从小学习滑雪,不论是欧洲乡下的森林野地,还是著名的滑雪场,他都轻车熟路。
月初霖看着他从打蜡开始,再到上了雪道,微微躬身,利落地控制着自己,从高处飞速滑下,忍不住惊呼赞叹。
连一旁的教练都竖起大拇指。
轮到她时,教练问她,过去有没有学过滑雪。
她点了点头,说大约五六年前滑过一次,是在法国的时候,跟着同学短暂地接触过一次,已经印象模糊了。
教练心中有数,直接将他当初学者一般教。
半个小时后,雪道上回荡着她紧张的尖叫声。
郁驰越已经回了过来,面无表情地举着手机拍她窘迫的模样。
“啊啊!郁驰越,不许你拍!!快把手机收起来!!!”
“……”
晚上,两个人一起去吃民俗餐厅吃饭。
月初霖记仇得很,拉过餐桌边做装饰的大花袄盖在郁驰越身上,趁他不注意,飞快地拍了一张照。
面无表情的前·冰山霸总配红红火火的大花袄,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又严肃又滑稽。
月初霖对着照片笑得前仰后合,郁驰越夹起一块贴饼塞进她嘴里,又称她猝不及防皱眉抗议的时候,拍下一张照片。
“不好看,不许拍!”
她伸手越过餐桌,想从他手里抢过手机。
他仗着四肢修长的优势快速收起手机,又夹了一块饼塞给她。
“好看,你的照片都好看。”
月初霖的脸忽然有点红。
第49章
两周的时间, 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走。
下了东北的山,又飞往西南,再从西南直飞西北。
在佛寺里听着声闻十里的击鼓报时, 在海拔4680米的雪山吸着氧气吃着烤肠, 又在覆了白雪的沙漠里骑着骆驼漫步。
月初霖觉得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无忧无虑, 只管拖着行李箱行走在山川湖泊之间。
郁驰越也不穿平时工作的标配正装了,换成更休闲的冬装, 和她手牵手走在一起,好像真的不再关心任何森和的事务。
只是,有时晚上回到酒店,月初霖也会看到他一个人拿着手机站在窗边的角落里,或打电话,或发信息。
郁驰越并不刻意避着她,她也不主动去听, 从偶尔飘来的只言片语里,大约能猜出对面不停在和他联系的人,除了jarod,还有那位李总李坤,甚至有时候还会提到储开济。
新闻报道里, 郁启鸿已经暂时接手儿子留下的位置, 森和似乎正在一点一点摆脱过去几个月里的风波,恢复过去的平稳态势,s市那个从去年就开始的大项目时不时传出好消息, p市与其配合的另一个大项目也已经准备就绪,正式开工。
第一波风雨看似已经过去了,可月初霖知道, 他们一定还在暗暗酝酿着什么,更猛烈的风暴即将来袭。
十二月末,在外飞了将近两周的两个人回到p市,打算留在这儿一起跨年。
第二场风雨正是从这时候开始飘下零星的雨丝。
在大众面前被隐藏了二十多年的邱冬云母子,忽然被几家专门披露豪门八卦的媒体拍到和郁启鸿一起出入豪宅的照片。
郁家作为国内豪门天花板之一,在过去几十年里一向十分低调,从未闹出过什么家族丑闻,因此,当照片发布在几大平台的时候,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可是紧接着,就有人指出,近几天的重要场合,包括慈善拍卖会和集团年会,郁启鸿都带着这对母子出席。
根据网络上的公开资料,郁启鸿的原配夫人苏向晚已于多年前过世,因此,有人猜测,邱冬云是郁启鸿的第二任太太。
只有两人的儿子郁子阳的年龄露出了破绽——照时间推算,郁子阳出生的时候,苏向晚还没有去世,更没有和郁启鸿离婚。
这些细节被一一挖掘出来后,终于引起了相当一部分普通网友的关注。
也不知是不是安排好的,当晚,就有一家新媒体将一则独家采访视频发布在网上。
视频里,邱冬云穿着一身深色套裙,外罩一件皮草大衣,手里是一只birkin,跟在郁启鸿身边,正往某个活动会场的方向走去,看起来俨然是郁太太的样子。
有记者大声向两人提问:“邱女士,对于近日关于您和郁启鸿先生之间的传言,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原本一句话不说,只是匆忙行走的邱冬云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记者,微笑道:“本来不想因为我个人的私生活打扰大众,但这两天的传言已经影响到我儿子的处境,所以我还是想告诉大家,我和启鸿有近三十年的感情,绝不存在插足他人感情的事。”
视频到这儿就戛然而止,其中给出的信息却足够掀起一场舆论大战。
一直以来,郁驰越都被视为郁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现在,即便法律上依然如此,邱冬云的话也会让大众误以为他母亲苏向晚才是感情的插足者,只不过仗着背景强大,最终获得了胜利。
他成了不明就里的大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月初霖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下意识望向身边的郁驰越。
今夜跨年,虽然不是春节,两人却坐在家里一起包饺子。
郁驰越低垂着眼,掌心里是一张薄薄的饺子皮,装上馅料后,他双手用力一捏,一只圆滚滚的饺子便包好了。
“真好看!”月初霖忍不住赞叹,她是南方人,不大会包饺子,原以为郁驰越一定比她还不如,可谁知,他只搜了两张各种各样饺子的图片看几眼,就学会了好几种包法。
“小时候见人包过几回,大概记得是怎么做的。”郁驰越将包好的饺子一个一个码好,又走进厨房开锅烧水,将饺子通通下进去。
月初霖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认真又耐心地煮水饺,好像无数个早晨,他为她准备早餐一样。
她心里闪过一阵酸涩的恍惚。
他是郁驰越啊,那个别扭的,又极度聪明的大孩子,一个人在孤独的世界挣扎了这么多年,明明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却因为她的存在,打乱了他的计划。
饶是她过去始终自诩心如荒漠,感情匮乏,也忍不住地愧疚和心疼。
他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么不公平的对待?
没有人比她更懂得这种滋味,那些所谓的“亲人”,一个个都在做着伤害他的事。
她没法放任自己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更没办法看着他拼尽所有而无动于衷。
她说,和他在一起与他的财富无关,可她也知道,他这样的人,生来就应该站在那个位置,那一切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因此一无所有,是否也会像普通人一样,为了每一天的柴米油盐而精打细算,为了每个月的房贷焦头烂额?
她也不希望他变成那样。
夜里,趁着他在浴室洗澡,月初霖拿着手机,恍惚犹豫了许久,终是将黑名单里的某个号码拉出来。
短信发出去前的那一刻,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好像忽然轻了些。
她轻轻松一口气,却没注意到,郁驰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完澡,正站在浴室门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发梢上的水珠悄无声息地落了一地。
跨过午夜的那一刻,两个人一边喝香槟,一边站在阳台上看着漫天的新年烟花。
灿烂的烟花将深邃的夜空照亮,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愉快祥和的氛围里。
月初霖转头看着郁驰越,道:“阿越,新年快乐,愿你未来一切顺遂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