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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et and Awkward 又湿答答又尴尬
  哈利
  如果说夜游是一件熟能生巧的事情,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和哈利·波特当仁不让是霍格沃茨在校生中的佼佼者,不过即便如此,哈利依然在一边抱着沉重金蛋、一边拿着活点地图时感到棘手。他的眼睛滑下一半,歪斜在脸上,地图上的字迹仿佛是挤成一堆的小蚂蚁,原本就漆黑的前路这下变得更模糊了。
  哈利心烦意乱,似乎又回到了圣诞舞会上那段煎熬的时光,他不是个好舞者、更不是个好舞伴,他难以自持地将目光放在秋·张身上,正如罗恩对维克多·克鲁姆怀中的女孩目不转睛。帕瓦蒂直到现在早餐时还抱怨着被踩痛的大脚趾,不时嘲弄他的笨手笨脚,罗恩也从他的舞伴那里得到了相同的待遇。哈利苦笑一下,这实在是该死的令人欣慰。
  他像只鼹鼠一样探着脑袋向前,摸索着前方的雕像,觉得似乎找到了塞德里克所说的级长浴室,闪光凤梨……新鲜凤梨、新鲜钉子……哈利含糊地小声念叨,不管怎样,门开了,他推门而入。级长浴室可真好啊,雪堆似的轻盈泡泡散发着一股清香,浴池边的桌子上摆着啤酒、奶冻、布丁和蟑螂堆,高大的柱子和雕塑直抵天花板,当然——如果没有人在的话可能会更好一些。哈利穿着隐身衣,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因为氤氲蒸汽里的叁个姑娘已经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们身裹轻薄浴袍,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肌肤闪闪发光,脸蛋上的红晕如同花蕾。她们手中擎着酒杯,仿佛光明、欢乐和雀跃的美惠叁神共赴欢宴。她们身后画框中的金发美人鱼姿态翩跹地倚在岩石上小憩,他一时分不清到底哪幅画面更美。哈利无意打扰姑娘们的私密派对,但是他总把一切搞砸。
  笨重的金蛋从他的胳膊肘下滑落,砸到地面发出巨响,它像从山坡上滚落的复活节彩蛋似的骨碌碌滚进浴池,噗通溅起大堆泡沫,如同一块顽石坠入大海。狂奔的戈耳工!哈利在心中用海格的口头禅咒骂着,他总会把一切搞砸,没有最砸、只有更砸。
  她们吃惊地瞪大眼睛,口中丝丝地抽气。其中一位金发姑娘看起来小鹿乱撞,诧异和狂喜同时出现在她脸上:金蛋!梅林!塞德里克偷看咱们洗澡?
  别傻了,艾洛。那个颇具古典主义风格的黑发姑娘嬉笑着去扯密友的袖子,塞德里克当了两年的级长,他怎么会走到女级长浴室然后傻乎乎地从大门闯进来?
  图卡娜变出一个玻璃杯子,倒上一大杯温热的黄油啤酒,诱人的香气立即充盈着哈利的鼻孔。好了,哈利,能说说你这时候来级长浴室有什么事儿吗?还带着你的勇士金蛋。
  我、我很抱歉。哈利脱下隐身衣,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图卡娜时都如此尴尬。紧张地接过啤酒,他双手笨拙洒了不少酒液出来。塞德里克让我来的……我是说,他告诉我金蛋需要泡在水里,才能找到我们下一个项目的线索……
  泡在水里?他面前的叁个长头发的脑袋凑在一起,望着浴池底部。它已经在水里了,还在唱歌儿呢。一位身材丰满的姑娘说,确实有歌声在水下汩汩流淌。
  或许应该把它捞上来看看有什么变化。图卡娜喃喃地说。是、是啊。哈利结结巴巴地回应着。
  罗恩和赫敏会杀了我、韦斯莱夫人会给我寄来上百封吼叫信,而马尔福会把这事儿传遍世界,如果他们知道我闯进了女澡堂。
  背过身,帅哥,我下水去捞。我身上的衣服比你的好脱。
  哈利依言转过身去。艾洛伊斯,那个塞尔温家的女孩,解开了浴袍,像条鱼一样缩进池中。当然,你想偷看也不是不行。她促狭道。女孩们吃吃笑着,她们调侃的目光让哈利窘困不堪。
  哈利听着身后的水声,感到脸上大红大紫起来,他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偷看的。但那姑娘已经撩着水花泼湿了他的裤管,真是邪门儿啊。艾洛伊斯捧着金蛋大声感慨,它唱的是你要在水下找什么宝贝,若是一小时之内找不到,宝贝就会死个干净。她把金蛋还给哈利,大笑着说,我不知道找不到宝贝会怎样,但我知道你在水下待一个小时肯定会死!
  拉文克劳的疯姑娘可真不少,哈利忧心忡忡,他听不出这消息有什么可笑之处。哈利有些沮丧,因为别人总是想看他的热闹,是不管他的死活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即将表演潜水的马戏团老虎,也许连老虎也算不上,只能算是山羊或者猴子。你可以在麻瓜邮购目录上买一副水肺。就是潜水员用的那个,你知道吗?图卡娜说,听得出来她是真心想帮他出主意。但是时间紧迫,邮购肯定来不及了。“邮寄至少要辗转两个月呢。”他头大如斗。
  别担心,亲爱的。图卡娜安慰般地一笑,俏皮地冲他眨眼,你面前有叁个拉文克劳。
  哈利看着她们凑在一起或窃窃私语或大声喧闹,咯咯笑着争执,闹着玩似的否决一个个方案,什么骑着黑湖里的大章鱼、找一只水怪来帮忙或者威胁人鱼。哈利对勇士们的安全感到深切的担忧,让赫敏临时研究一下摩西分海所用的法术或许更靠谱儿些。
  这个是最好的。卡罗琳坚定地说,就是鳃囊草,吃了就能在水下呼吸……别质疑我,你俩没听说过很正常,我的魔药和草药学成绩比你们强太多了。
  所以,哈利。”图卡娜转头对他说,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笑。“只需要去斯内普的办公室偷点鳃囊草。她的语调轻松愉悦,仿佛魔药教授的办公室是自家后花园似的。她干脆地和朋友们告别,来到哈利的身侧。还等什么?图卡娜个头比他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是并不盛气凌人,也没有上次邀请他跳舞时的压迫感。哈利没有说话,他只能服从,隐身衣罩住了他们二人,图卡娜挨得很近,柔软的胳膊紧紧缠住他的上臂,他嗅到一股好闻的甜果子沐浴露味儿。
  对不起,因为圣诞舞会。
  走在静谧的长廊,哈利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闭上你的嘴吧,他在心中呻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必。图卡娜回答,温热的气息吹在他的头顶。我其实不太会跳舞,去年圣诞节我的舞伴是马库斯?弗林特,那家伙说我像个踩了屎的山怪。
  图卡娜的话里充满了笑意,她幽默而辛辣的自嘲让哈利想要发笑,快乐隆隆地震动在他的胸膛。“他就是个火坑。”哈利想到从前几次和弗林特在魁地奇球场打交道的经历,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他自己长得才像巨怪,又和马尔福一样有一副臭嘴。”
  图卡娜轻笑,温热的手柔软地在他的上臂挤压了一下,她轻车熟路地向地窖走去。这条路我走过很多回了,图卡娜眉飞色舞,眼里闪动的光芒似乎能逼退四周的黑暗,我时不时就去斯内普那里拿一点流液草。
  她不像别的拉文克劳那么刻板或者疯癫,哈利觉得她无比亲切,她身上的味道就像家一样。原来是你啊,哈利心想,你害苦了我,斯内普一直把偷药的帽子安在我头上。流液草?哈利咧嘴笑着,他熟悉这个,用它做的魔药害得赫敏猫脸的样子深深镌刻在他和罗恩的脑海。你做复方汤剂?
  啊,不……图卡娜似乎不愿多谈此事。哈利没有追问,他也不打算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图卡娜绝对是神秘的一位,也许在他那里所有漂亮姑娘都十分神秘,因为她们反正是与他无缘。哦,等等!哈利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地图上的一个人名,巴蒂·克劳奇!他正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里。
  谁?图卡娜问道,从哈利那里接过羊皮纸。
  巴蒂·克劳奇!那个魔法部的官员,他……
  正说着,然而一个他们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走廊中咆哮。谁在那儿?斯内普面色铁青,他穿着灰色的衬衫式长睡衣,脚上是一双羊皮拖鞋,并且没穿袜子,这副打扮可真是鲜见,哈利宁愿这辈子再也别见到他的这种模样,因为没了黑色斗篷和长袍的斯内普显得愈发高大瘦削,如同一只凶狠的秃鹫。
  他步步逼近,哈利感到图卡娜的目光在斯内普的身上逡巡良久,这可怜的姑娘被他骇得浑身发抖,无力地伏在自己的肩头。
  哈利脊背上汗毛直竖,斯内普站在他们面前,巨大的鹰钩鼻子几乎要戳进隐身衣里来。
  滚出来,波特!斯内普怒吼,格兰芬多扣十分!
  哈利心惊胆战地脱下隐身衣,他的隐身衣从未失效过,但是他在今夜却接二连叁地被认出,就像是黑夜里的大灯泡一样好认。哈利相信他和图卡娜的面孔同时出现在隐身衣之下的景象让斯内普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往事,因为斯内普的嘴唇扭曲了,他深渊般的眼中怒火万丈,几乎要掀翻城堡的屋顶。
  多么令人惊讶,奥利凡德小姐。他咬牙切齿地说,和波特先生,先从浴室中出来,然后在我的办公室附近徘徊。
  我们、我们在找叁强争霸赛的线索,先生。图卡娜试着说情,但是她那副结结巴巴的害怕模样和他心虚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斯内普眼见是更怒了,他挑起眉毛,我从来不知道叁强争霸赛的线索竟与浴室和我的办公室有关,或许还是女级长浴室,波特?斯内普先是盯着图卡娜,接着又转向了哈利,紧绷着下巴,瞳孔的颜色显得更加深沉。
  哈利知道斯内普肯定是误会了什么,特别是当他们衣冠不整、头发滴水,身后还跟着一串串湿脚印的情况下。他完蛋了,他简直觉得成为黑湖里的一具阴尸都会比成为哈利·波特更加幸福。
  开睡衣晚会?何不邀我来参加,斯内普?穆迪假腿撞击地面的声音和着他粗野的嗓音而来,他的魔眼在哈利、图卡娜和斯内普身上迅速地绕着圈子,还有哈利、图卡娜。他把两个学生护在臂弯之中,意有所指地看向斯内普的左臂,今时不比往日,斯内普,你除了吓唬学生们还有什么能耐呢?你会有报应的,很快。我是老傲罗,疯眼汉穆迪不用他的疯眼就能看透人的好坏,你,斯内普,你的内在已经腐烂透了。
  斯内普脸色苍白,他的嘴唇扭曲了,“说到吓唬学生,在课上公然使用黑魔法吓唬学生的可不是我。”
  “嫉妒吗,斯内普?”穆迪游刃有余地反驳。哈利看到斯内普被气得磨牙,心里爽快极了。“毕竟这学期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我而不是你。”穆迪说。
  两个年长的男巫相互瞪视,仿若仇敌,斯内普哼了一声,恼羞地转身离去。
  穆迪哈哈大笑。